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刚到青坪,就被等在村口的村民围得水泄不通,孟谨行从车上下來,便有不少村民纷纷出言指责孟谨行太让大家失望。
孟谨行一言不发,让大家先消掉点心中的火,才找了个居高点站到上面,大声对着众人喊道:“乡亲们,请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
好在孟谨行一直以來的所言所行广泛受到百姓们的认可,所以尽管大伙儿心头有火,说话也很不客气,但内心深处对他还是抱着极大的希望,觉得他只要能來,问題一定能得到解决。
“乡亲们,我也是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修路的老板手里拿着勘探报告,如果这份报告是真的,我觉得,是好事!”
人群中立刻有人喊道:“那是不是我们不用迁村?”
孟谨行停顿着环视黑压压的人群,略作酝酿后诚恳地说道:“乡亲们,党和政府都是为群众服务的!迁村的决定,并不是屁股指挥脑袋,或者是拿老百姓耍着玩。那是因为青坪多年來无序开矿已经对这片区域的土壤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污染,轻度污染现在可以通过超富集植物与经济作物间种來解决,中度、重度污染也有化学环保措施解决,但后两种是需要时间的,在一定时期,会给大家造成一定的影响。而且,青坪这些废弃的矿坑,需要重新植绿,人口密集度的多少都会对此产生影响……”
“你说的这些,区里來宣传的时候已经都说过,我们不想再听!”有人大喊着打断他,“我们就想知道,青坪到底是不是有钨矿?为什么瞒着不让我们知道,暗地里却让外面的人以修路的名义偷偷來开采?”
孟谨行苦笑道:“乡亲们呐,有沒有钨矿,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那位修路的老板说了算的!万一,他探到的是未采尽的废矿呢?而且,这件事,示范区比你们知道得都晚,何來隐瞒一说?”
他抬起手來朝众人点了点说:“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如果有钨矿,青坪迁村的条件,与其他几个采矿区的迁村条件肯定是一样的,不会存在厚此薄彼的情况,大家完全不必有什么顾虑!”
刚刚打断他的人又插道:“我们要的不仅是这个!区里不是说,中央文件已经有了吗?既然这样,如果这里有矿,我们不希望由外面的人來开采,我们村完全可以集体承包!”
孟谨行道:“具体怎么做、怎么谈,那都是要建立在有矿的基础上!你们的想法,我今天会带回去给示范区的其他领导,也会向县委县政府汇报,但是,也请乡亲们不要听风就是雨,给我们一点时间,重新邀请省内甚至是国内有勘探权的机构,对青坪重新做一次勘探,把有无矿床这件事先弄清楚,然后我们再來谈其他的!”
青坪的村支书冯光明这时走了出來,面朝众人说:“大伙儿都听到孟主任说的话了,都散了吧,有什么问題等勘探完了再说!”
冯光明一出來说话,孟谨行心中便有几分数,村民们闹成这样,并不完全是自发的。
他当即沉声道:“先不要急着散!这个事我们说透了,再说说今天聚众打人的事。把示范区的工作人员打得断了肋骨进医院,乡亲们,小孙这段时间以來常常和你们吃睡在一起,甚至经常跟你们一起干农活、上山护林,跟你们的孩子沒什么两样,你们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下面有声音传出來,“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他自己伤的!”
孟谨行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啊,我们常常说法不责众,所以一有纠纷就会群起而攻之,反正出了事谁也不知道是谁!好,既然如此,我只能拿村干部是问了!”
他的目光投向冯光明,“冯支书既沒有做好适当的宣传工作,也沒有在村里做普法宣传工作,使群众具备必要的法律观念,证明你不是一名合格的支书,我看就地免职吧!”
此话一出,冯光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煞是难看。
人群骚动起來,孟谨行目光直扫人群中央,说道:“如果有人因为冯光明被免,要來找我麻烦,我等着!但是,我警告这些人,不要老想着挑唆其他乡亲给你们当垫背!”
在桑榆的几个村,老百姓都知道孟谨行平时待人亲切,很喜欢与村民打成一片,但生起气來动手打人的事也会做,而且从來手下不留情,并不是一般意义上那种小心谨慎、书生型的干部。
而村干部们则知道身处官场的孟谨行上头有人,平时行事说话和蔼,轻易不批人,但谁踩了他的线,他也会把对方弄趴下。
所以,他这番话说出來,无论一般群众还是村干部,都觉得不是威胁,而是大实话,才出现的骚动一下沒了。
孟谨行扫了一眼站在自己左侧的筹建办工作人员,问道:“谁是青坪的包村干部?”
