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青云这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又听到素问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他这一张脸完全就像是初夏里头的麦田,一派幽幽的绿。
安青云这上前了几步,一把扣住了素问的手道:“你陷害我?!”
素问抬眼看着安青云,此时此刻他的脸完全是青黑一片,那眼中满是滔天的怒火。安青云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人在辱骂了那么多人之后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推到了他的头上,这样嫁祸于人的事情也是她能够干做的出来的,也不怕是说话说的太快让她一下子闪到了舌头。
“哪有,我一个姑娘家的,又怎么可能说出这种淡胆大妄为的话来呢,再说,我同安将军你也可算是交情匪浅,你说是不是?”素问看着安青云,她轻轻巧巧地将安青云攥着自己不放手挣脱开,看向安青云的眼神带了几分的笑意,“安将军百忙之中还能够抽出空前来,应当是知道护国寺有难所以特地前来赶来帮忙的不是吗?难道安将军你也是同旁人一样想着有什么便宜可占不成?这样实在是太有损你的英明了。安将军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了,又怎么可能是会被这样的小场面给怔住吓倒,是吧?!”
安青云被素问这一番话说的一张老脸又红又燥,几乎是挂不住脸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又怎么能够说出那种话来,这无双城的人大多都是晓得素问同他的关系的,哪怕是他再否认也没有办法,只要是有人说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会这样轻轻松松任由他说上几句就能够解释干净,更何况在众人面前所说的这些个话难保不会有人断章取义,越传越是将这些个事情传得更加的夸张。更何况,哪怕是她没有进他们安家的门,但那一道圣旨也是表明了她的身份,她是安家的嫡女,哪怕这一辈她都没有进安家的大门,不生活在安家。无双城之中的人都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的,除非圣上再下一道圣旨废了她的名位废了她的身份!只要她一天都没有被废,那么素问所做的这一切,她刚刚说的那些个话绝对会有人认为这是安家的意思,和他安青云是息息相关的。
而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安青云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说出自己是想要来这护国寺看看是否有自己能够得利的时候这种话,还是说自己只是来护国寺看看热闹而已这种话,这是让自己被人看成一个势力的小人呢还是要让自己被人认为是一个胆小如鼠之人?现在的素问已经完全将自己拱到了台面上,他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一个进退两难。
安青云看着那面色更加黑沉的阿坦图,自己这已经不是后背之上冷汗直冒了就连额头上也冒出了一些个冷汗,将自己鬓角边的头发给打湿了,阿坦图的那凶恶的眼神几乎是迫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安青云看着那笑靥如花的素问,他几乎是带着恨,声音却是细小如蚊讷一般:“你这是,真想看我去死?!”
素问看着那咬牙切齿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安青云,这人到最后还是死性不改,只觉得这天底下压根就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比得他的颜面更加重要的东西,到现在这明明已经是扛不住了,对于那国师他也畏惧的很的,这面上却还是依旧要做出一副大无畏的姿态来给众人看的。
虽说在这朝堂之上那些个老臣一贯是摆着“君要臣死臣立刻装死”的姿态演戏着,陛下也是若没有什么特别不能容忍的事情也不会让那些个老臣真的去死,但是安青云好歹也可算是统帅着兵马的人物,但是现在看来,这安青云也不过如是,当初能够爬到如今这将军的职位也可算是他祖上冒了轻烟的,才会使得他当了那二品大员那么多年。或许也正是在朝堂之中所呆的那些个时间太长了一些,也让他变得那样的畏首畏尾了起来,贪生怕死的厉害,这样的人活该就是来送死的。
再者,他们之间又何必装那些个什么父女之情一类根本可算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安青云的心底之中说不定是有多么的期盼着刚刚自己能够被那吐蕃国师阿坦图一掌打死的呢。
素问这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诡异,她忽然惊讶道:“安将军你说什么?这吐蕃国师是外强中干只是看着强大无比,这实际上压根就是不顶事的,你一掌就能拍死他的?”
素问看向安青云的神情带了几分的崇敬,“果真不愧是安将军!既然安将军你敢说这种话,想来应该已经是知道要如何对付吐蕃国师了吧?”
