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都人谁都知道,第一赌坊当家人方圆镜八面玲珑进退有度,跟朝中大小官员都直接间接的拉得上些交情,年轻时更偶然的结识当初还只是皇子的如今的圣上亲皇叔廉亲王,几十年风雨相互有情有恩交情非同一般,第一赌坊等同仗着当初的皇子后来的亲王一路涨势,到达如今全国各地分坊三十六间的规模……
而,却谁会想到,就方圆镜这么一个京都大员见了也得给三分颜面的赌坊大亨,此时此刻却对一名身量瘦小的少年谦卑屈膝,态度十分恭敬?
“方爷是长辈又是大前辈,往后见我就不用行如此大礼了。”
少年淡淡说着,随手拿了分叠在旁边的厚厚三十六册账簿中的一本,顺翻几页又倒翻了几页,便放了回去,对已经起身的方圆镜又道:“往后这些细帐也不用给我看了,您掌管赌坊已经几十年,比我更懂得如何处理收入支出,您直管放手去办,定时给我弄份简单的总账就行。”
已经起身垂首立在一旁的方圆镜微讶,不禁暗暗又瞥向主座上那新上任的小主子——萧家六小姐,当今武王妃,萧如玥!
此时她一身玄色男装衣袍,简单的马尾由同色的发带高高束着,特制的银色不规则半脸面具,将本来就只有巴掌那么点大的脸巧妙的遮去了一半,虽然只遮了半脸,却让人完全无法猜出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
深色的衣袍和宽大的太师椅,让本就比一般北方女子娇小的身量更显瘦小,却因为半遮了过分柔美的五官,这会儿不过往椅一侧斜靠,托腮跷腿慵懒状,竟就透出一股无法言喻的邪魅,看着倒是和善,却让人莫名其妙的隐隐有种寒芒指背的感觉,更何况……
回想起当初萧家外书房初见那父女相对的情景,方圆镜就不敢轻看了这位小小年纪又胜过嫡子成为继承人的小主子。
这才应了诺,就有匆匆的脚步声来了,不一会儿敲门声传来:“方爷,外面有人不断大赢,似乎出了老千。”
似乎,就是没法抓到人家把柄!
“知道了。”
方圆镜淡淡应了声,正准备请萧如玥稍等,却听到她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去瞧瞧。”
一听这话,身后跟萧如玥同样装束的晓雨晓露顿时黑了外露的半边脸。她们果然太天真了……看着主子一路一本正经的办事,还真以为她是出来办事的,可其实,出气发泄才是真!
方圆镜闻言也是微讶一瞬,利眸微敛思忖着该不该应,毕竟第一赌坊跟萧家的关系是隐秘的,她的身份又是相当敏感的,而赌坊蛇龙混杂尤其第一赌坊,万一……
“方爷放心,侄孙儿绝不会给您老人家丢脸的。”萧如玥轻笑着从方圆镜面前走过,身后跟着机灵的晓雨晓露。
方圆镜暗惊,却也只能跟上,先萧如玥一步的开了门……
前厅赌场,一张赌大小的桌前坐了两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
一个妖艳的艳红金丝挑花长袍,二十左右的年纪,五官十分俊美,飞眉狭长眸的透着一股邪气,搭着那身招摇的装束,愈显轻佻无人能及般,每赢一把,就毫不掩饰得意的跟四周围大声叫好的赌民拱手,假作谦虚。
跟他一比,旁边那位二十三四岁的紫袍英俊大少,不论是五官还是那身纨绔子弟气,就显得黯淡无色太多了,而且,每每赢钱那两眼放光的样子,浑然一股没见过大钱的市井小民庸俗样,简直对不起他那身华美的衣袍。
两人的身后,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看热闹兼顾跟注的人,兴高采烈的呼声直逼得赌场伙计浑身发抖面色发青又冷汗连连。
看清那两男子,方圆镜微微一拦挡住了萧如玥的去路:“那紫袍的姓程名庆,不但跟左丞相是亲姑表兄弟,还是董家八爷的女婿,而那红袍的,是董家四少爷董正奇。”
也就是说,以她的身份,最好避免跟两人照面比较好。
“董家?”柳眉轻挑了下,萧如玥轻笑着绕过方圆镜:“正好。”
方圆镜没法再拦,以当家人的身份也不好继续跟出去,只好交代亲信管事小心的给她引路。
瞧着台后掷骰子的伙计换成了个头瘦小的银色半脸面具少年,董正奇挑眉:“哟,赌不起就换人了?”
身后的人一听,立马跟着起哄,搞的赌坊的伙计管事们纷纷面色阴霾,却又不好说什么,何况他们根本就没见过这位,忽然冒出来的说是当家的侄孙的少爷。
不好说什么,却也难免不心里抱怨,当家竟然让这么一个孩子出来镇场。
银色的半脸面具下,粉唇微微一翘,邪魅自成,压沉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敢跟我赌?”