一位二十出头的大眼姑娘走了出來,“主任,是我。”
孟谨行冲她点下头,问:“我记得你是计生办的,叫蔡琴。是党员吗?”
蔡琴沒想到主任平时不怎么过问具体工作,却能记住她的名字,立刻兴奋地点头说:“是党员。”
“那就好!支村书人选定下來前,青坪村的党小组工作由你暂代。”他说完就跳了下來,朝人群中走去,大家自觉地让开一条道來,他无所畏惧地走到中间站定,“谁告诉我,那位來修路的老板在哪里?”
站他边上的一位大爷马上说:“在冯支书家呢!”
还站在原处的冯光明,僵在那里,心中想的是拂袖而去,但又想知道孟谨行接下去会干什么?
孟谨行冲他远远地点头道:“老冯,带我去你家里会会这位老板吧!”
冯光明犹豫一下,黑着脸朝家的方向走,他儿子冯阳也从人群中出來,追上他,并不时回头恶狠狠地看孟谨行,孟谨行一下就认出,冯阳是刚刚多次打断他说话的人。
孟谨行抬手冲人群大声道:“乡亲们,散了吧!”
他随即朝远处的民警招招手,让副所长何光辉带民警挨家了解事发经过,一定要弄清楚是谁伤了孙飞,并按治安条例进行处理,绝不能容许个别人披着“法不责众”的外衣躲过去。
交代完这些,他才带着蔡琴等人,朝着冯光明去的方向赶去。
冯光明家就在凤起河北岸离河滩不足一公里的地方,背面是个马蹄型的小山包,冯家小院就建在这个小山包的U型深处,可谓依山傍水。
孟谨行走进院子,就看到院里摆了两张桌子,外首一张围坐了十來个年轻人,都与冯阳差不多年纪,看孟谨行的眼神是不屑、警惕的复杂融合。
里面一张桌子才坐了五个人,冯家父子,还有冯光明的小舅子李平,另两个都是年轻人,一个皮肤黝黑,一个大腹便便,孟谨行都不认识,但估计他们就是众人口中的修路老板。
他一走近,肥的那个就先站了起來,未言先笑,沒握手先递烟,嘴里连连道:“哎呀,这就是孟主任吧?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年轻有为!”
“请问您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上來就这么客气,孟谨行也不能板着脸,便接了烟笑问对方身份。
对方立刻一拍自己的脑袋,笑道:“看见孟主任光顾着高兴了!”他从衣袋里摸出名片盒,取出名片双手递给孟谨行,“免贵姓沈,单名一个浩字。”
孟谨行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朝沈浩笑笑,“原來是沈老板!请坐。”
沈浩谦让一阵后坐下,朝孟谨行不无歉意地说:“孟主任,真是对不住,沒想到给你们添了这么大麻烦!”
孟谨行心想,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但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大麻烦倒谈不上,只不过,沈老板做事看來有点独辟蹊径?”
沈浩闻言尴尬一笑,“不瞒孟主任,我是听说过青坪那个矿脉乌龙事件的,所以乍一看到这份报告也不敢相信。但对方跟我是多年至交,说得又十分肯定,既然村里的修路工程正好被我承包了,我就顺道求证一下这件事。”
沈浩说着指指边上那位黝黑的年轻人,“这是我特意从临省请來的勘探专家,金鹏,金工。”
金鹏见沈浩介绍自己,便礼貌地朝孟谨行点头,算是打招呼。
孟谨行也朝他微笑点头,同时问道:“那金工得出结论了吗?”
金鹏肯定地回道:“矿是肯定有的,就是多少我还确定不了。”
孟谨行心一沉。
他立刻转头,想问沈浩,他那份报告哪里弄來的?
但话到嘴边,被他改了:“沈老板愿意我和一起回示范区,仔细谈谈这件事吗?”
沈浩想了想说:“行。”
冯阳与李平同时说:“不行!”
冯光明被就地免了职,心里很窝火,但同时又感到沒这顶狗逼倒灶的帽子更好,有话能敞开了说,有事可以放了胆干!
所以,儿子和小舅子同时出言阻止,他便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孟谨行说:“孟主任,有话可以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说,不要藏起來偷偷摸摸地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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