? 从县委出来,孟谨行打了萧青电话,确定章广生有时间见自己后,他又去县政府就同一问题向章广生作了汇报。
章广生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很明朗,支持孟谨行的设想,要求他尽快拿出正式的方案来。
当天回到示范区,正好肖海峰摸底回来,向他作具体汇报。
“……挺奇怪的,除了五号矿是真的不能再采了,其他两个封闭的矿,据工人的说法,都还能最起码开采十年。”肖海峰最后说。
“你实地看了感觉怎么样?”孟谨行抽着烟问。
“我对这个不懂,真不好说。”肖海峰为难地看着孟谨行。
孟谨行点了下头,也觉得自己这问题问得多余,“你跟蔡强碰下头,请省地勘院的人过来,对正源的六个矿井作一次全面评估,我要知道正源整体资产和有效资产的份额,最好一周内能给我具体数据。”
他想了一下又说,“还有,你起草一份正源改制的方案,就按我刚刚跟你说的几点扩展,具体需要调整的地方等你写完后咱们再商量着调整。”
“您要我来弄这个?”肖海峰惊讶地问。
“怎么,有问题?”孟谨行抬头看肖海峰。
肖海峰眼中闪出兴奋,“没没,没问题!谢谢头儿这么信任我!”
孟谨行呵呵笑了一下,“那就认真地干,拿出点样子来让我瞧瞧!”
“哎!”肖海峰中气十足地应承,一扫他平时的沉静。
肖海峰刚离开,金梦敲门探进脑袋,“头儿,有人找。”
“谁啊?请进来吧。”孟谨行头也没抬。
“哟,孟主任架子很大啊!”
孟谨行一听是余敏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只见余敏在前,柴建在后,俩人笑着走了进来。
“哎呀,你们怎么来也不打个电话给我,弄得我这么失礼!”他赶紧站起来迎上去,一边与他们握手,一边说,“来来来,快坐!”
金梦早已主动地替客人泡了茶。
余敏环视着孟谨行的办公室,笑着说:“上回来考察没来这儿,今天一看,真是太简陋啦!”
“呵呵,我们就那么点钱,一分最好掰作两瓣用,办公条件过得去就行了,哪能像大城市那样讲究。”孟谨行给柴建上了烟,又帮着点了火。
“话不能这么说。”柴建是商人,为人虽然不势利,但还是最讲面子,“如今这社会,出来就要讲排场,你要是不把面子糊得光亮,人家就觉得你不可靠。”
孟谨行哈哈笑起来,“是不是我在山里待久了,观念跟不上了啊?这可不可靠的,真的是靠面子来认定的?那要是衣着光鲜的骗子,又怎么说?”
“你这人,说到钱,就是一堆道理,怕人家从你口袋里掏走金银似的。”余敏笑着斜了孟谨行一眼,“你也别哭穷,我今天给你带了好消息来,你们那笔教育补助已经到申城了,你记得去要。”
“真的?太好啦!”孟谨行笑道,“余姐还真是财神,一来就送钱。”
“去你的!”余敏指指柴建,“我还给你送财神爷呢!”
“哦,怎么说?”他把目光投向柴建。
柴建呵呵笑道:“别听她瞎说。我是听说你这儿有家矿企要改制,所以来打听打听,看孟主任是不是能给我个机会参与一下?”
孟谨行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是为这事来的,不由暗想,利益面前真是谁都不能免俗。
“是有这么件事,但目前方案还在起草中,具体怎么个弄法,还没定下来。”孟谨行说。
柴建倒也没穷追猛打,“参与的企业和个人一定不在少数吧?如果你们到时候搞公开拍卖,我是肯定参与的。如果以单独协商的方式,那我就先挂个号,具体条件大家都可以谈。”
“好啊,我们也希望多点企业来参与。”孟谨行说着看看表说,“不知二位中午有没有安排?如果没有,就赏个脸,由我作东请二位吃顿便饭。”
“还是我请吧。”柴建说。
“这个就不要抢了。”孟谨行已经站起来打刘爱宝电话,接通前继续对柴、余二人说,“过门是客,哪有让客人请吃饭的道理?”
