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章：西风纵恶，回眸处，遥林叶落
副题：丧人性匈兵焚土堡
赦嗜利照着军臣单于吩咐，几天前就来到张骞马队必经地金城，由监护使接着，在城里候了一天，却不见动景，心下着起急来，便带着他的铁骑出城沿官道向前搜索，因为张骞一行此时还在陇西郡休整并未出关，万骑长走了两天，马上就要进入汉地陇西界，自然是一无所获，无奈回返。就在返辔途中，他们却发现了土著堡，略施了个声东击西的小计，便攻进了土堡，不论老少，尽杀堡中男人，虏尽妇女和牲畜财物，快回到自己的领地了，又接到单于要求返击土著堡的命令，心下老大不快，但为了张骞一行所带宝物阜盛，大有利可图，而且单于亲自下的令，也不敢违拗，因此，虽有些怨言在肚里，还得遵照执行。
匈奴人习以劫掠和迁徙为常，宽则随畜田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为战攻以侵伐，且按匈奴成规，战争中所得卤获尽归己有，所得俘虏以为奴婢，因而每次出兵，都是人各为战，自为趋利，俘获尽归己。所以，匈奴的上下各级官员都是军事长官，不但单于自己统军临战，自左右贤王以下，左右谷蠡王、左右骨都侯，直到大当户，也都分别统军指挥作战，匈奴统领万骑的军事首领共有二十四个，大者统领万骑，小者统领数千，对外都自称万骑长，万骑长下又置千长、百长、什长等职，战时统军，闲时理政，简约有效。受命追截张骞的这支骑兵首领虽然称万骑长，实际上他的所领只有千余骑。
当万骑长赦嗜利连夜穿插千余里，赶回土著堡时，东方已经露白。此前，张骞因为发现了“十字双箭”，怀疑内部有奸细招引匈兵，已经撤出土著堡，快到积石山脚下了。万骑长那里知道？见堡门紧闭，自己和骑士们连夜奔袭已是疲惫不堪，发起攻击是相当得困难，便不管什么财物宝贝，先灭了张骞再说吧，烧！于是一声胡哨，千百枝火箭划过长空射向堡内。天晴风静，土著堡霎时燃起熊熊大火，直冲霄汉。这也是前节交待过的张骞曾看到的场景。
“哈哈，单于妙计，想张西使还做着梦哩，就化作灰啰。”万骑长望着漫天火光，一边往嘴里塞着早食，一边得意地笑着，正说着，一名骑卒急急而来，远远地跳下马，伏爬在地：“报万骑长，在前面又发现了留给我们的箭标。”“噢？”万骑长感到情况不妙，笑容霎时僵在了脸上，他急忙问：“在哪儿发现的？”“东南方六十里处，箭矢指向南。”骑卒喘息着说。“***！”万骑长霍地站了起来，从马背上取下水袋仰脖灌了几口，又取下马鞭狠狠地甩了个响，对骑卒们大声呵叱说：“吃食的，快快快，上马，追！”见骑卒们呆愣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由恼怒起来：“快给我上马，张骞跑了，都给我追！”
“万骑长，要不进去查看一下？”有人探询地问了句。
万骑长已经腾身上马，转头那名骑卒破口大骂：“你没脑子吗？用你的脚丫子想想，里面能有人吗？妈的，给我追！”骂完，拍马而去。
因为有“十字双箭”的指引，一路上，万骑长的追赶还是相当顺利的，每当遇有岔路或拐弯处，按照约定的方式都能找到一枝这种留好的箭标。到了正午时分，他们远远地就看到前面的两峰夹挟着的一条曲折的峡谷。一直在前的万骑长驰至谷口，猛然勒马立住，其他骑卒马队橐橐而来，腾起的漫天黄尘，从他身后掩扑而过，涌进谷口，又四下弥漫开去。
“要我们进去吗，万骑长？”千长走到他身旁说。
“等等，小心有埋伏。”万骑长打了个暂停的手势说。
“就那几个汉使？早逃了吧。”千长往嘴里塞了块干粮，有些不屑。“嗳，万骑长，前两天掳的土著里有个小妞，水灵灵的，回去后能不能赏给小的，现在想起来心里直痒痒。”千长灌了两口水，央求说。
“**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好事。有本事你去中原掳，那儿小娘们多。”万骑长笑骂。
