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说一个杀手忽然说出讨厌暴力，爱好和平的话，那么，就跟一个一向大鱼大肉，骄奢淫逸的公子哥儿忽然说要出家念佛一样，难以置信。
那一定是疯了。
然而事实却不一定。
就好像今天树林里的这班人，也许曾经的杀人是被逼的，也许所谓的好战分子当初只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但终于还是杀人不过头点地，掉个脑袋碗大个疤，一点小打小闹，杀杀人喝喝酒的事，早已司空见惯了。
可是，这一次，这个人，和这一战，肯定有些不同。
这一次的搏杀太血腥，太残酷。
这个怪人太好杀。
太能杀。
地上血迹斑斑，有残肢肉块，还有好几片二分之一的人体。
怪人喉咙里含混不清的“胡。。。。。。胡。。。。。。。”声，就像是阴司地府里传上来的催魂歌。
他在树林里寻找，看似漫无目的，不时踩着地上的肉块，发出“叽”的一声，深深刺激着这班人的神经。
——只要今天能活下去，以后一定少杀人，不杀人。
谁敢杀他？！
又不得不杀。
对于让你心底里感到害怕的人，最好就是杀了他。
谁能杀他？！
叶长风从石丘夹缝中闪出，一剑刺向智残咽喉。
他的剑如同闪电，惊虹划空。
众人看不见他的剑，只看见剑光。
剑光飞向智残的脖子。
可就在剑要刺入智残的身体之前，剑光突然消失了。
他那一剑，竟给智残用牙齿咬住。
叶长风此时离智残已经很近，智残只要一出手，叶长风就有危险。
他唯一的方法，只有弃剑。
他是剑客，并且是名剑客，他弃了剑，就等于弃了胜利。
但却可以保住命。
——有命才能杀敌，活着才有机会取胜，若是死了，纵然大胜也无意义了。
他的手一松，人便闪往一侧，正好躲开智残的一拳。
拳落空，攻势竟没完，只见拳头中指与无名指之间，忽的冒出一截指头，射出一缕指风。
智残竟将拇指藏在拳头中，蓄势而发。
叶长风不备，眼看不及自保，一只铁蒺藜斜地里打来，正好截住指风。
发出暗器的自然是欧阳怒生。
智残一声怒吼，便要紧追叶长风而去，就像一个饿苦的饥民发现了一碟美味佳肴，点滴也绝不放过。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些“还没有杀光”的人，都给他的杀戮激起了性子，也等着要杀他。
于是树梢上，石缝中，大树后，岩石下，忽然都冒出了人，掌风刀剑一股脑全往智残身上招呼。
还有好几人，趁着混乱，偷偷溜走。
——趁着智残对付叶长风，有些早已心胆俱裂大劫幸存的人，只想逃出生天。
剩下的人，为了求活，所以拼命。
——他们虽然震俱于肢智双残的杀伤力，但他们并不服气，为了替死者报仇也好，挽回自己的颜面与自尊心也好，先合力放倒这个疯子再说。
智残背后的肢残又开始仰天尖笑，刺耳的声音直穿耳膜。
一只臭烘烘的鞋子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刚好丢进肢残的嘴里，笑声戈然而止。
东方逸与伤心和尚同时出招。
七罪佛也紧随其后。
他们都是勇者。
勇者无惧。
但无惧却不等于无敌。
智残举起一只手掌，一下就抓住了东方逸当胸打来的一拳。
他用剑化解七罪佛与伤心和尚的攻势，并且还每个人还了一招。
只一招，就将七罪佛与伤心和尚迫退。
只有东方逸，他退不了，因为他的拳已给智残一把抓住。
东方逸大吼一声，拳头竟突破了智残的手掌控制，将手掌震开，继续向前打来。
——那一拳，确实已给智残捉住，但不等于接下。
虽然智残一把抓实了拳头，拳头竟是蕴力不发，等智残醒觉，拳头已打在他胸前。
所有人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智残嘴角，耳鼻，眼睛都渗出血来。