素问这样说着,她拉着莫氏还有秦嬷嬷望着后头退了几步,像是要给安青云让出一些个空地来一般。
因为安青云和素问的对话声极低,除了身边靠得最近的容渊容辞他们,旁人也是听不出安青云同素问到底说了些什么,素问这微微一走开,旁人又听到素问所说的那些个话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些个事情就如同素问所说的那般也便是跟着一同推开了一些,不过就是瞬间而已,这大殿上竟然一下子空开了一片地儿,在那地儿之中安青云僵硬地站立着,这神情之中满是错愕。
安青云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素问竟然会这样的陷害他,完全地,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入到了深渊之中,独留他一人去应对着那阿坦图,他到底可算是她的父亲!
苏氏见到这样的变故,她的心中也是错愕万分,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在瞬间演变成了如今这个地步,她虽是希望着安青云在这护国寺之中能够立下什么汗马功劳,但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演变成了安青云一个人对付着阿坦图这样的情况,这……这吐蕃国师这一眼看去的时候便是觉得有些不好对付的,而且苏氏跟了安青云那么多年哪里是不知道现在安青云这面色这神情之中分明是带了一些个畏惧的,要是真的安青云独自去对抗着这吐蕃国师,别说是立下什么功劳了,只怕到时候她们是要给他收尸了。
安卿玉也觉得是有些不大对劲,她扯了扯苏氏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娘,爹爹他不会是真的要同那吐蕃国师一战吧?”
苏氏听着安卿玉这问话,她的心底之中是更加的郁闷烦躁,“你没瞧出来这些都是那小贱人的诡计,她是诚心在陷害着你爹么!也不知道那小贱人到底是怎么样想的,那心竟然是那样的歹毒的,竟是要你爹去死!”
苏氏这说的时候声音之中也已经有了一些哭腔,早知道这事情是会演变成这样棘手的情况,她是绝对不会让安青云来这护国寺的,早知道也不会对他说那些个话了,苏氏的脑海之中充斥着就是那样的一个想法,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对安青云说那些个话,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的发生了。
苏氏这心中懊悔无比,更多的却是害怕,她就怕这安青云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到时候要是让段氏知道这其中也有自己鼓吹着安青云前来的份儿,段氏到时候是真的只怕是容不得她了,不管她这是为安青云生了几个儿子,还有安青云这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苏氏想,安家的嫡子是那安晋琪,到时候继承这些家业的也都是安晋琪那个小子,那到时候就算自己有两个儿子,也不过就分家出去单过或者是生活在同一个家门之中,处处低人一头。
苏氏一想到这些个事情,她的面色之中就越发的难看,只盼着安青云是绝对不能出了什么事情,否则自己这些个日子那就真的完蛋了,这守节寡妇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段氏虽是老迈了,但也还没有到那头昏眼花瞧不清楚事实的地步,她刚刚倒是没有留心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来了的,直到素问说到了他的名儿,又看了过去之后方才瞧见,瞧见自己这儿子能来,她也欣喜无比的,也想着该是叫这些个人瞧瞧自己儿子的能耐,这天生神力,当年可是考取了武状元才一步一步成了将军,又是经过历练的,段氏并不觉得那吐蕃的国师是有多大的能耐的,在她的心中,吐蕃不过就有那弹丸之地的出来的人,在那种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人才呢!
她拄着拐杖,看向安青云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期许带了几分鼓励,似乎在说,儿子,你好样的,就是应该给这些个目中无人的人一些个教训才对!段氏自打素问出现的时候这心头之中就已经是憋着一股子的鸟气,在那素问身上得了那么多的闲气,又因为近日来安青云这贬官一事闹得是沸沸扬扬的,她也真是迫切地希望这有朝一日能够有那样的机遇,能够让他们安家一下洗刷了那些个鸟气的机遇!