个头不大,气势倒不小……
董正奇顿时来了兴趣,飞眉又高了些,咧嘴:“哥哥这不是怕你输了哭鼻子吗?”
“哈哈哈……”他身后的和旁边的纷纷配合的大笑。
“哥哥的袍子看着还值点银子,小弟我就卖你点面子,允你一会以衣袍做抵押。”萧如玥边若无其事的笑着说,边盖上骰钟随便摇了摇,话落时也放回了赌桌,抬手一比:“买大买小?”
吵杂声一下停了下来,众人纷纷期待的看向董正奇。
董正奇抬手就豪迈的从赌桌上,被程庆圈在臂中的大堆银子里拨了约莫三分之一到大字下,邪魅一笑:“大。”
“我也买大。”
“买大。”
“大。”
刚才都吃肥了嘴,旁边的人毫不犹疑纷纷跟着下注,有的甚至想大口吞的一下就押了身上全部银子。
似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动手脚,董正奇自信的双手环在胸前,邪魅的盯着伸手开骰盖的萧如玥的脸,直到听到一片倒吸气声,才转眸……
“一一一,三点,小。”
萧如玥淡淡出声的同时,错愕的董正奇两眼瞪到最大,脱口惊呼:“这不可能!”他听到的明明是五五六。
“对对对,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肯定出老千了。”
输钱的尤其输了全部身家的赌民们非常激动,董正奇那一声方罢,就此起彼伏的叫嚣起来。
程庆面色狰狞猛一拍桌站起,吼道:“娘的,堂堂第一赌坊竟然出老千这种下三……”
话没说完,玄影掠动,董正奇一怔一惊出手却已来不及,乌黑冰冷的短刀已经贴着程庆拍桌的手指缝间没入赌桌中,生生截断了他气焰嚣张的话……
迅速,精准,十分吓人,却半分未真正伤到人!
本在桌后的人,此时却已经蹲在程庆面前的赌桌上,半脸面具下的唇飞扬,外露的双眸也盈盈和善的笑看着他:“这位大哥,小弟脾气不太好,能不能请你好好说话?还有啊,这里可是第一赌坊,损坏了东西要赔的,你带钱了没?”
董正奇和程庆身后那些跟风叫嚣的,瞬间没了声音,左顾右盼表示跟自己没关系。
“你……”
程庆气得面色发青,却不敢妄动,因为他感觉倒手才往后缩一点,刀子就侧落一些,似乎他敢缩手,面前的嚣张小鬼就敢把他的手指留在这赌桌上!
又气又急却不敢妄动,更恼火身边的董正奇竟然不出手救他,却不知,董正奇的目光被正威胁着他手指的那柄短刀吸引了注意力,转而隐敛惊愕的看向萧如玥。
这柄刀并不是后来造的“玥”,而是当初从塔娜那里赢来那柄!
“玥”,太招摇了。
“虽然他出言不逊诬赖在先,确实不对,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哈,小兄弟卖我点面子,高抬抬贵手可好?”董正奇边笑着说道,边抬手把程庆往后拨。
“啧,赌不起就别赌。”
目的达成的萧如玥斜了他一眼,抽刀回鞘,转身回了桌后,挑衅的看着董正奇:“还赌不赌吗?”
程庆绝对信得过董正奇的耳力,但刚才却邪门了,而且那嚣张小鬼貌似不好惹,第一赌坊后台又硬……综合下来,赌怕继续邪门,不继续赌又没面子,难以决定。
“赌,当然赌,这点小钱哥哥我还是输得起的。”董正奇笑得邪魅不减。
萧如玥又摇了次骰子,随便得欠扁,而后问:“买大买小。”
“小。”董正奇笑着又随手拨了一堆银子和银票过去。
这回,后面还有银子跟的赌民,本就因为谨慎而剩有银子,现在忽然邪门了,更谨慎起来,跟还是跟,却不敢再像刚才一样大下大吞。
买定离手一开,竟然是五五六,大。
顿时,大片哀嚎声不断,董正奇那一脸邪笑也僵了僵。
连着几把后,赢的小山一样的银子就剩可怜兮兮一点了,肉疼得不行的程庆又忍不住道:“我们要检查骰子!”
听清楚了,是我们,不是我!
萧如玥毫不掩饰的嗤笑,捏了一颗骰子:“一颗一千两。”声落,根本不等人反应的就啪的一声,细指间的骰子硬生生被她捏碎,随手撒在赌桌上:“瞧清楚了?还要验吗?”