电话接通,他马上让刘爱宝给安排个吃饭的地方,他要请客。
丰玉儿最近在谈两个付成名介绍的招商项目,招商办公室内只有金梦在,孟谨行便让她一起作陪。
第一次与柴建吃饭时,柴建并没有说到自己的生意。
这回,柴建正儿八经地递上了名片,并说:“上次不是谈生意,纯属朋友间聚会,所以没敢递上名片,这回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孟谨行接了名片一看:华源投资有限公司副董事长、华源能源开发公司总经理。
席间边吃边聊,柴建大致向孟谨行介绍了华源的企业构成,目前经营的范围等等,“……前些年,我们的业务主要在国外,但大都是社会环境动荡的小国家,在那儿开矿基本是在拿命换金钱。和小敏订婚后,为免她担心,我打算还是稳定一些做好国内市场,。”
柴建说这话时表情温柔,余敏坐一旁甜甜地笑着。
此情此景让孟谨行极为感触。
他与雷云谣一直是距少离多,原来雷云谣在申城,他们至少还能每周见一面,但自从她去了燕京,他们已经有几个月没见面了。
仅仅靠电话,又怎么能解相思之意?
他不由暗中叹气。
……
邝阳一大早接到徐非凡的电话,听说翁市长要见自己,立刻就肾上腺素增高,表示马上去申城。
不过,虽然有些激动,但他还是没有忘记向徐非凡打探,翁市长召见他的目的。
“……也没什么大事,老板就是想听听你们对矿产企业改制的打算。”徐非凡如是回答。
邝阳一听这个,心里又开始打鼓。
从孟谨行进入一办一局开始,他就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所以一直告诫妻子韦霞,要多亲近孟谨行,尽可能地与孟谨行保持一致。
但是,从矿脉乌龙事件开始,逐渐他本人的观点与孟谨行产生了一定的分歧,加上换届敏感期选边的需要,他和韦霞虽然没有完全站到孟谨行的对立面,但与孟谨行的关系一下就淡了。
哪知道,孟谨行官运亨通,屡屡遭到各种打击,位置却反而越坐越稳。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但一个桑榆旅游开发区,几乎捏住了长丰百分之六十的资源与资金,加上其在省市各级强大的人脉关系,这个人的光辉前途几乎到了能够一览无余的地步。
时至今日,邝阳深为后悔,当初没有坚定地一直把孟谨行笼络在自己身边,哪怕让韦霞像曹萍等人一般,一直坚定地跟在孟谨行身边都是好的。
官场上的亲与疏,永远都是那么微妙,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平衡。
邝阳现在不能在短时间内与孟谨行修复关系,当然也不会想要让双方的关系走向反面。
翁灿辉要了解矿产企业改制的问题,不找夏明翰,不找章广生,却偏偏找他,邝阳岂会不知道翁灿辉找夏、章二人根本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我说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我汇报工作,原来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自言自语走出办公室,叫上司机,往申城而去。
急匆匆直到申城已临近午饭,邝阳一刻不敢耽搁,直奔市政府。
翁灿辉正在接待黄莺,美女老总谈笑风声,与翁灿辉一人一边拉着一幅卷轴,欣赏着泼墨山水。
徐非凡把邝阳直接领了进去,邝阳老老实实在离翁灿辉一步半的地方,不近不远地听市长与黄莺聊国画。
直等了一刻钟,赏画才算结束,翁灿辉与黄莺仿佛刚刚发现邝阳的存在,翁灿辉指着黄莺对邝阳说:“你说说,eg从招商到项目开工建设,整个过程效率高不高?”
“高!”邝阳立刻回道。
“就是嘛!这么好的项目,孟谨行的示范区却不要,你说他是不是猪脑壳?”翁灿辉大声笑着讥讽。
邝阳从内心里有些反感翁市长说的这番话,但脸上分毫未露,还很是认真地附和:“的确是有点像,放着优先获得这么好项目的机会不要,真是傻得很。”
黄莺这时微笑着告辞,“……这下轮到我去招商啦!市长放心,我很快就会带着世界几大著名医疗企业回来进驻医疗城。”
“好,祝你一路平安,早日归来。”翁灿辉亲自将黄莺送到门口,又嘱咐徐非凡送她下楼。
送走黄莺,翁灿辉指着沙发让邝阳坐下说话,并且开门见山直接问邝阳:“正源矿产是这次全省矿产改制试点企业中,唯一一家申城的企业,怎么样,你们的改制方案定了吗?”
邝阳知道今天这事儿得小心应付,所以一上来就竭力推脱干系,表示这方面工作是由章广生亲自在抓,具体的方案还没有在县政府办公会讨论过。
“效率有点低啊!”翁灿辉皱眉,他同时又道,“秦副省长介绍了一家能源投资公司,对方的资金实力相当深厚,你可以和他们也接触一下。”
翁灿辉的下巴抬了一下,示意邝阳将茶几上的名片拿走。
邝阳只觉得自己的手突然有千钧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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