东方逸一招得手，刚要退后，智残竟如同没事的人一般，又将胸前的拳头一把抓住。
这一次，拳头上是不会有内劲了。
可惜东方逸再也发不出第二道拳劲。
因为他手腕已折。
智残的确中了东方逸一拳，但在东方逸击中自己的同时，他也瞬间发力，扼断了东方逸的手腕。
折了右腕的东方逸，尚有左手。
他就用左手发拳。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智残另一只手上的大剑在这样的距离已经很难施展。
智残忽然射出了他的剑。
不是对着东方逸，而是正要前来救援的伤心和尚。
东方逸遇险，最着急的就是伤心和尚。
他俩是朋友，又似兄弟。
他俩一向同出同进，形影不离，东方逸有难，伤心和尚绝不会袖手。
但他仍被智残射来的一剑拖慢了脚步。
智残巨剑脱手，立即轰出一拳，正对上东方逸的拼死一击。
拳头对上拳头，东方逸的拳头瞬时就瓦解了，崩溃了。
大家都听到他的手上发出的四分五裂的声音。
那必然是从四分五裂的骨头里发出来的。
智残的拳势也不再，他已化拳势为掌势。
东方逸情急之下，竭力想避，但那一掌来势太急，已迅速在他的胸腹之间轻轻印了一下。
然后智残便退后，因为那一刻至少有三种掌力，四种武器，五种暗器向他劈头盖脸攻来。
所以他不得不退，即便他的样子看起来像兽，像魔，或者是山魈夜魅之类的东西。
他仍然是人。
东方逸捂着胸腹，踉跄了几步，摇摇欲坠。
伤心和尚急忙扶住了他。
“别管我了。。。。。。你快走。。。。。。。。”
东方逸衰弱的说了一句，血汩汩的从嘴里流出来，伤心和尚想去手去捂，一下子，手都浸得红透了，但血没有止，反而从指缝间更快的涌出来。
七罪佛奔过来，往东方逸的背后灌入真气。
叶长风一步跨过来，撕开东方逸胸前衣襟，那儿竟也血流如注，一个清晰并且陷入肉里的手印触目惊心。
叶长风马上撒上金疮药。
可是没有用，药粉一下子就给血冲走了。
他立即指出如风，连封东方逸身上几处大穴。
照样没有效。
血仍是这样流着，滔滔不绝，且发出款款的声响，仿佛非得流成河不可，不止不休。
这几人知道，东方逸已经完了。
——救不活了。
那血浸透了东方逸的衣衫，染红了伤心和尚的手，流过草地，仍是一路欢腾的流淌着，似有灵性般，仿佛要血债血偿似的，朝着智残身后的棺材流去，血映着天空，发出鲜活耀眼的光，扯出一条鲜艳的轨迹。
“没事，你撑着，我立刻就带你找大夫。”伤心和尚急急吼道，声音却有些发抖。
然而，这时，东方逸已经头一歪，死了。
他脸上仍带着不甘。
伤心和尚身子微颤，嘴唇也哆嗦着。
他知道东方逸为什么而死。
他清楚是谁将东方逸送上了这条死路。
东方逸本是为了助元九霄而来，然而如今却死在元九霄所谓的“援军”手上。
所以他生气。
愤怒。
他不服气。
他也恨自己，为什么早感觉不对，却没有像童不老那样，扯着东方逸一起先走。
这老贼！
咱们都被他玩弄了！
他发出怒啸，狂嚎，咆哮，并且直直冲出去，要把眼前这个疯子乱刀，剑，枪，棍。。。。。。分尸，才能泄心头之恨！
他才奔出几步，已经被叶长风等人死死扯住。
“大师，莽撞不得。”
“去不得，别。。。。。。。”
就连一直寡言的七罪佛也开口道：“和尚，不可轻生。”
伤心和尚当然明白，只任几人将他扯回去，但怒气无处发泄，化成眼泪纵横而下。
这时牵制智残的“天荒地老”两人也打算先行退避，一阵铺天盖地的暗器雨中，气急败坏的智残又失去了众人的踪迹。
一干人等各自找寻隐蔽之所躲藏，等待机会。
现在的情况是：
能跑能躲的人已经全散了，只有几个高手留了下来。
叶长风与七罪佛绝不会坐视这样一个武功奇高的疯子胡乱杀人，所以他们决心要想办法将肢智双残制住。
东方逸死了，他的好友伤心和尚便与肢智双残结下了死仇，必杀之而后快。
