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敏秀,你什么意思?”梅芸的战斗意识很强烈,察觉到郑三炮脸sè有异,她就立刻进入战备状态,“照你这说法,书记们都没有眼光喽?”
“梅书记,不要歪曲我的意思!”钟敏秀不客气地回敬她,“我只是从组织工作的角度出发看待这次的推荐。包天龙同志的强项是办案,不是做思想工作,也不是经济工作,他继续待在纪委或监察局的作用,一定远远大于他去凤山镇的作用。”
“咳咳……”章广生连咳数声后说,“天龙在纪委的时间不短了,难得有他这样政治过硬的同志,我倒觉得敏秀不必拘泥,可以让天龙下去试试,说不定他能让我们耳目一新呢?”
“我不同意你这个说法!”钟敏秀一步不让,“什么叫试试?那是关系到近两万人口未来的重要岗位,你让他去试验自己有没有经济特长,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小钟,你这么说就极端了!”魏忠奎插了进来,“我们考察干部首要原则是什么?不就是政治素质吗?其他的东西,完全可以先放一放。再说了,如果天龙去当书记,主要还是把控方向,经济建设还有镇长和一班班子成员,你担心什么?”
钟敏秀根本不往魏忠奎的套里转,而是坦然地看着郑三炮说:“我建议由原桑榆乡党委副书记姜庆chūn同志、孟谨行同志分别担任书记和镇长。”
“小钟部长,你这个提议也有点问题。”常委会上几乎不太发言的人武部政委谈培突然开腔,令郑三炮大有意外之喜的感觉。
谈培是在座常委中年纪最大、资格最老,也是最不爱说话的人,每次只要他开口,立场都处于不偏不倚的位置,所以各方都会给他面子。
他今天直指钟敏秀的提议有问题,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不知道钟敏秀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把这老家伙给得罪了。
往往话少的人,都很善于观察,谈培就属于眼睛很毒的那类人,大家此刻目光中所透露的含义,他更是一看便知。
他道:“天龙是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我看他一路成长,办了不少大快人心的案子,也得罪了不少人,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对于这种刚正不阿的干部,我觉得组织部门应该多从人xìng化的角度考虑,适当的时候也给他们挪挪地方,干点别的工作。我们的政策和法律都没有硬xìng规定,政工干部不能抓经济,小魏刚刚提到抓经济要靠班子的决策,我觉得有道理。退一步说,小钟提的这个姜庆chūn,同样不是没搞过经济?从政治素质来说,包天龙应该还要优于姜庆chūn吧?”
他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孟谨行那个小娃子很有胆魄,他当镇长合适!”
郑三炮哭笑不得,搞半天,谈培还是各打五十大板,对他和肖云山不偏不倚,他要让包天龙当书记,但他可没想过要让孟谨行当镇长。
“咱们一项一项地讨论吧。”他斟酌后说,“既然大家都觉得书记人选关系到凤山镇今后的方向把控,那我们就把镇长人选推荐先放一放,着重讨论书记人选。不过,今天时间有限,每个人选都这样漫无边际地讨论也不是个事,还是举手表决吧。同意推荐包天龙同志为凤山镇党委书记的请举手!”
他说完先把手举了起来,章广生、梅芸、施琳琳、魏忠奎、谈培先后举了手,十三名常委,他拿到六票。
郑三炮有点气结地看向肖云山,暗想,好啊,你是要明了与我作对呐!
哪知肖云山毫无愧sè地接住他的目光,沉着地说:“我弃权。”
会议室立刻全部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肖云山的弃权意味着姜德才对姜庆chūn的提名也不能落实,每个人都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肖云山坐正了身子,用笔在桌上轻敲一下道:“我来说说想法吧!这三个乡呢,一直是我们长丰经济的老大难,县委和县zhèng fǔ动了不少的脑筋,一直没能很好地改变它们的面貌。把他们合并起来,固然有减轻财政负担的考虑,最重要的还是想借长丰旅游开发的契机,推动凤山新镇的发展。所以,无论是凤山镇党委还是zhèng fǔ的班子成员,都应该由政治素质过硬、具有开拓jīng神和敏锐经济头脑的干部来担任!”
