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警灯红蓝相间的光线扫在她的侧脸上。空荡的房梁时而“啪当”落下一截黑炭。乌灰的渣土徐徐扬起。从屋顶上冒散的青灰色烟尘看,这里才刚刚烧完没多久。
“我的钱……”罗宾想到什么,被掏空一样的瞳孔恢复些神韵,她左右推开驻足围观的人群,拼命往里跑,两个警察伸手拦她,罗宾解释说自己是这房子的主人,要进去确认损失。警察仍旧禁止她探进一步,里面有些地方还在燃烧,屋顶松松垮垮的,随时要塌下来。外面的人群都在指着罗宾交头接耳的。
这些物质,是她唯一所留了,是她空荡荡的身体、空荡荡的精神世界唯一值得依靠的支柱。两个最好的朋友已经背叛她了,全校的学生已经厌恶她了,不被任何人需要,不被任何人所爱,唯一爱她的人已经死了……这个咖啡屋,这些财产,是她多年奋斗来的一切,是多年来努力的实体化的结晶,不能……
她心里被惊慌充满了,以至于自己在哭都没察觉到,没有哭的声音,感受不到令皮肤发痒的下滑的泪线,心里都是惶恐,她只能感受到摁在自己肩上的刑警粗壮结实的手臂和自己喉管里发散出来的惶急到临界点的粗厚喘息声。
“你不能再夺走我任何东西了……不能再夺走我任何东西了……”她一边在心理发疯似的重复着这些声音一边探着身拼力向里拱。她把阻拦她的刑警和消防员的手抓破了,随后阻拦她的警察由两人增加到四人。罗宾被弄疼了,意识里已经失去了话语,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会说话。“你不能再夺走我任何东西了……”她失控了,发动果实能力,掰断了那些警察的手指和肘关节。她迈过警戒线,冲进废墟里。里面几个穿消防制服的男人试图拉住她,却被她用关节技摁在原地。
这里面真的不认识了,令人难以想象这是自己的家么?为何变成这副鬼样子了,前几天还躺在自己床上一边品味波尔琪的身体一边自在地看着壁挂电视。现在,这个哪里是自己寝室,哪里是客厅,已经完全分不清了。每日能挣得上万贝利的场所,就这么变成一堆呛死人的焦炭了。
罗宾的目标是寝室里的保险柜,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这把火,应该烧不透那8公分厚的铁皮的。然而找到后,却发现那保险柜像个死去的大张着嘴的青蛙一样柜门大敞着,里面空空如也。
她跪到地上。两手好像要堵住泪水一样摁在眼睛上。喉咙里憋堵着疼痛的哭咽声。
“该是你尊重的时候了吧。”
在罗宾前面不远的地方传来一个清澈的柔和的声音。声音的语气很淡。但字句都很清楚。那声音像个即将被遗忘、但仍有模糊轮廓的恒久的古梦。是一种存在于某一不实在的空间、某一块空气中悄然轻颤起来的声音。
“从前我认为总有一天你要看到比死亡更痛的事。我很高兴,今天你看到了。”
罗宾抬起头去、顺着声音传播的轨迹去找那个人,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清纯透底,应该是个孩子,但其中又带有超越大人的从容深厚。声音在半透天的屋内略带回声,像是个超越人体的存在,仿佛早已死去的充满老辣智慧的贤者在超脱世界轮回后又在人间的幼小女童的身体内重生。
这四周一切都是乌黑的,塑料制品、胶皮与木制品燃烧混合的呛鼻味在半空兴风作浪:破裂的壁挂电视、焦烂的双人床、铁皮床头柜、依然渗着火星冒着青烟的红木茶几。窗子和壁挂电视的角落摆着一把半烧焦的木椅,这木椅本是放在茶几旁边的,怎么想也不至于是被什么东西的爆炸端端正正炸到角落里去的。势必是有人挪动了。那椅子的四条腿整个乌焦了,想必用手指触上一下都能掉下渣滓来。
“谁啊?你在哪?”罗宾问道。
对方没有答复,她爬起身环顾身后的情况:几乎烧得只剩架子的酒柜和书柜;暴露着铁芯骨的折叠躺椅;敞开的保险柜;只剩下半扇的通向后院的房门;千疮百孔的焦炭色的写字台;写字台上的笔记本电脑的焦壳;台灯和电话机的碎屑,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你在哪?”罗宾又问道。差不多隔了两秒,那声音几乎不带语气地说道:“罗宾。”
罗宾即刻转过头,还是在前方。这次她清清楚楚看到了她,她坐在那把角落的四条腿被烧焦的木椅上。刚刚那椅子上明明空无一人的,而且她并不觉得眼前这副焦黑场面能有什么藏人的地方。