欧阳怒生的独子就死在智残的刀下，至少他是这么认为，于是智残也是“天荒地老”决杀，誓杀的对象。
智残漫无目的的在林子里穿行，在石丘的沟壑中寻觅，却难见众人身影。
他似乎只对眼前的事物有判断力，一旦失了目标，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有他如一条大肉虫一样的鼻子，布满了汗珠，一张一缩的翕动着，想在空气中寻觅到生人的气息。
偶尔有一道剑气，几只暗镖，从一些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打出来，让智残一阵暴怒。
或许是时间久了，智残也失去了刚开始那股凌厉可怖的杀气，整个人渐渐的又失了生气，没了精神，全身上下又弥漫出那股死味儿来。
他背后驮着的肢残，竟也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树林中，忽然有人大声喝叫。
肢残立即来了精神，朝声音处狂奔而去。
那喊叫之人，便正是因看见东方逸的求援信号而赶来找寻“罪法界”之主的“血阳公子”纳兰无敌。
纳兰无敌不明就里，一来到此处，便发现地上的数具尸体，尤其是东方逸的死，让急于寻找姐姐的纳兰无敌更加心急如焚。
连东方逸这样的高手都葬身在此，这里的敌人果然实力非同一般。
而等到智残向他动手的时候，他才知道，这里何止是不同一般，简直是生死一瞬，千钧一发，命悬一线，九死一生了。
若不是忽然有一只手，把一个溺水的人扯上岸来那样，将他从智残的剑下拖走，他还真要躺下了。
他纳兰无敌便要改名纳兰无命了。
救他的人，当然就是“杀派”高手伤心和尚。
他这回是真的伤心了。
纳兰无敌见他鬓发凌乱，衣襟几处撕裂，身上血迹斑斑，眼球也充满了血丝，疲惫，更有一种强烈莫名的伤感。
纳兰无敌低声唤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这儿到底是。。。。。。。。”
“嘘。。。。。。”伤心和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尽量低沉的声音道：“小声点，别弄出动静。”
他又朝洞口看了看，才回过头道：“。。。。。。你是一个人来的？”
纳兰无敌环顾四周，这是两道石壁之间一个狭窄的夹缝，年月长久之下，洞口长满了青藤树枝，将之遮挡得十分隐秘，透过树叶的间隙，洞内之人能很容易观察到外面的情况，而不被发现。
纳兰无敌轻声答道：“我那边遇到的是莫归途，现在正与你们杀派的无色女缠斗，我因为看见这儿的求救信号，才急忙赶过来的，我脚程快，先来了一步，后面还有一些人正朝这里赶过来。。。。。。。。”
伤心和尚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救兵如何，你是第一个赶到的，实在是有心了。”
纳兰无敌奇道：“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伤心和尚道：“原本我与东方逸带着人马来截杀叶长风的队伍，正交手间，三圣帮的默道人带着一个怪人突然出现，起初还说是元九霄派来的援军，结果那怪人莫名其妙发了狂，胡乱杀人，这里算上逍遥海的人马，个个都是高手，人多势众，竟然就拿不下这一人，还被他打死打伤无数，结果胆儿小想保命的都走了，只有咱们几个带头的，留下来对付这狂人。”
伤心和尚一边说，一边叹着气，靠着墙坐下。
“你运气不错，没头没脑的跑过来，要不是正好在这洞口，我还真没法救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纳兰无敌看着他一身血污，满眼疲惫，不敢相信这竟是平日沉稳冷静的杀派顶尖高手。
