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他救了这孩子
纺织厂的厂长已经走了,厂子还开着。厂里主事的是董事会的二股东,厂里的副厂长。
副厂长一门心思的抓生产,他想把库房里面的棉纱全部用掉。用他的话说在日军没有来以前能干多少干多少。这叫捞一把是一把。
他已经把家里人送走了。现在他准备好了卡车,形势不对时把货装上车一走了之。
他现在对工人领导惟命是从。他清楚厂里的工人已经不听他的。许多事情他不得不和工人领导商量。希望得到她们的支持。
前不久南京市召开保卫南京誓师大会要纺织厂派人参加。他怕影响生产不愿意参加,但是又不敢不派人去。
他找工人领导说:“厂里的生产正紧,搞生产也是为了抗日。你们能不能去大会筹备处商量一下,我们厂里就不去开大会了。”
他希望工人领导能支持他。说完嘿嘿一笑。
工人领导说:“现在许多工厂停工了。更多的工厂搬迁到了重庆。你还在这里撑着。拦住工人不让走。
“我们也接到了会议通知。那是大事情,一定要安排工人去参加大会。这种事情你要带队,要主动,要积极,要停下生产参加大会。
“好了,我去大会筹备处报到。”
他碰了一鼻子灰,没有办法了,只好安排停机。组织人员参加大会。
工人领导正在组织工人和家属向后方转移,他们的指导方针是尽
快尽早的离开南京,力争全部撤走。”
副厂长最反对工人领导动员工人向内地流亡。他气愤的说:“工人走了,厂里的生产还怎么搞。搞生产也是为了抗日。”
他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流亡毕竟是政府的号召。
日本大本营下达向南京进军的命令,工人领导立即召开职工紧急会议,动员流亡。二姐也来了。
工人领导孙阿姨说:“鬼子已经奉命向南京杀来,我们工人能走的赶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上海派遗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在上海战场一再扬言要严惩中国。他要怎么严惩。
“他打败中国,打垮蒋介石政权,这些不叫严惩,他的严惩就
是杀。日军占领上海就开始屠杀了。
“日军第六师团在十一月五日从金山卫登陆后直接北上破松江城。松江城里有十万居民被日军杀得满城尸体只剩下几个人。
“十一月底日军西进向南京杀来,日军第三师团在十一月十九日攻克苏州。屠杀随即开始,把苏州城里的35万居民几乎杀光。
“日军杀尽苏州城里的老人孩子和所以男人。把妇女当作兽欲发泄的工具先奸后杀。有许多妇女被直接奸死。
“他们随军掳走二千多妇女,当众剥掉她们的衣裳,在肩上刺了号码。从此这些妇女只有编号没有了名字。
“日军第十六师团第二十联队在十一月二十六日攻克无锡,纵火焚城。不分军民一律屠杀。掳走妇女3000人带着她们继续向西进军。
“三天后日军攻克常州。上级命令把俘掳的居民全部杀死,结果四千余人被屠。”
工人们听到这样的消息群情激奋,有高呼:“打倒小日本”口号的,有表示尽快离开南京的。
有一个工人说:“我家在宜昌有亲戚,他们来信要我们赶快去宜昌,我家明后天就走,有愿意和我一起走的我们结伴而行。互相照顾。
她的话音刚落十几个工友举手愿意一起走。
副厂长急了,工人都走了生产怎么办。他说:“工人姐妹们,你们想想,她这些消息哪里来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
“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些消息不可靠。你们不要被这些消息所左右。你们要安心上班。该走的时候我会叫大家走。
“我从现在起按天发工资。干一天拿一天。你们流亡,到了外地找不到工作,没有饭吃。饿死你们。”
二姐站起来说:“姐妹们,孙阿姨讲的这些消息我信。过去我在东北见过,现在我不止一次听沦陷区流亡过来的人说过。
“孙阿姨敢讲就敢承担责任,她得到消息的路子十分隐秘,但是十分准确,一点都不夸张。
“日本军队禽兽不如,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我相信你们在家里听到的比孙阿姨讲的更残酷,更可怕!
“日军向南京进攻的路上屠杀的规模越来越大,手段越来越残暴。这是日本军队到南京大开杀戒的前奏。
“日本军队敢做我们就要勇于揭发他们。把他们的罪行披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唤起民众团结抗日。
“南京守不住,唐司令已经准备打巷战。军队准备与南京共存亡。南京面临死亡。留在南京会没有命。
“我们流亡在外,只要我们做好流亡的准备,大家众志成城互相帮助,路上再艰难也能克服,我们决不要留在南京做刀下鬼。
“我们听孙阿姨的,能走的要早走,大家可以结伴走。也可以和孙阿姨一起走。实在不能走的要做好准备,不能任鬼子宰割。”
二姐的讲话获得全场热烈的掌声。
副厂长认识二姐,二姐常常到厂里来,他对二姐早就恨得牙痒。但是他知道二姐有来头,他只能干着急。
现在婆婆决定流亡,二姐十分赞同。她兴奋的说:“婆婆决定走,我松了口气,我愿意跟婆婆走,我哥的一家也跟婆婆走。
“婆婆带我们去重庆,太好了。我感到无比的欣慰。但是,真的要走了我对这个家真有些舍不得,心里酸酸的。”
婆婆欣慰的说:“今天的老二与往日的老二已经判若两人。我没有想到老二的变化这么大。她看问题尖锐。分析问题非常的准确。
“我更没有想到唐司令的守城文会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他给了军队巨大的战斗力。给了南京人战胜敌人的勇气。他救了这孩子。
婆婆突然站起来仰头大喊:“唐司令,我老婆子谢谢你,谢谢你挺身保卫南京,谢谢你用誓死抗战的精神开导了我的孩子。
“誓与南京共存亡,你的这句话唤醒了孩子埋藏在心底的本能,使她勇敢的面对敌人。使她投入到抗日斗争中来,我谢谢你啦!”
婆婆的喊声沙哑又颤抖。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因为激动而涌出的眼泪。她说:“你们都同意走我就放心了。事不易迟明天动身。”
大家听婆婆说明天走,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紧张。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大姐打破瞬间的寂静说:“这些日子不是张家走就是李家走,有跟学校走的,有跟机关走的。也有护送单位物质走的。
“最早走的是有钱的当官的前脚跟着后脚的走了。他们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他们不需要投亲靠友。走到哪里一样过日子。
“接着是能走的人家都在走,轮船,火车天天爆满。就是夫子庙的妓女也少了许多。船上卖唱的已经看不见了。
“凡是有点办法的都在走,谁也不愿意做亡国奴。谁也不想把命丢在南京。
“我看过了,穷苦人不打算走。我相信二妹说的她在动员那些女工走。没有钱背井离乡的外出逃难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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