程庆顿时面红耳赤,而董正奇却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有点意思。”
“你朋友更有意思。”萧如玥勾唇笑道,继续挑衅的直直看着董正奇:“还敢不敢继续?”
敢不敢,就是敢和不敢两个选择而已,而继续这么邪门下去,敢,等同丢钱,不敢,就意味着他一个大男人怕一个半大的孩子……直接丢人!
程庆气得面色发黑,而董正奇却愈发欢乐了:“继续,当然继续。”边说着,边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厚厚一叠没长都千两的银票。
一般人,八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钱,哪有这样的手笔?就算有,除非烂赌成性否则又谁没事带这么多钱进赌坊?
顿时,好多倒吸气声。
看着外露的眸无惊无波的萧如玥,董正奇兴趣更浓了,却不想她竟道:“时候不早,小弟该是时候上床睡觉了,一把定输赢如何?”
换言之:哥哥,你全押了吧!
董正奇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的爽快应了:“成。”
那厚厚一叠银票,起码**万两,虽然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但继续输下去,貌似真的太没脸了,所以董正奇这一把也十分谨慎,可……
果真是邪门到家的输了个精精光!
“多谢小兄弟高抬贵手,没把哥哥我这身袍子一块赢走。”董正奇起身对转身要走的萧如玥抱拳拱手,笑道:“相逢便是有缘,何况小兄弟赢了哥哥这么多钱,交个朋友如何?”
萧如玥没吭声,头也不回的抠着耳朵离开了。
“这小鬼什么人啊,也太嚣张了!”程庆气得抓狂。有个丞相表哥又是董家女婿,谁不对他点头哈腰给足了面子的,就是赌坊当家方圆镜见了他也得和和气气,那小鬼却……
“好了好了,不就输点银子。”董正奇笑眯眯的够住程庆的脖子,往外拖带,余光淡扫一圈最后斜向二楼一角,两人近身才听得到的低声:“想活着出去,就别惹事。”
不声不响竟然一下多了这么多高手,都是保护那个小鬼的?他……啊,也可能是她,到底什么来头?又跟额尔族那些人什么关系?
诶呀诶呀,额尔族这块肉似乎不是面上看着的这么好啃嘛……
直到萧如玥彻底消失在巷子另一头,那些看了半天热闹的才冒个声。
“呵呵,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呀,难怪主子定了她当继承人。”声音娇媚得就足以让男人听声就麻了身。
“怎么你也来了。”低沉的中年男声透着一股不欢迎。
“诶哟,这不是听说小主子在这边吗?来凑凑热闹呗,还有啊,秦哥哥……”娇媚声嗲嗔:“你我好歹一个主子底下做事,别一见我就臭着张脸呀。”
有个年轻的男声直笑:“柳姐姐心眼太坏,明知道秦大哥对花粉过敏,还次次知道他在就使劲了往身上扑花香水粉。”
硬逼得某人闻香黑脸。
“挑个日子,过门吧。”
沉静许久的冷声忽然起,顿时除了那个年轻的男子直笑外,再没了别的声……
*分界分界*
萧如玥回到新房的时候,皇甫煜已经靠在床头睡着,垂在背面的手里还卷着本书,显然是等她的时候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走到床前,定定的看了他一会,肆无忌惮的抬手拿走了他手里的书,掀开被子拖他躺好,才转身去沐浴。
他会不知不觉睡着,拖都不醒,是因为她在房里的灯油中,混了无色无味不会伤身但可以催人深度睡眠的药。
就此,皇甫煜晚上莫名其妙的睡得不省人事,醒来身边的人又早出了房间,连着整整两天,他都没机会见她,更别说跟她说上一句话。
他没笨到不知道房里什么东西被她做了手脚,可她不在的时候,他已经让人换过床上所有东西和熏香,还是不行,直到……
换了蜡烛和灯油,他才总算有一夜没莫名其妙的睡着,但,她却为了等一批偷偷送来的医书回得格外晚,他真的等睡着了,再醒来,就听到不停的不停的翻页声。
不知为何,那个声音让他开不了口……
次日,在京都一间不起眼的客栈里,连着四天只要了一间房却窝了一群的家伙们,拎着被非法拘留了四天,此时不但被网裹成粽子嘴巴也被绑住的爪白,鬼鬼祟祟摸回武王府。
咳咳,那什么,他们可不是因为担心某个死孩子才没有离开京都,全都怪因为大师兄和三师兄不捎上他们偷偷跑了……
几颗脑袋挨个儿从新房小院外的墙头露出,往同一个方向望一下缩一下。
“怪了怪了,怎么这么安静?那死孩子该不会……”抹脖子:“了吧?”
“你猪啊,如果真的……”抹脖子:“了,还不得满城哭丧!”