“前辈所说的怪人，就是洞外这。。。。。。。。。”
“便是了，”伤心和尚眼中又闪现出仇恨怨愤的神色：“这怪人名叫肢智双残，功力奇高无比，咱们这么多人，居然打不过他一个。。。。。。。。。。”
纳兰无敌吸了一口气，问道：“我刚来时，看见东方逸前辈的尸首，莫非也是被这。。。。。。”
伤心和尚眼中仇恨之色更甚，却又有一丝无奈，喟叹道：“若不是我好友被杀，我也早走了，还在此作甚，怪就怪我没有先见之明，若是让东方兄弟与我早走一步，又怎么会搭上性命。。。。。。。。”
纳兰无敌不明白，道：“他不是元九霄派来的援手吗？怎么又会向自己人动手？”
“这人本是被默道人用不知什么奇诡的法子控制着，先前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发了疯，就胡乱杀人，连默道人也给他一刀劈了，元九霄这个老匹夫，一定是早就知道此人不易控制，所以才故意不现身，让我们当替死鬼。。。。。。。。他若不给个交代，我这辈子都跟他没完！”
纳兰无敌沉吟了一下，问道：“这么说元九霄根本就没来，那不知前辈有没有见到我帮主呢？”
“你是说‘罪法界’之主？”
“正是。”
“那倒没有看见。。。。。。。。。。”
纳兰无敌内心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间，又闻得洞外一阵吵吵嚷嚷，似是有许多人正朝这里赶来。
两人都听得出，所来之人分为两拨，各从东西向分别而至，不出意料，应该是跟随纳兰无敌而来的人马，另一边，则是前来接应的谢连城一路也已经到了。
如果这些人同时向肢智双残出手的话，纳兰无敌相信他是怎么也抵不住的了。
就在这时，洞外的智残也发现了动静，他歪着头，似乎在感应对方的人数，一边用近乎呢喃的语音含混不清地自言细语：
“我用剑，杀人的是刀，我用刀，提着的是剑，我。。。。。。。。。”
纳兰无敌乍听，心头就一震。
他震惊智残在此时此境仍说着迷离恍惚的话，自言自语不停，完全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原以为援手一到，智残再厉害也只是强弩之末，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要是这些人对他真有威胁，他还能分心分神的喃喃不休么？
纳兰无敌想到这里的时候，忽听一声喝叫，两条人影疾冲而出，再度攻向智残。
光芒交错闪过，叶长风抚着胸，脸孔扭曲着，连退了几步。
智残的剑光更寒。
南宫留恨剑出如风，大步进击。
剑与剑相交，火星四溅。
南宫留恨哼了一声，人晃了一晃，忍不住咳嗽起来。
纳兰无敌与伤心和尚也不甘沉默，两人适时地从石洞中冲出，掌风拳劲，全力轰出。
智残视若无睹，却厉声喝道：“天不容我。。。。。。。。。。留此残躯何用？！。。。。。。。。。”
远远地，某处，此时又响起若有若无的轻笛声，似怨，似唤。
智残回身两脚，将攻入身后的纳兰无敌与伤心和尚逼退，然后以一种万念俱灰，万事皆休的神态，飞身跃起。
这时，灰蒙蒙的天是白色。
白得透明，白得刺眼。
白色的霹雳。
白色闪电中，有一道红光。
那红光也映红了闪电，映红了众人的眼。
电光怎会变红？
因为智残的血。
因为白色电光中一闪而过的箭！
智残一跃起身，骤变就发生了——
箭在电光中闪过，正插在智残的额头上，炸出一蓬血花！
射出暗箭的是欧阳怒生。
智残中了暗器，身子去势却依然不减，一直朝林外奔去。
谢连城带领的一拨人马正好赶到，和智残对了个正着。
智残就这样笔直的撞过去，整齐有序的人群立即就七零八落，稀里哗啦的散开了，就好像一个大球撞进一堆瓶子中凌乱不堪。
