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漫步在潘家藏书馆中,看着上面的标签,邱言不时抽出一两本古本。
在他身后,那名仆从亦步亦趋的跟着,不过此人并不知道,邱言看似漫无目的的游dàng,但却绕着书馆转了一圈,每走一步,脚下就留下点点神力,形成无形痕迹。
走着走着,就到了藏书馆的深处,看着最里面那面墙上的壁画,邱言hun中的子部书架颤动、跳动,源自《劝学》篇的残简爆发出道道气息,散落出去,透过墙壁,与墙后暗格里的竹简呼应。
邱言的气息顿时有了变化,引得身后仆从心中一动。
他刚想仔细打量,但这时候邱言却开口问道:“这墙上的壁画,有什么典故不成?看这手笔,非同一般啊。”
这壁画的特殊,邱言早就领教过了,他当初在暗格中吸纳圣贤气息时,曾触发了壁画上的禁制,令壁画上的人物缓缓动作。
不过,除却这点,单论作画的笔法来说,这幅壁画也堪称佳作,给人以栩栩如生之感,流lu出肃穆意境。
听到这一问,那仆从顿时就道:“这画是大彦朝时,一位书画大家的作品,记述的孙圣入蜀讲学的景象,我潘家号称圣人门徒,祖上就曾听过孙圣讲学。”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显是以身为潘家之奴为荣的。
点点头,邱言称赞了两句,就不再多说,从书柜中抽出两本书籍,找了张椅子坐下,而那仆从则是shi候一旁,片刻不离。
“潘家果然看重这座藏书馆,这仆从名为shi候,其实就是监视。”
他也不说破,只是安心看书。
潘府的藏书价值极大,这个时代,印刷术还没有普及,而且只有雕版之法,一次印刷耗费颇大,不是富贵人家根本消耗不起,从而制约了知识的传播,令孤本更有价值,从而使得世家大族人才辈出,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对科举的垄断。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科举制的诞生,本就是统治者为了与世家抗衡,扩大统治基础的手段,发展到现在,催生了许多新生世家,冲淡了勋贵之层,在世家内部制造分歧和冲突。
对此,邱言虽有想法,但现在只是个秀才,还轮不到他插手。
看了一会儿,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身旁仆从道:“先前都指挥使曾托我写一幅字,眼下正是时机,不妨就在这里书就。”
那仆从一听,脸lu喜意:“甚好,公子少待,我这就去取笔墨纸砚。”这番话他说的很快,散发出喜意。
邱言的书法造诣,这些天来已经传遍远宁府,隐隐有bo及整个剑南道的趋势,但真正流传于世的大成的书作不多,这仆从也只是知道衙门和张府藏有两幅。
物以稀为贵。
现在,这位新晋的书法大家,要在家中挥毫泼墨,留下字作,这仆从如何能不欢喜?而且此事办成,他在二少爷面前多说两句,很有可能将之变成自身功绩,好处不少,当然尽心。
未过多久,笔墨都已备齐,邱言摊开纸,正要写,忽然停笔,对仆从道:“将窗帘拉上,阳光刺眼。”
“是,这就去办。”
待到准备就绪,邱言沉吟了一下,似在酝酿,接着落笔,写下第一句——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这是《劝学》篇的第一句,几个字一落在纸张,顿时气血升腾,略显yin暗的书房中,浮现出热息,令空气中的水分凝结、蒸发,升腾出一团蒸汽。
立在一旁的仆从连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惊骇。
“难怪这邱言声名鹊起,他写字的时候,气势果然非同一般,竟还有异象出现!”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点点水汽,却是邱言刻意为之,借之施展了流光术的障眼法,使得自身动作不被发现。
跟着,邱言念头一动,生hun自头顶而出。
藏书馆的窗帘都被拉上,光线灰暗,邱言又凝了天hun,生hun对阳光的抗xing提升了不少,拉上窗帘,又在室内,出窍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接着天hun雾气扩散开来,弥漫一方,令邱言能把握到肉身的部分运势,若是发生危险,能及时做出反应,然后那地hun一转,子部书架飞了出来。
震!
藏书馆深处的那面墙壁突然震动了一下,引得整个建筑都微微晃动,但被生hun与障眼法méng蔽了的仆从,却没能发现。
壁画中,那些个听讲之人猛地转头,朝生hun看了过来,这等景象若是让常人看见,定会感到毛骨悚然,有种白ri见鬼的感觉。
而后,转过头来的画中人,又都纷纷站起,迈开步子,有要从墙上走下来的趋势!
整幅壁画,登时爆发出惊人的气息bo动,宏达、浩dàng,有要从藏书馆中渗透出去的趋势!