“绫波妹妹……是你……”
绫波整整齐齐穿着尾田学园的校服,深红的领带打在胸前。她坐在那里,身子微微倾下来,两手撑着大腿两边的椅面,肩膀随之被支起来一点。被烧成那种程度的椅子她居然能好端端平稳坐在那里?罗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另外,她刚刚向外面张望的时候,也不见那些警察或消防队员再次冲进来拦她。
“你在这里干嘛?快出去,这里随时要倒塌的。”
“我之所以在这里,是想在这里,我在这个场所、这个时间里等你好久了。这是你那些历史的未来。你跪在地上,站不起来了,你失去了所有。”
“难不成……”罗宾弹弹膝盖的丝袜,地上还存有将将能够忍受的高温,膝盖的地方因为刚刚跪在地上的缘故有些染脏了。上面有滚热的温度。“这把火是你放的么?你到底……你太奇怪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刚刚我没看见你在这里啊!”
“许多东西你都看不见,今天,该看见的东西,你应当都该看见了。这把火……确实是被人放的。”
“你这混账——”罗宾两手在胸前交叉起来,摆出能力发动的起手势,但是花瓣只是在半空漾了一下,并未形成实体化的手臂。罗宾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同由于四周有海楼石制约而发动不了能力是不同的,她的能力是“在某个物体上任意绽开自己的身体”,招式之所以发动失败了,是因为那里没有展开招式的介质。好比植物生长,却没有让它生长的土地。那绫波看似在那里,但那里却只是一团空气。罗宾快走过几步证实这点,伸出手,好像要掐住她喉管一样朝她抓过去。果然,手臂从她身体中呼一下穿过去了。那是个残像……是个没有肉身的灵体……
女子表情有些愕然。绫波面庞的肌肤上好像微微映泛着莹白的光,但若仔细看,并不仅是面部和小臂等裸露肌肤的地方,那白露露的犹如冬日晴晨映在白色窗帘上的晨曦一样的光亦存在于她的短袖衫和百褶裙上。那光是从她整个身子上泛透出来的。真是闹不明白,她这副样子究竟是怎么了,她好像套着一件透明的仙衣,身体好像神话中那样包裹着半神化的光膜。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罗宾朝后不由退了几步。绫波一如往日脸上依然是白素素的没有丝毫表情。她没有理会罗宾的话,而是接着前一个问题继续说道:“你的房子没有了,财产没有了,你就剩下一辆车了吧……”
绫波在身前淡弱地伸出一根手指,不带任何力气地朝罗宾身后一指,旋即屋外传来剧烈的爆破音。迅猛的爆炸气流刮倒了一扇焦墙,头顶塌下来少许,罗宾护住头部躲到墙脚的地方。屋里浓厚的焦烟味把鼻子呛得难受,喉咙好像生出泡胀的植物根茎一般一点点变得难以呼吸。倒塌的墙顺通了视野,透过一些烟尘,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警察、消防队员和围观的群众。他们都在统一望向身后的地方——那里,罗宾的保时捷卡雷拉爆炸了,火光在车内焚烧着。一个燃烧的保时捷的宽厚轮胎朝她的方向弹跳着滚过来。
罗宾两腿僵直地孑立在那里,大脑空白十余秒,随即从地上抓起一根炭黑色的椅子腿照绫波侧脑抡去。木棒穿越她的身体,“咔乓”一声击在墙壁上。折断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混蛋……”女子两手捶击在绫波身后的墙壁上,她的身子已融叠进绫波身体里,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你不能再夺去我任何东西了……你这混蛋……”贴靠在墙壁上的身子缓缓滑下来。她倒在地板上,身子一点点抱成一团。高档的黑色连衣裙上、漂亮的皮肤上四处都蹭着焦炭的乌色。
“你不能……再夺去我任何东西了……”
她哭咽着。
注:文中有部分敏感内容删节或修改。
作者q群:124580276爱海贼的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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