“前年在云中不是掳了个吗，二八妙龄，袅袅婷婷，还没来得及享受呢，叫左谷蠡王征去给夫人当鬟奴去了，你说可惜不可惜，万骑长……”千长话刚说到这儿，就听他“哎哟，妈呀！”地叫了一声，在马上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来。
万骑长也是从头到脚地一凛，辟易数武。
只见谷道内浮尘渐散渐淡，弥蒙中，一个人影缓缓地迎着他们走来：身背弓箭，垂发和脑后肩上的披发，随着来人坚实的步伐飘颤着。来人渐渐走近，停立在离谷口的不远处。
万骑长定睛望着，当终于看清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时，方安下心来，冷冷一笑：“我当张骞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呢，派了一个娃娃，还是个匈人哩，相亲来啦，哈哈！”说着，手指向前一点，“去！”从他身后立即驰出两骑，向少年逼去，看看离少年很近了，见少年好像只是抬了抬胳膊，两名骑卒先后翻身落地，坐骑惊逸而去。
万骑长纳闷起来，手指又是向前一点：“再去！”又有两骑驰了过去，但刚挨进少年，就像中了魔，从马上倒撞下去。
“奇了怪了去了。上！”万骑长直着两指在空中一划，同时，使劲揉了揉眼。四骑冲出，照样地，还未等近那少年身，便如木头般躺在了地上，再定睛时，少年依然赤手立着。
万骑长恼怒起来，又直起两指准备再遣人上去，却见有一匹逸马跑了回来，拖着一具未脱蹬的尸体，近前一看，尸身已被拖得血肉模糊，翻查了一阵，发现在正胸处没入一枝短箭，只有一羽在外显露着。
“***，撞见鬼了！给我上！一起上！”万骑长恼羞成怒，疯吼起来。
只听身后一阵骚动，尘土飞扬，却不见有人冲过去，转过身，看到他的骑卒们都纷纷退去。无奈之下，他也只好调头跟着跑了一程。想想不对，便大声呵吼着“站住，站住，都给我站住！”加鞭冲到众骑前面，横马挡住去路，边挥鞭招停，边叱骂：“回去，回去，都给我回去，也就一个毛孩子，有什么可怕！你们这些该死的胆小鬼，都给老子往回冲！”
骑卒们好不容易勒住马头，反身一鼓作气冲到谷口，哪里还有人？万骑长也是迟疑不定，虽仍走在最前，却明显地缓下步来，这样又往谷道里蹭了一段，心下愈加疑惑起来：“他娘的人呢？刚才明明伤了我八个兄弟！”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四下里张望，却见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影树叶飘然下落，伴有银样的光闪闪而来！万骑长赶紧拨马，早有两名骑卒闪躲不及中箭落马！万骑长这一惊非同小可，“跑啊！”他仅来得及喊了一声，就调马逃去。其他骑卒见状，更是你冲我撞，团团挤着，蹿出了谷口。
万骑长伏在马上跑了一阵儿，定神一想：不行，临阵脱逃要挨单于杀不说，而且就这样逃回去了，也心不甘。于是，他勒住马，挡住随在自己后面乱逃的骑卒，又是“笨蛋饭桶”的吼骂了一番，清点了下人数，经过少年折腾，竟有三十多人死伤！“一个愣头小子，就让我们死了这么多人，”万骑长气不打一处来，叫骂了一通，又重新部署冲锋：“这次八人一起上，四人在前冲杀，四人在后弓箭掩护！”筹划即定，他伸出两指在空中一划，“上！”接着又一划，又一划……
匈骑兵分组成队，有秩序地缓缓向谷道内推进，但见刀鋋耀光，箭矢翻飞！
终于通过了谷道却费去了若干箭枝，加上凌晨在土著堡的消耗，每个骑卒身上所剩箭枝已是不多。听到千长的这个禀报，万骑长又是懊恼地一声咒骂。“去分配一下，”他吩咐说，“每人保证有二、三十枝箭就行。”“可能没有那么多。”千长纠正说。“那就一、二十枝！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蠢驴！每人一二十枝箭，对付张骞百十来号人还不够吗？快去！”万骑长烦躁地吼着。
