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夜还是第一次体验被领养的感受。
那是在巨大火灾熄灭,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
虽然那场火灾的火势极大,甚至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灾难,在经历过这次火灾,好像被上帝怜悯的幸存者眼中,毫无疑问绝对是地狱般的记忆。
在火灾爆发后的天亮时分,正好下起了细雨,阻断了火势的蔓延,不过却洗不掉烈焰在土地上留下的大片焦黑。
活下来的幸存者多多少少都送进了医院,当然,挖掘废墟的工作仍然在持续进行,距离灾难爆发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说不定还有被废墟掩埋的幸存者。
当时,白夜是被人送进医院的,送他来的人叫做卫宫切嗣。
本身因为吸食他人存在之力不够,以致于昏迷的白夜,在现代医疗手段下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单独拨给他一个病房,留院观察。
等他苏醒已经是火灾后的第三天。
废墟挖掘的工作早早结束了,毕竟在那场大火下,如果被埋在废墟下面渡过了七十二个小时,那么基本可以断定死亡了。
在那之后,白夜接受了全方面的身体检查,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见到了那个男人。
皱巴巴的衣服加上蓬松的头发,论年龄的话大概在二十几岁。
“你好啊。你就是士郎吧。”
像是渗入白sè阳光般的笑容。
太过和蔼,让人忍不住质疑那是装出来的。
白夜从莉亚丝那里得到了几个提醒。
其中一个就是不得暴露真名。
虽说名字只是个代号,但是用得久了和灵魂的联系也就会加深,作为甚至作为一个生命的存在意义。
所以,如果暴露出‘白夜’这个名字,说不定就会被抑制力之一的阿赖耶察觉到。
再怎么说也是人类统和意识,无端端的发现世界上多出来一个不在自己控制中的人,要是没有动作才怪。
再加上‘吃掉’了那个小男孩的存在,尽管白夜不太喜欢这个词语,但是他没法否定自己的行为造成的结果。
就像把水倒进大海,大海仍然是大海,但也可以称为水。
白夜就是白夜,但是他也可以是‘士郎’。
总之‘嗯’了一声后,又听卫宫切嗣说:“我就直接问吧。士郎想让孤儿院收养呢,还是要给初次见面的叔叔领养呢?”
他的表情很温柔,其中带着丝丝不可察的期待。
白夜沉默了。
不知道是不是托了吸血鬼体质的福,他可以轻易的看穿卫宫切嗣的情绪波动。
期待?换句话说就是渴望,他到底在渴望着什么?
大概是自我救赎吧。
造成此次灾难的元凶之一,对于自以正义使者的卫宫切嗣来讲,这是无法原谅的罪孽。
但是如果他不去做的话,将会产生更加严重的罪孽,那就不是单单一个小镇的范围了,可能是国家,也有可能是全世界。
人类说不定会因此灭亡。
所以——
白夜平静的问道:“叔叔,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卫宫切嗣稍作一怔,微微苦笑:“我和你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领养我?”
紧接着,白夜又问。
卫宫切嗣顿时陷入了沉默,或者他也在自问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白夜感受的到他痛苦的心情,然而他却没有放过卫宫切嗣的打算。
在他看来,将话挑明,这才是对卫宫切嗣最有效的救赎。
说到底,还是他的伪善在作怪。
也可以说,白夜看不下去。
这时,卫宫切嗣苦涩的说道:“仔细想想,我的确找不到领养你的理由,可能只是我的一时心血来cháo吧,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
“不,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被领养。”
白夜摇头说道。
他的发言让卫宫切嗣怔了怔,随即露出了一个如同孩子般纯粹的笑脸,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是吗,太好了。那就快点收拾收拾吧。新家还是早一点习惯比较好。”
卫宫切嗣似乎有点迫不及待。
不过话是这样说,除了穿越时身上的衣服以外,白夜并没有携带随身物品,甚至连手机什么的都没有,就连衣服也因为体型变小的缘故扔掉了,可以说他现在唯一的随身物品就是身上的病人服。
忽然,卫宫切嗣想起了什么,然后严肃的对白夜说道:“忘了说一件重要的事。在来我家之前,有一件事非告诉你不可。”
好像提醒什么不得了禁忌一般,那副严肃的表情和语气会让人忍不住紧张起来。
“什么事?”
“——嗯。话先说在前头,我是个魔法使喔。”
面对一脸疑惑的白夜,卫宫切嗣以无比认真的态度说道。
这我早知道了。白夜心里想到。
但是不能说出来。
一切关于未来时间轴的事都不能说出来,语言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说出来就会具备影响力。
“是吗?那你能教我吗?”
白夜轻松的回答。
就像漫不经心的随口之言。
“嗯?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魔法吗?”卫宫切嗣对白夜的反应感到诧异。
一般人听到这样说,第一反应绝对不是不信,而是‘这个人有病吧’或者‘这个人在开玩笑吧’之类的判断。
但是白夜却轻易接受了,难道是把他的话当成开玩笑了吗?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
白夜这倒没有说谎,不遇到吸血鬼,他也不敢肯定世界上有没有吸血鬼。
“那你为什么想学呢,学魔法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哦。”
卫宫切嗣像是问‘你的理想是什么?啊这个啊,这可是很辛苦的,你能坚持吗?’的问法一样。
一半认真,一半开玩笑。
如果把他的话当做开玩笑,那么就会与接触世界另一面的机会擦肩而过。
而白夜是认真的,所以对于卫宫切嗣的问题,他也在认真思考。
他为什么想学?总要有个理由吧。
随便敷衍他人的习惯他可没有,何况如果真的要走上一条充满坎坷的道路,那么必要的理念是不可缺少的。
问题层次已经从‘为什么想学’升华到了‘理想’。
卫宫切嗣也没催促白夜,而是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该说是恍然才好,还是灵光一现才好,又或者...这才是他的命运。
总之白夜想到了为什么想学的理由。
不是单纯的变强,也不是想从时空管理协会的追杀下存活,而是有着更深刻的意义。
这是从一开始他就在渴望的东西。
“我想改变,改变那些不合理的事物。”
白夜声音低沉却透着坚决的意味。
没错,伪善什么的只是一个借口。
他真正想做的是,改变那些自认为不合理的事罢了。
说是一意孤行也没有错,但是这作为一个纯粹的理想来说,还是太天真了。
也不知道白夜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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