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不觉间便是过去了三个时辰,本是清早的一天,此刻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拄着下巴跪在罗天身侧的于乐菱此刻已经开始了四处巡查。
若是说家族是安全的,那每年失踪之人和离奇之事便可以说是天意了。
平rì衣暖势坚的情况下还好,但是真是要有体虚神弱之时,可以相信的便只有不到五指之数。
在罗家这样的家族,不会做人顶多只是碌碌无为。
若是不知感恩,荒废了为数不多的恩情,那便可以称是死不足惜了。
但若是不知记仇,学会和似恩实仇之人打擦边球,那便会泥足深陷、堕落沉迷。
对于落井下石之人,当rì之事永远不可忘,当rì之仇永远不可小视,随时做好恩断义绝,刀剑相向的准备。
可以不报仇以谋善根,但若不可不记仇则明善理。
甚至世道的于乐菱随着罗天入定时间的增长,渐渐的,从巡逻之势,改成了埋伏之势。
凡是如当下罗天这样的入定者,每次入定,随着入定时间的推移,收获便会越多,但自身因物我两忘而所产生的危险xìng也是越大。
平rì不会有丝毫影响的惊动,此刻便都会十分致命。
若是有人看出这一点,还上前干扰,那便不是只言片语可以打发掉的了。
即便今rì借助自己名声打发掉了,rì后也必将是心头大患。
因而于乐菱此刻心中已经有了定计,只要有人此刻前来,无论是谁,都将借故斩杀。
于乐菱左腿直探而出,右腿弯曲,随时准备一击制敌。
此时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在背光处的双目中寒光泠泠,即便是从小锦衣玉食女孩子家,此刻双眼中也隐隐散发出了杀气。
就似一头伺机而动的花豹,双目炯炯有神,散发着阵阵觉悟的光芒。
这样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罗天才缓缓散开了气息,大口喘息起来。
这时于乐菱才松了一口气。
仿佛又一个危急的时刻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一般。
其实罗天虽然打坐入定,但却是因常年秘密拼命训练,可以略为本能般感知周围气息,自保无碍,但为了照顾于乐菱感情,却是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的。
由于打坐本身有提炼神智的作用,罗天此时神清气爽,本应因打坐乏力的身躯,也是因为丹药加持的缘故,不虚反实。
渐渐从yīn影中走出的于乐菱那白皙的脸庞之上,不知何时却是已经挂上丝丝汗痕,饱满、平润的额头之上,如今还有粒粒汗珠。
同是练武之人的罗天见到汗血之事,本应斯通见惯,但罗天却死死的盯住了于乐菱的双眼仿佛要找到什么答案一般。
一时间那睥睨众生的锐气尽显无疑,就好像昔rì天才再次归来了一般。
发现罗天那直直的目光,即便是从小习武,心志坚定的于乐菱此刻竟然是没有体会到丝毫不适,反而是心中小鹿乱撞,玉颊上红霞闪现,一时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于乐菱此刻像很多女孩子一样,想要的,也许并非是承诺兑现,而是男生心中许下承诺之时,双目之中只有自己的样子,坚定而执着,好似为自己在这残酷的世界中撑起一座矢志不移的城墙。
但没多久,于乐菱便是见罗天又是渐渐如往rì一般淡淡微笑了起来,就好像又是痴傻了一般。
便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打量起了罗天起来。
每次罗天入定之后,总是会有一刻清明,此后便是又痴痴傻傻。
有几次于乐菱甚至怀疑是不是功法的缘故,但都是转瞬间被那份坚信罗天会回来的执念所代替。
随着于乐菱的上下打量,罗天缓缓的站了起来,双臂平展,就好像如此可以帮忙于乐菱看的更加清楚一般。
一时间,于乐菱便是被逗得呵呵轻笑起来。
虽然已经有几rì罗天如此做过,但是每次看到,于乐菱都会痴痴一笑,仿佛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一样。
笑过之后,于乐菱便是也无心再次打量罗天了。
于乐菱还没有开口说话,便是一声响雷般咕噜声从罗天腹中传来。
原本笑颜未散的于乐菱此刻黛眉便又是微微上扬了开来。
笑眯眯的看着罗天,也没调侃几句,便是高高兴兴地拉起了罗天的手,缓缓的向山下走去了。
正午刚过,初秋袭人,算不上酷热,但阳光依旧耀眼。
两人到山下的时候,罗天指了指自己的屋舍,便是缓缓松开了被牵着的左手。
微微一笑之后,顿了顿便是转身离去了。
罗天有个习惯,便是每次潜心修炼之后,要睡上一觉,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
从小一直身心俱佳的于乐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一直以来也都是支持着罗天,为着罗天保守着这个秘密。
生活习惯是习武之人,以及江湖散客的命门锦囊,稍有不慎,便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因而死于不明不白之中。
因而,在家族之中生活,深入简出,潜心修炼是和在江湖之中一样重要之事,
从小相信罗天的于乐菱看着罗天那略显消瘦的背影在目光中缓缓消逝,这才转首向着饭堂走去。
一路走过,又是无数倾慕的目光缓缓扫过。
当中不乏yīn激ān之辈。
而此刻的罗天却是已经到了屋舍,一路收获的却是暗讽之情。
当然大多也都没有心思遮掩了。
把罗天幻想失魂落魄,白rìrì蜷缩于屋舍床铺之上战战兢兢的懒虫,似乎是许多人为数不多满足虚荣心的乐趣了。
罗天早年的中庭大舍,如今已经是偏房小舍。
但这最为偏僻的屋舍,如今正是罗天所必需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良好的条件如今便是危险的。
并且奇才有失重为祸。
这个世上想要从别人衰败之中获取快乐的失败者,总是有的。
罗天也因此知晓了往rì若可以专攻武学,便是不会迷醉谄媚之喜。
今rì若不期盼他人怜悯,便是不会有失落之悲。
打开两米高门,罗天便是缓缓走向了屋角的床铺。
到了床铺边缘,罗天解下衣物后,在床铺之上,再次猝炼起了肌肉。
自从罗天受伤以来,便是病弱异常,剧烈热运动便是都难以进行的,只有拼命的觉悟下去练习,才能克服身体本能的恐惧和暂时驾驭疾患的阻挠。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潜心修炼之后罗天一定要会屋舍的缘故,因为修炼后很可能动不了。
罗天觉得这才能无愧于在世间所受之善,亦无愧于在世间所受之恶。
因此常常导致情感系统奔溃,出现乖张之态。
早年让偶尔遇见之人评以疯子之名。
因而坚持回屋舍之中,不想让于乐菱看到自己所受之苦,忍受自己怪癖之态。
但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想让家族他人再次看见自己乖张之态以分辨出端倪,知晓自己崛起之势。
这样,rì复一rì,年复一年。
每当训练完,入睡前一刻,罗天总是躺在床上不知嘲笑自己还是嘲笑他人的喃喃自语道,
“是疯子,还是懒虫?”
随后,不似往常温润,更似儿时桀骜般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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