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凿西域 > 第六十章:岁月蹉跎老人意,思量处,又闻镝

?    第六十章:岁月蹉跎老人意,思量处,又闻镝鸣声

    副题:天道佑善发幽慝

    匈民聚众滋事衅端的及时妥善处理,让张瑾对太子於单感服不已;也让左王对太子与张骞使团的关系发展甚为忧虑。

    “关键时刻方见英雄本色。”张瑾击节称说,“更难得的是,太子对我们汉使竟如此信任,敢拿人头作保,够仗义,够爽气,有古人风。”张骞、玉兰和甘父静静地听着张瑾的慷慨陈词。“虚惊一场。”甘屈罗进帐,挂好裘袍,见玉兰起身要去备饭,嘱了句“我食过了。”走去在张骞案几对面坐下,“太子承诺七日内破案,西使可有什么法子?”看到案上摊着一幅草图,勾画了了的,又问,“这是什么?”“破案之法。”张骞掠了眼草图说,“下午的群聚事件证实了我先前的推测。可以说,凶犯基本锁定。”“太好了!”甘屈罗欣喜地拍着大腿,“能否具体讲讲?”“弃尸分别在民居东、西、南三点,若连三点成圆,中心便落在贵族区。”张骞在图上指示着,“匈民滋事当和此区里的居民有关联。这个居民是谁?中行说或是李翦;你们匈奴贵族没有理由去戗杀自己的同胞。”在场几位听得懂听不懂的都点着头。“那我们该怎么做?”张瑾觉得这才是本质性问题。“从他们的手下找突破口,一个个审。这要有劳仲瑾了。”张骞抓住重点简明扼要地说。“曾诚颇有正义感,他会吐出实情。”甘父受义父启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先拜访曾诚!”甘屈罗定下目标,便和众人仔细商量了行动方案。

    计议妥当,甘屈罗自去准备。张瑾、甘父、文英晚饭后各领一队甘屈罗调来的治安逻卒,趁天黑,从不同方向进入贵族居住区,在曾诚住帐前会齐。甘父、文英前后警戒,张瑾闯进帐内。曾诚、张雨、赵其三人正坐着圈儿玩牌。(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看到突入数名逻卒,张雨甩牌大骂:“瞎了狗眼,这是贵民区,查什么查!”话未说完,已被踹翻在地。赵其认出了张瑾,待要动手,也被逻卒制住。“我跟你们走就是。”曾诚看着张瑾,表示出愿意配合的态度,被直带去左王帐。

    甘屈罗和张骞正襟危坐帐中。曾诚知事已败露,未等审问,主动交待说:“人是张雨、赵其所杀。李翦自被赶出使团一直心怀怨忿,张西使来之后又夺走了他恋着的玉兰,就要找机会报复,新恨旧账一起算。他和张雨想了个杀人嫁祸的办法,利用大雪天气作掩护,先杀人后移尸,既不会被人轻易发觉,又能引起民众对使团的猜疑。张雨并鼓捣匈民到单于庭闹事,说至少可以把张西使再赶回北海。小的对张雨的做法不满,只因顾念私情没有揭发,请大人宥罪!”叱退曾诚唤进张雨、赵其。张雨还想抵赖,见了曾诚签字画押的交待笔录,端出副死猪不怕烫的架式恶狠狠地说:“要杀就杀何必多言!”赵其完全像只癞皮狗,瘫在座上,耷拉着个驴脸,一声不吭。张骞随即拟就判牍:张雨、赵其犯奸作科,妄杀无辜以逞私,觊滋事端以泄愤;幸天不藏奸,昭彰隐慝,依大匈律,立斩以徇!

    明知李翦是本案幕后主使,因他没有直接参与,张雨、赵其又拒不检举,无法追究。但此案定谳,铩其羽翼,足以让李翦沮丧气馁;且枉法者都是中行说帐下亲随,丢尽其老脸面,少不得痛挨了顿责骂,李翦对张骞虽是怀恨,也不得不鼠藏犬伏有所收敛了。

    积案告破,人心稳安,单于决计对外用兵,拓张领地。甘屈罗禀遵张骞不与汉为敌的誓诺,力主伐东胡。左王主张侵汉。“去年马邑之事,孤记忆犹新。普通汉民尚知忠心报国,大汉不宜犯。”单于犹疑重重。“臣弟新得了员猛将,直视汉人如猪狗。大单于反复提出要和亲,汉廷屡不应,显见地眼中无我。不敲他,不知我大匈厉害。”左王嘴上在力争,肚里也在暗叹:单于的确老了!见左谷蠡王态度决绝,单于也想探视汉廷实力,遂点头应允:“劳弟玉趾,不日拜月出师。”

