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二章:嫩黄酝春可人色,小桃花发柔肠断
副题:痴心士男钟情女
“媳妇!”
送走甘屈罗、张骞、张瑾、甘父等人,祖曲尔忙着收拾碗具,文英不转睛地看着,忽然来了意兴,对着祖曲尔娆袅的倩影哼了声,见她没有反应,便又大着嗓子喊:“媳妇,嗳,媳妇!”
直到文英喊过三声,祖曲尔才回过身:“我?我不媳妇。”“嗯?”文英急得想起身,祖曲尔赶忙跑过来坐在席侧,柔声说:“不动,不动。”文英拉着祖曲尔,问:“昨天你还说愿意做我媳妇来着。”看着文英哭丧的脸,祖曲尔嫣然一笑,一字一顿地说:“我,你媳妇,不是,媳妇。”
“对,我媳妇。”文英释怀,定定地望着这个昨晚才认下的媳妇,“张西使他们都说你美呢。”祖曲尔扭头,却被文英强拉着起身不得,“媳妇,不,我媳妇,来让我好好看看。”文英伸手要去捋祖曲尔秀美长发,祖曲尔却趁此跑去端起洗碗水到帐外。
“媳妇!”当祖曲尔终于现身帐门,文英急忙叫喊。
“不,你媳妇。”祖曲尔一字一顿地纠正着,放下洗碗盆,走到卧席前。
“对,我媳妇。”让祖曲尔帮着翻身向外,文英说,“嗳,我媳妇,听说甘屈罗夫人挺漂亮的,他怎么从不让我们见见?”
“万长他,第二媳妇,见过,你。”祖曲尔努力搜刮着学过的汉词,挣出文英紧握的手,指着自己说,“和我样。”“平民。”文英插话表示听明白了,祖曲尔点头,用手做着敲击状,樱嘴提示着“咚咚”,“噢,击鼓。那天击鼓的那个匈女就是她!难怪待人冷冷地。”文英大悟。“漂亮,她?”祖曲尔注视着文英问。文英挠了挠头,“没注意。那第一个媳妇呢?”祖曲尔手比了比,嘴张了张,终于叽叽咕咕冒出了一串匈语。“算了。”文英正过身,痴痴地望着锥形帐顶,良久,又说,“祖曲尔,我问你……”瞥眼见那少女趴在席边头枕着胳膊睡着了。他想问问祖曲尔那晚喝酒是她自己喜欢还是甘屈罗授意才有那样表现。他侧过头爱抚地轻轻捋着可爱少女的秀发,也慢慢地睡着了。
“媳妇!”文英睁眼不见祖曲尔,就会不自主地叫喊。
“你媳妇。”祖曲尔总会笑吟吟地纠正着走到文英席前坐下。
“这些日子张西使他们都在忙活什么呢?老甘怎么也不见来了?”文英不无抱怨。
“天热,雪化了。他们金山修石堡。”用心的祖曲尔汉话说得越发地流畅了。
“修石堡,那是我负责的活儿。”文英急得又要起身,祖曲尔赶忙柔声止住:“不要动,医士说的。你快快好,我们一起换帐。”祖曲尔红着脸别过身,“我去找万长。”说着站起身向帐外走去。
空落落的帐房只剩文英一人,他感到了彻骨的孤寂。第一次认识祖曲尔,文英使劲想了想,许是光喝酒去了,实在没有太多印象。这段日子和祖曲尔耳鬓厮磨,祖曲尔已然成为自己的依赖,半刻也舍不得她离开。暗地里,他常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要娶这个少女?而一当见到祖曲尔,少女眼中流露出的纯朴挚情和无私关爱,让文英感到有被人照拂的贴切舒坦,感到有可以寄身的家的温暖。他默默享受着来自祖曲尔的少女特有的痛爱,也真心回以让祖曲尔感到可信托的男人的呵护。
“祖曲尔!”文英在心中深情呼唤,任泪水向耳际滚滚淌下。
到了晚间祖曲尔照旧合身趴在席边入睡。“你到席上来吗。”文英抚着她的发心痛地说。
“不。”祖曲尔仰起她疲乏而美丽的面孔,“医士说,不能。”又埋下头去。