他点起一支烟,吸了两口,吐出一团烟雾后,眯着眼又道:“要同时具备这几个要素的干部,我相信在咱们长丰是有的,但不会很多,而且一时三刻不可能就位。那么,我们就束手无策了?我的回答是不!班子,班子,说的就是团体。我们不能让咱们每位干部变成一专多能的超人,却可以让咱们各具特长的班子成员聚到一起,发挥他们各自的作用,共同推进凤山新镇的开发建设!”
他用手指关节在桌面上轻敲两下说:“所以,我认为未来的凤山镇党委书记不懂经济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具体到到包天龙和姜庆chūn两位同志,都是政治上过硬的好同志,无论他们谁来担当这个职务,我觉得都可以胜任有余。”
众常委听到这里都领悟过来,肖云山在打太极,他根本就不想在这俩人之间做选择,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态度。
果然,他最后说:“市委市zhèng fǔ对凤山镇的设立工作也非常重视,作为申城第一个撤乡合并而成的新镇,市领导对干部的任用一再要求我们谨慎细致。出于对凤山未来的负责态度,我建议把天龙和庆chūn同时上报给市委,请市委给予正确批示!”
会议进行至此,郑三炮、姜德才谁都不可能再打破僵局,肖云山此举对他们二人来说,反倒又成了一个会外下工夫的机会,当下都不再表示异议。
在讨论镇长人选时,郑三炮认为孟谨行太年轻,从他上任乡长以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就证明,这个年轻人还需要假以时rì的锻炼,可以考虑让他担任副镇长,正职他建议由佘山乡党委书记彭天赐来担任。
形势似乎调了个,郑三炮、肖云山各自推荐了彭天赐和孟谨行,姜德才的态度成了关键。
姜德才明知肖云山刚刚的态度实际是给了自己机会,但他还是认为肖云山不识时务,郑三炮如今在长丰已是强弩之末,肖云山完全应该和自己充分联手,直接阐明立场,而不是继续充当和事佬明哲保身。
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他想也不想就采取与肖云山相同的做法,把推荐镇长人选这件事同样推到了市委。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郑三炮要想同时在市委为包天龙和彭天赐争到位置的可能xìng很低,在二者保其一的情况下,姜庆chūn的胜算就会加大。
接下来的讨论相对顺利许多,三个乡除了年龄到限的,其他没被提名为正职的几名原正职干部,年龄大的被提议安排到人*大和政*协,年纪轻一点的,都安排了副职,考虑到干部思想稳定,这些人又都保留了原有的正科级别,但总体来讲,表面上都降了职。
唯有何其丰,似乎被所有常委遗忘了一般,没有任何人提及他的安排问题。
会议一直开到凌晨四点多才散会,常委们疲惫不堪地离开会议室后,县委三巨头的小车先后悄悄离开长丰,相继去了申城。
肖云山此番前往申城是去见市委书记葛云状单独汇报工作。
他一上车就利用有限的时间打盹,荀志刚早就替他备了毯子,看他钻进车就闭目养神,立即帮他把毯子轻轻盖上,然后才去开车。
离申城还有二十多公里时,肖云山醒过来,开始整理思路,盘算着该如何向葛云状汇报长丰的现状。
他很清楚,葛云状在申城的处境不比他在长丰好多少,翁灿辉虽然不像郑三炮那般跋扈,但这位市长的强势,再加上汪秋实、姜佑才等人的花样百出,葛云状并不能百分百掌握申城的话语权。
这个时候,他如果把郑三炮的问题摊到葛云状面前,葛云状是否能狠下决心拔掉郑三炮这棵烂了芯的朽木?
肖云山猜不到结果,因此对此行充满忐忑。
他睁开眼问荀志刚道:“老郑提名包天龙当凤山的书记,你怎么看?”
这已经不是肖云山头一次问荀志刚这种问题了,荀志刚比谁都明白,每到这样的情况,都是肖云山内心犹豫不决的时候,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他坚定内心的想法。
荀志刚轻声说:“说不好。不过,包局在监察线上干得好好的,现在又在亲自负责案子,匆匆忙忙调走,案子能放下?”
“是啊,案子才是包天龙的强项呐!”肖云山长叹一声,重新闭上眼,低声说,“到了叫我。”
初升的阳光穿过晨雾,照在车窗上,淡而无力,却又给人一种温暖的力量。
荀志刚相信,肖云山一定会作出对长丰最有利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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