“报万骑长，我们大队全部走出了狭谷。”一百长前来报告。
“好，前面紧接着就是盘山小路，”万骑长用鞭指点着说。“传令下去：起灶造饭，秣马饱食，然后一鼓气，追歼张骞！”万骑长边说边跳下马来。百长领命去后，千长按队分匀了箭枝，又赶了过来，问：“万骑长啊，翻过前面的山，我们是一直这样追下去呢，还是先进金城。”“没有知会监护使，我们进得了金城吗？不进！张骞他们也进不了，我们就跟在他们后面。他们进山，我们就堵住在外面，让他自生自灭；他们要大路朝东回老家，哈哈，我们就在后面虏他一家伙！”万骑长说着手搭凉棚向前面的山路望了望。谁知这一望不打紧，他心里顿时冒起一股无名火！原来他分明地看见刚才那个少年正悠悠拐过山腰尖嘴岩，没于山后。
“上马，追上去，灭了这小子再食饭！快！”万骑长催促着刚歇下马的骑卒，跨马向前追去。
0?s－`?－H7nt－count:2.0;
line－height:23.0pt;mso－line－height－rule:exactly‘>“目前没有了。”张瑾说着又把十字双箭递给身边的卫士，吩咐说：“禀知邢护卫长，把这个放回原处。”
“走吧。仲瑾，”待卫士去后，张骞招呼张瑾一道走着。“昨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出了陇西关，到现在短短的一天时间，觉得像是过了一年，又像是耗去了毕生。”
“事情接连不断，漫长的一天啊。”张瑾感慨一声，“不知今天又会有什么想不到的事呢？”
“是啊，仲瑾。调换李翦，还仅仅是因为怀疑，不能肯定细作就是他。派邢玉堂过去，也是为了暗中查访，而且细作不应该只有一个。”张骞沉思着说。
“汉平认为细作另有其人？”虽是发问，张瑾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只是猜测。你想，仲瑾，马队里的细作不管是谁，都是汉人，而那面受信的是匈兵，两方怎么联络？”
“噢。”张瑾明白了张骞所指，但只是又点了点头。
“多注意些，心中有数就行。万不可声张，以免造成恐慌。保持马队整体稳定在目前是第一位的。”张骞说的，也正是张瑾所想的，张瑾又点了点头，没再吱声。
“仲瑾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啊。”张骞忽然转头看着张瑾关心地说。“甘儿年少可以支持，你操心的事多，要抓紧休息，不要硬撑着。”
“放心吧，汉平，在马背上过活已经习惯了。马背可以说是我的第二个家了。困了就打个盹，这我知道。”张瑾笑笑。
在山冈中隐没的马队蜿蜿蜒蜒，随后走进了一处两峰夹峙的山谷狭道，两边是遮天掩地的悬崖陡壁，太阳在头顶上时隐时现，洒下斑驳的光。谷道并不长，不一会儿就走了出去，看看临近正午，却听前面又发起喊来。
原来，谷道向前延展成为盘山的羊肠小道，半山腰处一岩凸出似狼嘴状，悬空卓立，窄狭的山道从嘴尖处盘过，下临绝壁，上覆巨崖，仅容一人躬身才得过去，稍不小心就有坠崖的危险。驮运货物的马匹，因为体态臃肿，要细细地卸下些货物，匀派到其他卫士的战马上。人马便在这半山腰的狼嘴道前挤做了一堆。好在张瑾指挥有方，让甘屈罗先带着本部护卫队穿过狼嘴道，向前散出斥候，安放警戒，接着安排运载货物的马匹逐一通过。在狼嘴道稍一逗留，可见前后上下盘旋的山道上，人马缓缓地有条不紊地移动着。
这时，最后一波搜卒急驰而来，向殿在最后的张瑾报告：“报大人，八十里外发现有匈奴兵千余骑，估摸着一个时辰后就会到这儿。”
张瑾向张骞报告了这个情况。“他们来得倒挺快。”只听张骞轻轻地嘀咕了一句。
(https://www.tbxsvv.cc/html/30/30095/8595327.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