所以段氏觉得如今当着这么多无双城人的面,又当着那么多江湖豪杰的面,要是自己这儿子能够大出风头,那绝对是好事一件,安家的名声只怕会是更甚,到时候陛下得知青云能够护卫了护国寺之中那禅宗的真骨舍利化解了一场浩劫,那就是一件大功德大好事了,安家不愁没有翻身的余地。
容辞微侧脸看了一眼素问,如今的安青云可算是有性命之忧,而这些个性命之忧大多也是同素问脱离不了干系的,可以说是素问一手将安青云推到了这万劫不复的地步,只要有心人去查证一番之后就会得知素问是安青云的女儿,而她刚刚得罪了那么多年的人的话,江湖人自然不能冲着素问这样一个小姑娘撒气,自然是会以为这些都是安青云的教导,所以江湖人在痛恨恼怒素问的同时也是会同样痛恨恼怒着安青云。
就算安青云能够抵挡得住这吐蕃国师,只怕也是抵挡不住这些个江湖人物对他的仇视的,索性,安青云还算是官府中人,江湖人应当还是会有几分的收敛,不至于将安青云如何了的。
只是从素问这祸水东引的姿态来看,容辞觉得素问是真心不喜欢这个父亲,不过想想也是,从出生都没有得到过自己父亲一点点的关爱,任凭谁也不会对这样的父亲有多大的感觉的,再加之安青云就算是在晓得自己这女儿的身份之后也从来都没有展露出一点一滴的关爱,这也怨不得素问是会这么做的,虽说这其中的确是任性了一些。
素问见容辞看她,这眼神之中对自己甚至还有了几分的怜悯神色,瞧着容辞那一副可怜着自己的神态,素问只觉得有些无言,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被人同情的,眼下这应该同情的人是那安青云才对,也不知道那阿坦图是要如何对付着他的,不过看在安青云虽是个城门吏却到底还有二品官位的份上,阿坦图大约也不会下太重的手直接一下将这安青云给打死,但是这打残或者是打成重伤这种事情,大约还是免不了的。果真是阿弥陀佛了。
“安将军这口气真是够狂妄的,那就让老衲同你切磋切磋,瞧瞧你到底是有多少的真本事……”
阿坦图最后一个音还没有消散,他便整个人像是离弦的剑一般直接朝着那安青云直接而去。阿坦图这人是禅宗内家高手,这一般来说,外家高手一般都是借助着兵刃,内劲为辅助,有时候有一把神兵利器的存在那也可算是如虎添翼,而这内家的高手一般都是内劲极高,这招数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无形的东西,有时候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打斗动作,这拳脚上都是灌注着内劲,要与之抗衡的时候,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那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圈一掌打得气血翻涌,内脏受损。
安青云虽然可算是已经过惯了这安逸的日子,但这功夫什么的到底是还没有怎么落下的,平日里头一早就是要起来练功的,这些年来虽是懈怠了一些却还没有懈怠到哪里去的,所以这拳脚之上依旧是还利索的。、
他见阿坦图朝着自己攻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是暗自叫糟,自己这内劲上显而易见并非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但事已至此,人家这拳头也已经砸到了自己的面前,安青云自然是不能还呆呆地站在原处,任由阿坦图这一拳揍来,自己还一动不动的,那基本上都是只有送死的命了。
安青云迅速地调整了内息,迎上了阿坦图的攻击,不过就是在眨眼之中,安青云就已经心中吃惊不已,眼前这人的功夫根本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高,这内劲也是绵绵不绝。
安青云赤手空拳同阿坦图对招了十余招左右,他就觉得是力不从心得很,见阿坦图右手直奔自己门面而来,他即可便是一个弯身避过那直冲要害的一击,却不想阿坦图这一招不过就是一个虚招罢了,趁着自己弯身躲避的时候,阿坦图已经一击扫堂腿扫了过来,这一脚是直接地迈在了安青云的腿骨上,安青云只听得自己的骨头发出了那几乎是不堪重负的声响,他心知自己再这般下去只怕这腿也是给他废了,
安青云抬起自己那没有受制的腿,飞起一脚,阿坦图宛若一个鹞子一个翻身,跃上半空,摆出如来神掌一招,单掌向下,安青云自然是不敢去接这内劲十足的一掌,他这侧身一闪,阿坦图的如来神掌所蕴藏的内劲震四周之人倒下了一片,这手掌还米有触及到地面便是在殿中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一掌,那内劲甚至震得佛前那青铜大香炉也跟着飞了起来了砸向了一旁的墙面上。