“至少府里也该到处挂满白绫。”
“那现在是个啥情况?”拽着圆滚滚想偷跑那只:“二师兄,你要去哪?”
“爷爷我……”
“等等,有没有听到什么……”
话没说完,满府猫狗鸟狂奔乱叫,往这边来。
“糟糕,死孩子要放狗咬人。”
惊呼一声,全窜上墙头去,而后就看到房门打开,那个因为使不上劲走路像龟爬的武王大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和善不染纤尘的笑。
“二四五六七八师兄,好久不见。”
脚下一地猫狗虎视眈眈,头顶盖天鸟群使劲泄粪,墙头几个赶紧投奔屋檐下给某王爷小师弟捏肩捶背。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王爷小师弟啊,我们快十三个秋没见了,想死你了。”
“王爷小师弟,这力道如何?舒服不舒服不?要轻点还是重点?”
皇甫煜笑得见眉不见眼:“托师兄们的福,我彻底变成废人了。”
“一群猪,没瞧着外面风大吗?还不赶紧吧王爷小师弟抬进屋去!”
“啊啊,对对对。”
拔尖一声大叫,众人立马七手八脚就把皇甫煜抬进屋放床上,恨不得供起似得虔诚。
老八四下扫了扫,瞥老七:喜红这么快就撤走啦?
老七茫然: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小幺会挂一辈子不撤。
唐镜明左右斜眼:一群猪,这反常显然非常不妙啊,再斜来斜去,小心一会眼珠子没了。
药痴倏地转身瞬间,五只手同时搭上他的肩和头按住他,齐声:“小师弟,我们帮你抓到凶手了,要杀要刮你出个声就成,我们帮你动手!”
“爷爷我x……”
一指落身顿消声,被五人按着挣不脱的药痴立马气得两眼翻白。
“别这样,大家都是师兄弟,要相亲相爱。”皇甫煜一脸的笑意只深不浅,看着药痴道:“二师兄,帮看看那些灯油。”
药痴一听,顿时神气的抖了抖,左右横眼:听见没听见没,没爷爷我不行的,撒手撒手!
众人撇撇嘴,撒手各使了把暗劲,药痴咚一声就给跪地上去了。
跳起正要发飙,脊背陡然涌上一股寒气,传来凉飕飕的声音:“入,夜,前,能,给,我,解,药,吧?”
于是……
“昨晚你进房了?”萧如玥问秋月。
被某人特别慎重又特别有道理的交代了的秋月童鞋琴瑟了下,低着头纠结,不知到底该不该帮王爷撒谎。
撒谎吧,是不忠,可是不撒谎吧……看着跟自己一个年纪的主子夜夜那么辛苦的翻书,她都觉得心疼。
萧如玥看了看她,却误以为她是怕自己责怪而不敢出声,叹了声:“别怕,我没有要骂你,只是想谢谢你。”
无功受禄的秋月飞速摆手,却一慌,道:“不用不用……”
萧如玥笑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去熬粥。之前古医书上看到的新药材今早送来了,带着几分毒性,分量拿不好还得坏事,所以还是她做比较好。
只是……
连着几天都只是稍微趴一下就莫名其妙的睡沉,还趴着睡一夜竟然都不会有半点身骨僵痛的感觉,就未免太奇怪了!
“小表嫂,你意下如何?”
萧如玥想得正出神,冷不丁就听到了佟怜香的声音,抬眸就见一厅子的人在看着她,暗暗汗了把,自己竟然在宁景苑发起呆来。
好在,虽然没听完整,倒也不是完全没听到,知道那几位表小姐一唱一和的,在邀她切磋武艺,笑应:“你们不嫌弃我就没意见。”
“你们小表嫂可跟你们这些从小就舞刀弄枪的丫头不一样,别没轻没重的,伤了她我可不饶你们。”老王妃皇甫佟氏笑道。
也就是……比武,完全不反对!
这虎婆婆一向作壁上观,会这样萧如玥真的一点都不意外,倒是铭王妃皇甫韦氏担忧的看着她,道:“三弟妹,你可以不必勉强的。”
“谢谢二嫂关爱,我没事。”萧如玥笑应。
“小表嫂,你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佟妙香笑嘻嘻的问,但其实自发现萧如玥也习武之后,大家都注意到了,萧如玥平时和现在穿的袄裙都有共同的特点——
整体清雅端庄,绝对不失她的王妃身份,很少穿广袖,倒是裙子百褶纹虽然不一样,但清一色裙摆都很宽,她随时劈腿都不会被妨碍!
萧如玥笑:“不用。”
而,事情被某老王妃暗暗那么一交代,传到皇甫煜那里就成了——
“王爷王爷,不好啦,王妃跟几位表小姐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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