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蕴仪沉默一阵,问:“你和你爸的想法一样?”
孟谨行朝她郑重地点头道:“不错,我不信他。”
华蕴仪叹口气道:“你的确和你爸一样固执。这些年,要不是你慕叔叔,你爸能活得这么安逸?以你姐的学历,又怎么能进银监局工作?小行啊,人要懂得感恩。”
“妈,他帮姐是为了掩饰他对爸做的那些事!而且,你真认为爸这些年安逸?”孟谨行说。
“你爸爸自己就一点没错?”华蕴仪瞥了儿子一眼,“你现在也身处官场,应该清楚一名干部的上与下并不取决于个人吧?”
“妈,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孟谨行拉起华蕴仪的手摇了摇说,“我们难得见面,不要说这些不相干的。”
华蕴仪爱惜地摸摸儿子的脸道:“行。不过,你的个人感情,不该和我们上一辈的事扯在一起!妈妈真觉得雨微那孩子不错,你可以试着先了解一下。”
孟谨行清楚母亲一直不认同父亲对慕新华的评价,他也没有逼着母亲与自己保持一致想法的权力,但个人婚姻感情这件事,他必须自己拿主意。
尽管和雷云谣的感情才刚刚进入发展期,但他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母亲,以杜绝她把自己和慕雨微拉在一起的想法。
“妈,其实,我有女朋友了。”
“真的?”华蕴仪直直地看着儿子,“你不是搪塞我吧?哪家的孩子,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她是申城rì报的记者。”孟谨行说。
华蕴仪一直都是通情达理之人,虽然她打从心里喜欢慕雨微,但儿子说有女朋友了,她也就不再勉强,毕竟以后过rì子的是孩子们自己。
“这样啊,那下次回来,带她来家里坐坐,让我们也认识一下。”华蕴仪说着突然笑起来,“能让我儿子看上的女孩子,一定不俊也有三分俏,才气肯定也不差!”
“哈,妈,你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夸未来的儿媳妇?”孟谨行大笑。
“两个都夸啊!”
华蕴仪说着还想问儿子在桑榆的生活情况,却听儿子的呼机响,又看他回了电话就一脸歉意的神情,便笑笑说,“有事要忙就快去吧!我争取今天换个班,晚上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母子俩匆匆告辞,孟谨行立刻赶往省委组织部接钟敏秀。
汇报完工作的钟敏秀神采飞扬,接下来由孟谨行陪着在都江尽情地玩了两天,并买了不少的礼物,这才于周一早上踏上回程。
钟敏秀并没有直接回长丰,而是让孟谨行陪着在申城待了一天,白天找领导汇报工作,宴请市里的一些至交,晚上则登门拜访了几位主要领导。
孟谨行彻底当了一回司机、酒保,直到午夜才算脱身,到报社接刚刚下晚班的雷云谣,俩人借着送雷云谣回家的一段路,说了一阵情话。
临分手,雷云谣想起一件事,“听我爸说,zhōng yāng好像有意向要开发西南,明年很可能就会有相关的文件下来。”
孟谨行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问:“真的?”
“你看你,说到这个这么激动!”雷云谣娇嗔道,“也不怕弄疼我。”
孟谨行立刻把她揽入怀里,“对不起,听到这样的大好消息,我没法儿不激动!”
“我爸和我哥都说,这么好的机遇,一定要趁早布局,赶在政策出台前,把该搭的框架搭好,这样才能赶在其他城市前面,抢占先机。”雷云谣靠在孟谨行胸口,手指划着圈儿,轻嘟着嘴小声说,“谨行,你一定要干出点成绩来让我爸他们看看!”
雷云谣说得很平静,孟谨行心头却淡淡笼上一层yīn影。
“你跟家里说我们的事了?”他问。
雷云谣略顿了顿回他:“没有,你不是说再晚点讲吗?”
“呵,我怕你急着嫁我,忍不住说了。”
雷云谣一把推开他道:“美得你,我有说要嫁你吗?”
“这样啊?”孟谨行挠挠头,坏笑道,“那看来我能考虑考虑娶别个姑娘的事了。”
“你敢!”雷云谣说着举起粉拳揣他,俩人嬉闹了一阵,她重新正sè道,“钟老师写的内参提交给市委后,震动不小,市里这些天一直都在开会,钟老师还列席了一次会议。”
“哦?”
孟谨行心底一动。
县里把梁敬宗撸下来,会不会就是和雷云谣他们在长丰的暗访有关?