——还发出乒乒乓乓咕咚咕咚的响声。
只有两人紧追不舍。
“天荒地老”。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欧阳怒生绝不会放过他。
然后，这三人都不见了。
一齐，一起都消失在迷雾中，不存在了，仿佛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存在过。
发生在大家面前的，就好像是一场梦，伤心和尚看着死去的东方逸，有点搞不清楚，究竟是梦里的现实，还是现实里的梦境。
叶长风哑着嗓子道：“他走了。”
七罪佛也黯然道：“他走的时候，就和他来时一样，身不由己，又为人所困，真想不到，欧阳怒生那一箭，仍不能将之格杀，对他而言，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伤心和尚抬起东方逸的遗体，心头也狠然若失。
他们为了截杀林妙手而来，无缘无故对上了这个煞星，现在人死了，这疯子却倏然而去。
而林妙手呢？
根本就不在此地。
——那顶所谓的载着林妙手的轿子，早就断了杆子，破了窗户，被人丢在一旁，不闻不问了。
“白衣剑客”谢连城与万里镖局总镖头万开山已经走了上来，他身后几十名逍遥海的弟子，方才被智残那突如其来势不可挡的一撞，弄得都有些狼狈。
跟随纳兰无敌的一群人也到了，震惊于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这两拨人尚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现场横七竖八的尸体，草丛中随处可见的斑斑血迹，已经足以说明方才那一战的惨烈。
两班人一碰头，难免又有剑拔弩张之势。
叶长风忽扬声道：“各位朋友，今天之事，大家只是各为其主，受命于人，如今双方都伤亡甚巨，大家既没有血仇，也没有深怨，不如就此作罢，留得一点情面，大家日后还是朋友。”
有人干咳了一声：“可是咱们领头的东方逸都被你们杀了。。。。。。。。”
“此事与逍遥海无关，”伤心和尚忽开口道：“东方逸是杀派的人，他的死我们杀派必然会追究到底，但不是对逍遥海。”
他顿了一下，转而问纳兰无敌：“你走不走？”
纳兰无敌涩声道：“我本只负责追截林妙手，其余的事，与我无关，既然现在林妙手不在此地，我也没必要纠缠下去。”
“好。”
伤心和尚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纳兰无敌朝叶长风等人一拱手，道：“各位，小弟我还要回去复命，先走一步了，他日再会。”
叶长风道：“纳兰少侠且慢，老夫有一事相问。”
纳兰无敌立即答道：“叶总管客气，你是想问有关元九霄的事吧，其实不瞒实说，我也知之甚少，一切皆是本帮之主的安排，如今帮主安危尚不得之，我还得赶往‘修罗武狱’一趟。”
叶长风道：“既是如此，少侠请便，待见得贵帮主人，还请少侠代为转告，逍遥海心系武林安危，行正义之事，绝不像元九霄等人阴谋诡计，乖戾毒辣，贵帮若要办大事，行大路，逍遥海与端木府一定广开门路，大力提携，还请贵帮主多多思量。”
纳兰无敌笑道：“小弟一定如实转达，请了。”
纳兰无敌一走，剩下的那一干手下，自然都彷徨无主，不知如何是好，犹豫片刻，有人率先离去，一动皆动，呼啦啦全走了个干净。
人散尽，叶长风这才回过头朝谢连城道：“谢老弟，唐反他们一行人，你都安顿好了？”
“好了，已经着人将他们送回逍遥海，所幸他伤势还不算致命，休息半月，应该就没事了，只可惜赵天龙与徐大海两人就。。。。。。。。。。”
叶长风紧张道：“他们没事吧？”
谢连城叹了一口气，道：“命还保得住，不过以后恐怕难以动武了。”
