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九章:金屋贮娇,为君这句话,让妾煎熬到于今
副题:妒后持褊屡使毒
皇后在除夕的国宴上才悉知卫子夫怀了孕,而且已经是三个月的身孕!“太可恶了,对我严防密守得如此滴水不漏!”皇后恨恨地想。“吴德,”她隔帘唤来中宫宦者监,“你不单无德,还无能!卫子夫那贱人竟有了三个月的身,尔等都不知晓,本宫养你这群饭桶有何用!”“梅蓉馆的人防小的们如同防贼,皇后!”吴德在帘外诉苦。“别吣了!去把刚撤下来的那席白象牙簟送过去,觇视下是何景况。”皇后懊恼地说。吴德应诺,鼠样窜去,不过俄顷,又钻了回来:“禀皇后:卫美人那边禁卫森严,皇帝亲拨羽林卫大夫公孙敖调遣驻防,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连死角旮旯都有卫士,就是只苍蝇怕也飞不进去。”“是在防本宫吗?本宫不过一介女流,何必如此大动干戈!”皇后气血倒涌,微喘着,“那贱人,本宫就不信收拾不了她!”虽是这样说,却也觉得一筹莫展。“皇后,”吴德伏在帘外出着主意,“莫若再劳乏花大人。”想起花喀赤昨晚那副嘴脸,皇后直作呕。她实在不愿再招惹他。皇后沉思着。吴德见帘内没再有什么动静,以为皇后已去,叩头正要起身,听皇后在帘后长舒了口气,说:“携皇帝赐本宫的西域于阗国贡昆山赤墨两色沁白玉环,你去办吧。”
皇后来回踱着步,累了,便走到玉案前翻看司马相如的文集。她喜欢相如文,每当长夜寂寞难熬,就翻开来悄声诵读,有时为其飞扬文辞而感动,有时为其凄迷情调而陶醉,几至于手不释卷;简札翻烂了,亲自誊抄补缀,哪天要是不读,便觉也睡不安稳而至失眠。几天过去,虽没等到花喀赤的消息,但沉浸司马曼卿的华章奇节中,心绪渐渐便平静下来。中国妇女自古以来所受到的逆来顺受的熏陶,让皇后这位大汉第一夫人也有了随遇而安,安命立身的参悟。今晚先后重读了《子虚赋》《上林赋》,觉得前者抑郁滞涩而后者畅快淋漓,风格迥异。真奇士哉!这样静思默想,以至夜深而不自觉。后身上忽然涌来股熙和气流,接着被人从后拦腰紧紧箍住,皇后大恐,极力扎挣出来:是花喀赤。
花喀赤“嗵”地双膝跪地,哀求说:“小臣不是存心要亵渎皇后,是皇后太美了,皇后恕罪!”“本宫交待你的事办得怎样?”蓦地想起那晚“五色文绶鸳鸯袹”的事,皇后赶忙别过身去。“小臣去了,但试了几次都进不了卫美人内室。”听皇后的口气,花喀赤以为有了希望。贪婪地盯视着皇后俏丽倩影,色胆抖颤着蓬**来,霎时激荡全身,他扑上去,不顾死活地搂住自己朝思暮想而今唾手可得的妖娆媚后,“可想死小臣了,皇后就成全了吧。”皇后不料花喀赤会有如此举动,忿怒转身抬手劈去,却被花喀赤捏住玉葱,就势摁倒在床。
“小年子!”皇后声嘶力竭地呼喊,才想起李延年已被撵出,不可能进来援救,眼里便涌出泪来。
“住手,花喀赤!”李延年大喝一声,腾身而入,空中使了个“鹞子撬乾坤”,就力发力,把个胖大笨重的花喀赤硬生生地从皇后身上揪下来,“扑”地掼在地上。
论武艺,李延年本不是花喀赤对手。花喀赤一来理亏心虚,二来也确实迷恋皇后,三来要果真动起手来惊动禁卫也不好应付,再者经此一摔,已是意兴阑珊,便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李延年,“好你个假阉宦,等着吧,有你好瞧!”说着,夺门扬长而去。
望了眼蹲缩在床跟席地掩泣的皇后,李延年叩首就要离去,皇后张开泪眼,“过来,小年子,给本宫更衣。”她哽咽着。“不许碰本宫。”
一觉醒来,只见红烛光晕映墙,不见身旁的李延年。皇后翻了个身,再要睡时,却怎么也难以入眠,干脆披衣起床,唤了声:“小年子。”帘外李延年轻声应诺。“你不是被赶出去了吗?怎么还守在这里?”皇后问。“禀皇后,小年子每晚都进来睡在这里,以防花喀赤骚扰。”李延年叩着头。“唉,真难为你了。那个裹肚,你就受了吧。”皇后叹了口气,稍顿,又问,“花喀赤说他几次进不了卫美人室,你说究是为何?”帘外一时沉寂,有小半歇工夫,李延年干咳了声,说:“小年子仔细想来,卫美人室除玉几玉床玉琴,别无他物,只在入门处摆有一架木画屏风,听说是东方朔先生馈送的,檀木为板,白玉为座,板画不着墨不上色,由京师巧工丁缓火炙细雕,镂为奇禽怪兽,朴素自然,栩栩如生,馨香满堂。”