葛云状到申城的时rì已经不短,换届在即,应该是到出手的时候了,郑三炮抢在葛云状前面撸了梁敬宗,极有可能是以退为进。
“你在想什么?”雷云谣轻轻推他一下,吐吐舌头说,“我本来想帮你打听一下,才一开口就被我爸训了一顿,说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乱打听。”
孟谨行笑着轻抚她的脸颊道:“你爸说得对,不是你工作范畴的事,你就不要cāo心了。放心,我吉人天相。”
他说着弯起胳膊举了举,“你看,被打成那样我都能活得好好的,证明我这人命硬,等闲人靠近不得。”
“胡吹吧你!”雷云谣娇笑出声,“不过,周叔叔下周会去桑榆,你资金上有什么问题可以跟他提提,没准他能给你些帮助。”
“哪个周叔叔?”孟谨行愣道。
“小凤山承包的真正老板啊!”雷云谣笑道,“要不是他这个幕后高参,我在小凤山一天都待不住。他不仅是我爸同批去东北当兵的战友,也是初中时期的同班同学,一向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你千万要给他留个好印象!”
孟谨行立刻哈哈笑起来,在她鼻子上重重地刮了一下,“你呀,动的不是帮我的小心思,是想让我间接给你爸一个好印象吧?”
“知道你还说?”雷云谣俏脸含chūn,眉角含羞,“你在肖叔叔面前说过的话,我可记着呐,你自己可别忘了!”
孟谨行深深看她一眼道:“云谣,你是我孟谨行打算要娶的女人,我在你面前说的话自当不会食言!”
雷云谣轻嗯着扑进他怀里,二人良久相拥。
葛家二楼的卧室,一位身披睡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正透过窗户看着楼下依依不舍的年轻情侣,纹成青黛sè的蛾眉不自觉地蹙成淡淡的“川”纹。
“老葛,你真不打算跟谣谣好好谈谈?”她头也不回地问丈夫。
葛云状架着老花镜靠在床上看文件,听到妻子雷卫红的话,抬起头来瞄了她一眼,又重新把目光落在旅游局的报告上,平静地说:“年轻人三分钟热度的事情,我们就没必要跟后面转了。”
雷卫红闻言收回视线走到床边,抽手拿走葛云状手上的报告,正sè道:“我看谣谣这次是来真的!”
葛云状无奈地看看妻子,拿下眼镜,揉着眼穴道:“小孟这个年轻人我看行。”
“不行!”雷卫红一屁股在床边坐下,直视着丈夫,“慕啸天追谣谣不是一天两天了,慕新华也有意和我们结亲家,你可别在这时候给我打退堂鼓!”
“卫红,儿女婚事就由他们自己吧,别掺和在大人的事里头。”葛云状皱皱眉。
“这怎么叫掺和呢?”雷卫红不悦了,“省里早有消息传出来,慕新华这次很可能会出任省长,与他结亲家,对你、对我们儿子都是十二万分有利的大好事!孟谨行虽然聪明过人,又长得一表人才,但说到家世背景,对我们是一点益处都没有啊,老葛!”
“你呀,看问题不要总是这么功利!”葛云状一把拿过雷卫红手里捏着的报告,“谣谣是我们的女儿,她的终身大事,得她自己觉得好才行。”
“你……”雷卫红有些羞恼,“我功利?老葛,夫妻这么多年,我一心为你、为这个家,到头来落你这么一个评价!你别以为我不说,就是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抿心问问,你看中孟谨行到底是为什么!”
“越说越离谱!”葛云状胸口一阵烦躁,下床趿上皮拖鞋,避往书房。
雷卫红恼怒地在床沿重重砸了一拳,也起身离开房间下楼。
雷云谣小心翼翼地开门走进玄关,换好鞋,蹑手蹑脚准备上楼,一抬头便看到母亲站在楼梯上看着自己。
“妈,不带你这么吓人的!”雷云谣轻拍着胸口撒娇,但看到母亲铁板似的脸,她的心不由扑通通跳得厉害,
“孟谨行送你回来的?”雷卫红厉声问,“我的话你都忘了吧?”
母亲如此干脆地把话挑明,雷云谣反倒不再忐忑了,“妈,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喜欢谁不能自己决定?”
“这需要我反复说吗?”雷卫红居高临下看着女儿,“你和慕啸天是双方家长都已经认可的,你这么做,不但会被别人耻笑,也会牵连你爸爸和哥哥!”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慕啸天,也没答应过和他来往,谁有资格来耻笑我?”雷云谣的倔劲上来了,“妈,我希望你不要强迫我。”
雷卫红在丈夫和女儿面前连番碰壁,终于恼羞成怒,“谣谣,你听好了!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这个孟谨行,我坚决不同意!”
“为什么?”雷云谣看着扬长而去的母亲,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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