叶长风也叹了一声：“也罢，人说一步江湖无尽期，能借此做个普通人，也算是祸中有福吧。”
他看了看谢连城这一路人的神情，问道：“你们一路走来，有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谢连城答道：“说来倒奇怪吗，起初动身没多久，的确有几人鬼鬼祟祟的跟随着，但后来不声不响地自己走了，至于其他，并没有发现什么。”
叶长风道：“这么说，有两种可能。”
“哦？”
“第一，元九霄本就没有安排人员去截击你，他也许太有把握，认为你我根本就没有机会碰头。”
谢连城道：“这种可能性很低，作为一个在幕后操纵大局的人物，为人处事不应这么过于自信。”
叶长风点点头，道：“第二，他的确安排了人马，但因为某些原因，那些人并没有出现。”
谢连城问：“你觉得，那些人会是谁？”
“据我所知，‘四海武宫’已经和元九霄连成一气，但今天我连一个四海武宫的人都没见到。”、
谢连城道：“你的意思，元九霄本来极有可能用四海武宫的人来阻挡我，可是为什么。。。。。。。。”
叶长风心中一动：“莫非雷暴另有想法？”
“杀戮王”雷暴，以他的个性，今天这样的场面，他不可能视而不见，或是插上一脚，可到现在为止，雷暴全无动作，这也不得不引起叶长风的注意。
“这不是没有可能，”谢连城表示赞同：“以雷暴的个性，怎会轻易为人所用。”
“可是，雷暴为什么会和元九霄走到一起呢？”
叶长风若有所思：“他们该是对头才对啊，这是两只虎，一山怎容得二虎？”
谢连城道：“以雷暴今时今日的成就，元九霄似乎也没有能打动他的筹码。”
一旁沉默的万开山忽然道：“这件事，说不定与冥塔佛首有关。”
“哦？”叶长风讶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忘了，前几日肢智双残在逍遥海后山抢走佛首，还杀了你局里的一名镖师，连同欧阳怒生的独子，这件事，莫非真的和雷暴有关？”
“可是，”谢连城不解道：“雷暴论势力，四海武宫已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派，高手无数，势力广布，论武功，雷暴一身修为江湖中恐怕也难有对手，而冥塔佛首虽说是佛门宝贝，但除了能值一笔银子，内中藏有绝世武功的传言似乎也言而不实，至今也无人能证明此点，雷暴会为了一个江湖传言而轻易与我们为敌吗？”
叶长风向万开山问道：“听说佛首在万居主的镖局里暗藏了数年，一直都是极为机密的事情，却不知为何‘天荒地老’二人会找上你呢？他们是从何得知的？”
万开山道：“据欧阳怒生亲口所说，给他们透露消息的，是”观星神客“点江山。”
谢连城道：“这个人极度神秘，就连逍遥海如此庞大的情报系统，暂时也查不到此人的下落。”
叶长风沉吟道：“这个人虽是极为关键，但眼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咱们先回逍遥海，以免人手空虚，易被人所趁。”
谢连城与万开山都点头称是，一行人急急打道回府。
树林间，草地上，除了拳掌刀剑留下的痕迹，以及一片片的血迹，便只有一顶孤零零的轿子，无人问津，无比寂寞又无可奈何的躺着，野风刮起它残破的布帘，打在折断的抬杆上，“虎虎”的响。
这顶孤寂的轿子，若不是翻到在地，绝不会有人看见，在轿子的底部，似乎还有一个厚厚的夹层，夹角处还挖有几个小孔，似是给人透气之用。
迷雾很快便掩盖了它，以及它周围的一切。
就好像这里从来都不曾有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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