文英一觉醒来,喊了两声不见祖曲尔应答,透过窗口不经意看到外面新孵鸡雏绒毛样嫩黄一片,轻轻活动了下左臂,觉得自如多了。“卧席一百零三天,憋屈死我了。”文英嘀咕着走出帐外。风嗖嗖地吹着。万里晴空上,片片絮云在缓缓悠荡。前面传来牧放的羊叫,有个牧民牵着匹马正溜过来。文英迎前两步,和气地说:“借马用用。”接过缰绳策马驰去。跑了不过一个时辰光景,可听到砸石声不绝于耳,文英循声加鞭奔去。冲上个谷坡,凭高远眺,单见金山脚下,两峰夹峙的豁口前,人来人往:有在半山腰撬石的;有往山底运石的;有蹲在山下石块上錾卯榫的;有把錾好石块往石堡上抬拉的;有立在堡壁上小心合接的,人头攒动;在春寒料峭的当下,人人赤膊坦胸,号子声此起彼伏,热闹异常。文英看着眼前场景,兴奋不已,两腿用力夹马跑下坡去。
甘屈罗、张骞、张瑾、甘父和几个工匠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听见马蹄声,甘父首先叫起来:“王侍卫长,你怎么来了。”大家一齐拢来嘘寒问暖。文英握着张骞的手激动地说:“大人,你们这两天不来看我,闷死我啦!”这个年轻人说着,眼里便蓄满了泪。“文英你看,”张骞拉着文英指着已建起有两人多高的石堡说,“原本设计建两堡,经大家合议,改建一座两层,扩大建筑规模;一层贮物,二层驻兵,马上要封顶建敌楼啦。”“堡容多少?”文英问。“驻三百人没问题。”张瑾在一旁说。“石堡建成就是擎天一柱,可封死丁零来路。”张骞信心十足地说。甘屈罗在一边一会儿望望这个,一会儿望望那个,笑得合不拢嘴,这时才问:“王大侍卫长,金体康复了吗?”
“没问题。”张骞的介绍让文英意气勃发,走到块大石前,“看我的。”俯身就抱。张骞赶忙制止,就听“哎哟”声,文英歪在一边,众人大惊。文英强忍着钻心巨痛,摆手说:“不碍事。”“什么不碍事,伤口崩裂,都渗出血了。”甘屈罗慢慢搀起文英,安排两个匈工说,“你们俩个快送侍卫长回帐,快去找医士!”
“侍卫长怎么这么不小心。”医士小心剥开文英内衣,用药汁轻轻洗去血渍,仔细地敷上草药,“还好伤口裂得不是太大。”医士直起身叮嘱祖曲尔,“定要看好他,千万不能再乱动。”
送走医士,祖曲尔揭帘入帐,却被文英堵住在门口。“不小心,你。又要动,快回席去。”祖曲尔说着痛心落泪。文英情不自禁,紧紧搂住这个美丽的让自己一刻都不愿舍离的少女,说:“你到哪去了,让我见不着你?”祖曲尔无语,靠在文英胸前,低声啜泣。文英喘息着凑上唇去。“不。”祖曲尔轻轻偏过脸颊,心胸起伏,却也没有移开娇躯。文英搂得更紧了。
“文英!”帐外传来张瑾的声音,“文英好点了吗?”
文英忙撤身坐回席上。张骞、张瑾、甘父依次进帐。祖曲尔脸上羞红未褪,在三人身后向文英递来深情一溜。
“感觉怎样,文英?”张骞落席关切地问。
“医士处理过了,没事。”文英边说边招呼张瑾、甘父一起坐下。
“马上要给你们换新帐,老甘正领着人连夜搭建。”张骞看文英瞪大了眼要问,摆了下手,接着说。“左谷蠡王要来巡边,这个帐还是做为老甘的会客用帐吧。”
闲聊了一会儿,看看时候不早,张骞等退出帐去,里面传来“媳妇”“不,你媳妇”的声音。张骞看看张瑾、甘父,三人俱无声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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