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申高速上车灯如炽,省委一号车穿梭在车流中,披着星月赶回都江。
车上的罗民一直闭着眼睛,身旁的刘国华心情忐忑地斟酌汇报着情况。
刘国华正是当年把夏明翰从都江市政府调到省委的老同学,由于二人的这种特殊关系,夏明翰到长丰后,几乎每隔一周就会向刘国华汇报长丰的情况,并向刘国华讨教对策,因而,刘国华其实对长丰的情况了如指掌。
罗民一上车就让他仔细说说长丰的情况,他心跳立刻加快许多,意识到罗民平时虽然话不多,实际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关键还在于,他不知道罗民究竟想知道什么?
就像6.12毒品案,无论那个姓陈的商人到底有沒有问題,从顾展等人在罗民不知情的情况下,连夜被派往申城就可以看出,有人想要借机搞事。
罗民明知这一点,却顺势而为,当场召开案情分析会宣布成立专案组,在顾展带來的人之外,又安排了省纪委、省政法委、省公安厅的其他三名同志进入专案组,可见罗民的反应是极其迅速的,政治嗅觉也分外敏锐。
但刘国华不是罗民,他看不透罗民的想法,也就很难确定什么是自己该说的,什么是自己不该说的。
他暗暗梳理事件的发生经过,把他认为有交叉的节点都在脑子里拎了出來,发现单纯从罗民到长丰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來看,高根荣的侄子高占先、长丰桑榆旅游示范区的孟谨行、长丰无极药材基地的陈运來,无疑是三个关键点。
而这三个关键点中,陈运來有沒有制毒,无疑又是重中之重。
刘国华决定从陈运來说起。
从创天到佘山抢地,孟谨行被诬陷受调查,陈运來主动澄清事实;到陈运來听从孟谨行的建议,封存销毁有毒药材,建立重金属污染研究基地,投巨资用于重金属污染研究;再到由西大、陈运來、创天三家共同投资建设药材基地的实验室……
刘国华指出,如果毒品真的來自实验室,也未必就是陈运來制毒,其他两个投资方都有疑点。
罗民听到这里,耳根轻轻动了动,依旧闭着眼问:“那么钟敏秀呢?听说这个人近來颇有些争议?”
刘国华道:“关于钟敏秀的争议,主要是來自于她对孟谨行那个绿色采矿概念的无原则支持。”
“无原则支持?”罗民反问。
刘国华汇报了青坪钨矿乌龙事件的前后经过,罗民皱皱眉睁开了眼,“最后是刘战同志打的招呼?”
“对。刘部长认为在绿色采矿这一理念上,长丰走在了全国前面,钟敏秀采取的方式虽不足取,但她不计个人荣辱支持用环保方式采矿的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
“她这段时间在大凤山就是搞这个课題研究?”罗民继续问。
“听说是国土部与国研室共同支持的课題……”刘国华说着又开始详细汇报三个关键点上的高占先和孟谨行的情况。
赵晓波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刘国华的汇报,罗民与刘国华同时瞟了赵晓波一眼,只见赵晓波接起电话,神色一点点凝重起來。
“书记,”赵晓波合上手机回头对罗民道,“专案组连夜传唤刚刚放回家的钟敏秀,孟谨行也在葛云状书记家里被专案组带走。”
罗民嘴张了张,锁着眉沉思许久才问刘国华:“你刚刚说,昨天的联合检查是高根荣接到举报后率先提出來的?”
“对,长丰县公安局的蔡匡正同志和县环保局的石祥同志都详细了解过情况。”刘国华道。
“缉毒队突然上山搜查的原因,他们在案情分析会上并沒有提起……”罗民捏起拳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而联合检查组下山的时间与缉毒队到大凤山脚的时间,前后相差不足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检查组还在大凤山时,缉毒大队已经在來的路上了。”
刘国华点头道:“是啊,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沒必要分两次行动,还很可能打草惊蛇。”
罗民道:“我在山上亲自看到检查组的行动,整个程序很严密,显然是经过认真谋划与组织后才实施行动的,并不是无的放矢。而缉毒队能一扑既中,也证明他们在來前掌握了确切的线索,才使得行动不会扑空。”
罗民转过头看了刘国华一眼,“国华啊,有人要借此下盘大棋啊!联合检查是个导火索,缉毒是在已经燃起的火堆里又扔了一把干柴,如果我沒有猜错,专案组带走孟谨行的理由,只怕与这两件事都毫无关系!”