青铜香炉之中的香灰漫天撒了出来,在这一片香灰之中,安青云已经转变成了那连番扫堂腿直朝那阿坦图而去,想要攻其不备,但阿坦图旋身而去,两人又是拆了十余招,最后两人双掌和贴,那剧烈的四溢开来的两波内劲冲撞着,甚至还发出了一声巨响声,安青云瞬间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到了这殿门口,他重重地撞上那高高的门槛,像是一个破败的玩偶似的,面色惨白,倒在地上瞬间呕出了一大滩的鲜血。
“青云!”段氏见到安青云竟然是会落得这般的田地,他的心中焦急无比,大声地呼喊道,也顾不得如今这种情况,她整个人扑将了上去,去查探着自己儿子的动静。
苏氏和安卿玉这脸色也是一变,扑了上前跪在了安青云的面前,苏氏哭得是凄凄切切,生怕安青云就这样直接咽下这最后一口气就直接地去了,丢下她们不管不问了。
安卿玉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是这样的不济,原本她还指望着自己的父亲能够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为安家挽回一些颜面的,但是现在看来,父亲他压根就是将安家这已经为数不多的脸面又是丢了一次。安卿玉并不习武,自然是看不出来这吐蕃国师阿坦图和安青云之间的差别到底是有多么的巨大,她现在的眼中也只能瞧出自己的父亲是多么的丢脸这件事情,根本不知道同那样的一个高手交手,安青云如今还活在世上没有被当场打死就已经算是他幸运无比,亦或者是那阿坦图手下留情了。
安青云倒在地上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是进气少出气多了,自己那身体之中的那一股内劲也已经是被刚刚那一掌冲散了,他知道自己即便是留下了性命,这一身的功夫只怕已经是被废掉了。
阿坦图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安青云,眼神之中满满都是轻蔑,他道:“老衲原本还以为安将军是个怎么样的英雄人物,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实在是太叫老衲失望了。”
安卿玉眼见着自己父亲那灰败的脸色,她心中焦急无比,又听到那阿坦图这样的嚣张,她抬头道:“国师出手这样,这有违道义!”
阿坦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连连哈哈大笑了几声道:“你这小姑娘说的是什么糊涂话,这比武切磋一时之间受不住拳脚,打死打伤的人无数,这怎么是能够怨怪旁人功夫太高,这应该怨怪自己功夫太低,连区区二十招都接不下来才是!自己武艺不精还有什么脸面说这种话,再说,老衲已经是足够的手上留情了,否则这安将军就不是现在这般模样而是直接身首异处了!”
阿坦图原本听到素问所说的那些个话,心中已经是有了一些气愤。原本他还以为这安青云应该是一个绝顶的高手,所以在一开始应战的时候,阿坦图也有了几分试探的意味,但这一交手之后,阿坦图就已经感受到了安青云这人压根就不是什么高手,所以也不过只用了自己四层的功力来应对着安青云的,哪里想到这人竟然是这样的不济,这区区一掌就能够使得他这样了。
“小姑娘,你这话不实在!”阿坦图看向素问,只觉得刚刚的自己有几分上当受骗的感觉,“若是越国之中的武林人士都是这般,只怕江湖已经完了。”
素问一脸平静地看着阿坦图,她原本就没有打算能够看着安青云能够战胜着他的意思,将安青云丢出去不过就有想着能够投石问路一番,试探试探这阿坦图到底怎么样的一个地步哪里,这叫抛砖引玉。只是没有想到安青云会是这样的不济,那么快就败下阵来,也不知道是这阿坦图实在是太过厉害了还是因为安青云实在是太没有用了?!不过素问倒是有些惋惜,这阿坦图也实在是太手下留情了,竟然没有将安青云直接一掌给打死,真是太让她失望了。不过从而也显得阿坦图也没有想要同越国之中掀起什么争斗,至少是不愿意在此时此刻影响两国的关系,所以这口头上说的都是那些个切磋武艺而已。
阿坦图看向慈远,他的神情之中有几分的桀骜道:“慈远,如今这般只怕你也没有什么援兵了,你倒不如是将这真骨舍利交托出来,免得还有更多的人因此受难,到时候只怕你这一辈子的清誉就要毁了。”
慈远睁开了眼睛,看向阿坦图,他素来都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达目的不愿罢休的一个人,从三年前自己就已经感悟到了会有这样的一个情况的,他道:“国师这样紧紧相逼,可这真骨舍利既可算是真骨舍利又不是真骨舍利。当年师尊圆寂之时是抱着舍利圆寂的,化火之后又是形成了新的舍利,师尊所留下的舍利紧紧包裹着真骨舍利,这舍利已经难分,又如何能够给予国师你?”
阿坦图看着慈远,那眼神之中充满着不敢置信,“你们竟是敢于这般亵渎禅宗留下的真骨舍利!这般如此,又岂留在护国寺之中供奉?如今这舍利在哪里?”