“难道是这个木画屏风化解了花喀赤的异术?”皇后疑惑地问。“是了,玉能避祸祟。皇后不妨一试。”李延年幡然醒悟,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块“昆山赤墨两色沁白玉环”递进帘内,“这是小年子从吴德手上撸下来的,花喀赤不会为了这块玉去卖力的,请皇后挂上。”“小年子!”皇后紧握住李延年的手无语啜泣。
要说这皇后陈阿娇奇妒,她却能容忍李夫人生子,能容忍已薨王美人受宠;而且皇帝受命于天,君临天下,四海之滨莫非王土,四海之民莫非王臣,普天下女子若被皇帝选中皆可为妃,妒,妒得过来吗?为什么单单忌个卫子夫,非置之于死地而后快呢?这可能就是“星相”上所谓的“犯相”吧。
皇后屡害卫美人不成,眼见着冬往春来,春徂夏至,子夫临盆期近,便又想出一法:即是前朝吕后在高祖妃虞姬分娩时给服附子致死的事,便使吴德召来子夫侍医胡传九,摒弃左右,隔帘与语:“妇人产育,最是生死攸关,这道坎挺不过来,便是母死子亡。本宫要你做件事。”“臣愿效劳。”胡传九唯唯。“毒死卫子夫!”皇后狠声说。即使隔着珠帘,胡传九也可感觉到扑面的戾气!他不禁失声,支吾着说:“药是三名医士共同配给,进服时还有卫美人近侍先尝。这件事,小臣实是难为。”“不是难为,是不愿为吧!”皇后哂笑,拂帘抛出个小绢包,“里面是附子末。你是学医的,自然比我知道该如何使。去办,事成本宫重赏;事泄,小心颈上脑袋!就算有个意外,本宫也会出手相救,你尽管做去,一切后果都有本宫担着!”
附子末原是作药饵使用的,虽有一定的毒性,远非鸩毒可拟,但若产后服用,会因性热上升,引致血崩,虞姬就因之身亡,且不易被察觉。自己亲受皇命侍医卫美人以来,近十个月的耳濡目染,亲炙卫美人的平和柔婉,淑慝娴雅,早已在心中生下钦敬惜爱之情;况且医士的天职是治病救人,如今却要去害人还有个未出世的婴孩!胡传九辞出中宫,低头闷想,步履沉沉,竟至没有注意到擦肩而过的公孙敖。
公孙敖性格爽直,交结广泛,不论何人与之交往都会觉得无隔阂,不压抑,有如沐春风,行云流水般的和畅惬意。公孙敖定定地看着胡传九从身侧走过,才回身拍了拍他的肩头,嘻嘻笑着,问:“老胡,想啥呢,这么执着?”“是公孙大夫。”口里客气着,脚下并没停步。
走了一程,胡传九的仓皇神色让公孙敖越想越不对劲:老胡该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侠义秉性让他又踅身追去。走到太医院胡传九医室,听到里面有长长的叹气声,接着传出师徒的对答话语:
“师傅为何叹气?”徒弟问;“作孽,天谴,良心何在。”师傅嗫嚅着前言不搭后语;“师傅!徒儿从师以来,深得师傅的教诲和提携,师傅的命运关系徒儿的安危,有什么要徒儿做的,徒儿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徒弟似是在跪地哀求;“不是师傅不相信你,是这事你帮不得。想起卫美人温馨慧智母仪天下的风标,这样的好人让我如何下得去手,况是母婴两条命!”可以听出师傅越讲越是胆战心惊,语音越来越小,“不做,为师的就会遭皇后毒手。”
“这个好办。”在门外听出了道道,公孙敖很快有了主意,入门即拜,“感谢老胡活命之恩!”“你也作扒墙小人!”胡传九从座上跳起来,厉声质问。“为老胡天良未泯,”公孙敖哈哈笑着,“敖倒有个法子。”“谨受教!”胡传九作着揖,仍是将信将疑。“皇帝不日要出巡,到时就说隋御医腿疾,调你随行,暗里你再返回梅蓉馆。卫美人是你侍医,关键时候是离不得的。”看胡御医面露喜色,公孙敖又补了一句,“放心,我会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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