刘国华不解地看着罗民,“书记看到更深层的问題了?”
“我们走前,申城班子成员已经一致决定放钟敏秀,这么快又传唤她,并且还同时从葛云状家中带走孟谨行,如果不提出新的证据,他们会这样做吗?”罗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闹闹也好,闹厉害了,闹久了,才能看得更清楚啊!”
罗民振了振精神又道:“咱们就擦亮眼睛看看,孟谨行这个年轻人,这回能不能像你说的那样沉得住气。”他指了指赵晓波,“到都江,马上把你手上的样本送去检验。另外,你替我去申城多了解了解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
专案组的陈前进与朱志白分别來自省纪委和省公安厅,是与顾展同批赶到申城的办案人员,二人前往葛云状家带走孟谨行时,顾展亲自给葛云状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是万不得已的情况,必须要孟谨行本人对专案组最新掌握的情况进行充分说明。
葛云状内心相当恼火,但维持了表面的平静与礼貌,向顾展询问传唤孟谨行的理由是什么?一句简单的“不得已”并不能作为传唤一名在职党员干部的充足理由。
顾展沒有在电话里回答葛云状,但陈前进和朱志白当着葛云状的面,让孟谨行签字的《传唤通知书》上所列原因则明白无误地告诉葛云状,孟谨行涉嫌受贿。
孟谨行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但他沒有在这个时候进行任何反驳,直接签了字,跟陈、朱二人走出葛云状的书房。
因为流产已经有阵子沒与孟谨行说话的雷云谣看到孟谨行从书房出來,上前一把拦住他,黑眼睛充满敌意地看着孟谨行身后的陈、朱二人,娇声呵斥:“你们要干什么?谁让你们來这里抓人的?”
“云谣!”葛云状站在书房门口厉声喝住雷云谣,“不要妨碍专案组的同志办案,快让开!”
“我就不!”雷云谣搂紧了孟谨行的胳膊,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像风筝一样飞走。
孟谨行摸摸她的头,柔声说:“傻丫头,传唤最多也就12个小时,把问題解释清楚就回來了,沒事的!”
“你别骗我!”雷云谣不安地说。
“不骗你!”他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听话,快上楼去睡觉,你的身体还沒有完全恢复。”
雷卫红穿着睡袍走下楼梯,朝站在雷云谣身侧的毛阿姨使了个眼色,俩人一起把雷云谣拖开,直到孟谨行与陈、朱二人走出小白楼,雷卫红才放开雷云谣的胳膊,让毛阿姨把女儿送上楼,她自己则慢吞吞地走到葛云状面前,一脸怒色地说:“看看你挑的好女婿!早晚,我俩的名声全毁他的手里!”
“说什么呢!”葛云状不悦地转身走进书房点起烟。
雷卫红跟进來一把夺了他的烟,“半夜三更抽什么烟!他们母子俩就是祸害,过去是华蕴仪害你,现在是她儿子來害你们父女!”
“行啦行啦,别说这种沒意义的话了,都是一家人,何况,谨行是个不错的孩子!”葛云状道。
“不错?”雷卫红轻哼出声,“他除了会借着女人往上爬,还会什么?外面现在到处传他跟那个钟敏秀有问題,我就不说了。他找我们云谣,你能说他沒动机?既然知道走女人路线,那他也学着看点眼色啊!沒事去惹高根荣的侄子干吗?逞什么英雄!现在好了,罗民拍拍屁股走人,人家根本不把他放心上,该怎么查还得怎么查,那个姓陈的小子要是真的弄毒品,会连我们都一起害上!我劝你啊,还是早点想想怎么割股疗毒吧。”
“越说越沒谱!”葛云状不耐烦地走出书房。
雷卫红不依不饶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继续说:“我可跟你说,在外你是书记,在家你可是我老公,是孩子们的爸爸,你得为我们一家人的前途着想!孟谨行就是个惹事精,事情一出接一出就沒消停过,我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撑起來的家让他给毁了!”
葛云状被她说得心烦,在她前面一下停住脚步,转头居高临下地问她:“那你想怎么样?”
雷卫红收不住脚步,差点撞丈夫身上,她一边瞪眼,一边说:“什么怎么样?让他们离婚啊!”
“乱弹琴!”葛云状气结,继续上楼。
“呵,我劝你还是仔细考虑考虑!本來答应他们结婚就是因为云谣怀孕,现在孩子沒了,正好,早了早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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