“这幅壁画果然不简单,很可能也是一宝!不过这宝贝是潘家的,是有主之物。”
这样想着,邱言的生hun里念头jidàng,hun中黑洞神念辐shè,书馆各处的一个个神力痕迹炸裂开来,化为帷幕,形成神力屏障。
这些痕迹,正是方才邱言游dàng书馆时所留。
屏障一立,壁画的气息就被锁在里面,但这股气息庞大,层层叠加,转眼充斥屏障,有种要将之涨开的趋势!
“时间不等人,时间长了,单凭神力屏障,是难以约束住这股气息的。”
一念至此,子部书架直飞出去,那篇劝学的残简顺势而出,散发出一股安抚、平息的气息,同时,邱言笔下的字,亦气血澎湃,参杂着劝学、奋进的意境,升腾起来,冲击壁画。
双管齐下,竟让那些要从壁画中走出的几人停滞下来。
得了残简也有段时间了,更有从八字古篆那听来的一鳞半爪,邱言对xing修的了解越发深入,与上次前来时截然不同,能施展的手段也逐渐增多。
安抚了听讲之人,生hun从几人身旁急掠而过,感受着他们身上的气息,邱言暗自心惊。
“这几道画中身影,气势十足,每个都不比那唐莱差,莫非都修为不凡?”
他正想着,前面忽然涌来一股泰山压顶的沉重意境!
这股重压邱言并不陌生,当初他凝练《劝学》残简的时候,就曾经接触过,知道是圣贤手记的气息,当下也不啰嗦,生hun一凝,往前一冲,与壁画上高冠博带的老人撞在一起。
随后,“噗”地一声,生hun过画,融入暗格。
迎面,圣贤文章所化的连绵篆字蜂拥而来,浩瀚不绝,爆发出沉重压力,连那劝学残简都受到影响,有溃散趋势。
就在此时,子部书架中,又飞出一卷竹简——
亚圣文章。
轰!
邱言的生hun,感知轰鸣!
两种圣贤气息碰撞到一起,爆发出一连串的火花!
这是思维的火花!
瞬间,充斥各处的重压,被亚圣文章牵引过去,两圣的思想碰撞、交锋,融合、借鉴、对抗和反驳,爆发出阵阵bo动,bo及周围。
邱言的生hun被这bo动笼罩,心神恍惚,隐约间看见两道身影坐而论道,各自说着天地至理,一句话,一个字,一出口,就被铭刻在历史长河上,起先只是一家之言,但被后世之人宣扬开来,被帝王将相推崇,被官宦胥吏推行,被黎民百姓知晓,慢慢深入人心,融入民意。
而后,历史流转,王朝兴灭,而民意不灭。
帝王将相覆灭,世家大族迁徙,官宦胥吏更替,但那些源自上古、中古的话语却流传下来,历经千世万世,随民意一同成长、壮大,渐渐遍布天地,甚至隐隐穿过壁障,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天地之间的正统秩序,便是神灵也难以撼动!
而作为这一切的源头,圣贤手记虽是凡纸、凡竹所制,却是天地秩序的源头,能调动秩序之力,拥有莫大威能。
这一点,在两股圣贤之力碰撞的时候,显lu无疑!
恍惚之间,邱言仿佛看到了那个绽放着璀璨光辉的时代,生hun渐渐扭曲,有演化成一枚枚篆字的趋向,摇摇晃晃,似将融入圣贤的念头之中,但hun中洞震,旋即一惊,回过神来,种种幻想皆去。
“好危险!若非本尊和另外一个分身的念头牵引,我这生hun就要被圣贤文章同化,化为天地间的一缕秩序!纵有威能,却只是他人道理的一部分!”
想到此处,邱言也不免后怕,却还记得此来的目的,立刻压下心头情绪,扩展感知。
“两股圣贤之力相互牵制,正是施行计划的时机。”
念头落下,子部书架飞出,凌空旋转,释放出一缕缕的吸摄之力。
记述着《劝学》的竹简,为与亚圣思想抗衡,已然摊开,现在被股吸摄之力牵引,立刻凝结出一段段文章,流转过来。
下一刻,子部书架中《劝学》的残简膨胀、完善,持续下去,凝结出整篇文章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邱言这次过来,其主要目的并非只为凝结这一篇圣贤文章。
“潘家既然藏有这卷圣贤手记,自然是以此为立家根基,镇压整个家族的气运,我若以此为凭,就能绕开官气、龙气,直入潘家之人的xing命!”
念头一转,邱言的生hun分出一缕念头,飘飘dàngdàng的入了那卷竹简。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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