    鼓动左王进兵汉廷原是花喀赤的主意:一来可报汉廷驱逐仇;二来寂寞日久要掳些汉女消遣;三要在左王面前亮亮手段,彰显自家威风,也为赢得阿兰达芳心做些铺垫。听说李广驻云中,便劝说左王出居延,过高阙,直趋之。“匈人称李广为‘飞将军’,闻之丧胆;啃掉这块骨头,才能壮我胆气。”花喀赤自负地说。

    五月,天候转热,草长牛肥,中浣月朗如盘,利于行军。左王率三万骑日夜兼程杀奔云中,次塞前山麓。“这是进云中的必经之路,恐有覆。”左王指着前面谷道说。“左王无忧,待小僧在前开道。”花喀赤跨骕骦,摘颈上檀珠串搭于臂,单掌抵胸,坦胸露腹走入谷道。李广毕竟是百战宿将,声名赫赫;花喀赤也不敢怠懈,百倍小心地打点起精神,上下不住地瞟视着两侧,走了一程,发现远处谷顶朝阳下有光点闪耀,知道有人伏在那里,即腾身蹿起,取臂上檀珠奋力掷去。檀珠落处掀起阵阵烟尘,滚来声声炸响,汉兵弃甲曳枪四散乱奔。左王挥师乘势掩杀,冲出谷道,前方严严整整地排着汉军方阵。“李广果然名不虚传,临乱不惧,阵容肃整难撼。”左王有些顾虑地说。“制敌先制帅。左王请先结阵,待小僧去捉了李广来。”花喀赤驱马闯过去,却辨不出汉军主将方位所在。李广亲兵如子,不但装束与士兵同,食住也是在一起,逢战必身先士卒。此时,他不等匈兵扎稳阵脚,拔剑挥师决荡,淹过花喀赤,直插敌阵。左王仓促应战,不敌汉军勇悍,阵势大乱。花喀赤见状不妙,连发数枚檀珠,接连在汉军队里炸开。汉军伤亡惨重,冲锋势头减弱,左王方从容布置反击。李广发现了花喀赤,直逼过去,也不搭腔,举起大黄弓激射三箭。他任未央宫卫尉时见过花喀赤,而且正是这个西蛮梵害了好友程不识!李广善射,有膂力,曾箭透石穿,孰料三箭射去竟像撞在钢板上也似,从花喀赤身上弹落!李广的连珠箭激怒了花喀赤,他迎着李广接手杀在了一处。花喀赤虽在汉宫进出有日,却并不认得李广;见对手普通士兵装扮,以为只是遇到了个劲敌,绝没想到与之较量的就是名将李广!

    云中驻塞汉兵不足万人,被左王三万精骑层层围裹,水泄不通。李广又被花喀赤缠住;没有主将指挥,汉军几次突围无效,兵员锐减。李广急于脱身,不小心被花喀赤拦腰卡住掼于地上,被匈兵缚了个结实。花喀赤擦去秃顶恶汗,看到围内还有数十名汉卒在负隅抵抗,竦身跃入,人未落地,只见衣袖飘拂,汉卒纷纷倒下。守塞万余汉兵全军覆没,单剩李广一个活口。左王命两名匈骑押汉俘先回茏城报捷,随即放马进塞。匈兵狼奔豕突,肆意掠抢,三日不绝。探悉汉廷援军近塞,左王方下令焚毁堡塞,尽载卤获班师。

    李广四仰八叉,手脚被缚索牵扯着吊在两骑间,正思量着脱身之策,听左骑匈卒说:“真***晦气,拚杀大半日,反让我们去送什么该死的战俘,多好的发财机会!”“杀了他,就说他要逃跑。现在返回去还来得及。”另名匈卒说。大致听懂了两卒的对话,李广急中生智,大声呻吟起来。“是个患病的小卒。”匈卒大喜驻马,“天悯我也。放下吧,就地解决。”他们哪里想到,押送的这个小卒便是大名鼎鼎的李广!李广双脚落地,神力即生,挣断绳索。匈卒未有任何反应,俱扑地亡命。李广蹬鞍上马,星夜奔回京都。

    汉廷云中战役失利,不得不收缩边防线,弃云中郡以西造阳地予匈奴。花喀赤又在少年汉帝心上带血划下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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