慈远道了一声佛,淡淡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阿坦图听到慈远这么说,他的心中满是困惑,在这大雄宝殿之中,他并没有瞧见过任何的除了在佛前的香案上摆着的鲜花水果外,那是半点都没有任何供奉的东西,他细细地环顾了一周,刚想要说着慈远这老秃驴竟然敢这样的欺骗他的时候,阿坦图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一尊高大的佛祖像,之间佛祖那和旁的佛像一般都是用漆描摹得慈善的双目之中不单单只是一片黑沉,在这黑沉之中更是带了一点微微的鲜红之色。
阿坦图最初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直到他这一抬眼恰巧看到那双瞳之中的那一点点的鲜红之色的时候,他这才觉得有些有些不对了,他细细地看了看,这才发现那样如鲜血一般的颜色,还有如同水晶一般透明的色泽,那不是真骨舍利又是什么?!
阿坦图心中一喜,也难怪慈远这老秃驴说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他三年前就是离这舍利这般的接近却怎么都没有发现,如果让他早早地就发现了这舍利就常在佛祖的双眸之中,三年前自己就能够将他拿走了,哪里又用得着今日再闯一次护国寺。
阿坦图纵身一跃,整个人窜起,直奔那佛祖的双眸而去,在他的手即将要碰到佛祖眼眸之中那安置在瞳孔之中的舍利的时候,却是有兵刃的声响呼啸而来,他这偏头一看,之见一条银色的长链直窜着自己的双眼袭来,阿坦图匆忙之中急忙是闪身躲过,这气劲因为刚刚的震惊而有些松懈,便是落下了地来,他这抬头看去的时候,只见佛祖的肩膀上坐着刚刚将自己几乎是斥骂得颜面无存的那个紫衣小姑娘,她的手上缠着一条细长的银链子,正也低着头朝着他看着。
“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坦图看着素问,虽说一早就是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会写功夫的,却也自认为她不过就是敢于耍些个嘴皮子绝对没有那么一个胆量敢于同自己动手的,但现在看来,他倒是觉得自己这是看错了这小姑娘的,她这不仅仅是嘴皮子厉害,这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弱的,至少刚刚如果自己要是真的一门心思全部都扑在这舍利身上,只怕就是被她偷袭得手了。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这舍利我也想要的。”素问低头看着阿坦图,“姑娘我看上的东西,一般又怎么能够叫旁人给抢了去的。”
阿坦图听着素问这些个话,他有些为之气结,“姑娘处处与老衲为敌,这舍利于你这俗世人又没有什么用处,姑娘又何必惹怒了老衲,这对于姑娘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我高兴,你管的着吗?”素问轻笑了一声,“反正这舍利是要我要了,如果我得不到,那就毁了又何妨!”
素问说着,她便是从那佛祖的肩膀上站起了身,阿坦图听到素问这么说,他心中大惊,便是要去阻拦,却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一下落到了阿坦图的面前,他只是站在阿坦图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而一身白色僧袍的静禅也拦在了一旁,阻拦住了阿坦图的去处。
阿坦图瞧着那阻拦着自己的容渊,他看向那慈远,道:“原来慈远大师这是找了不少的帮手来对付着老衲,真是承蒙你高看了!”
慈远道了一声佛,他闭上了眼睛低声念着佛经,仿佛已经入定了一般,眼前这些事情同他是半点的关系也没有。
阿坦图朝着同自己一同来的那些个徒弟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个徒弟也知道了阿坦图的意思,他们上前了一步,围攻了上前,这些个和尚都是功夫不弱的,静禅自然也不是什么示弱的人物,同他们缠斗了起来。
容辞也知道今日这情况是十分的凶险,原本一直隐藏在自己身边的四个暗卫也一下子全部出现了,容辞命了清风清朗领着那四个暗卫也一同上了前帮着住一臂之力,同阿坦图带来的那十六个和尚缠斗着,倒也没有叫那十六个和尚占了便宜。
而容渊则是紧紧地看着阿坦图,阿坦图的目标则是素问,他生怕素问是会对那些个真骨舍利做出些事情来,同他刚刚所体验得到的,这个小姑娘是什么事情都是敢做出来的。
阿坦图凌空而起,容渊也便是提了一口真气跟上了阿坦图,两人交手的速度极快,众人之间那两个身着红色衣衫的人在这大雄宝殿之中缠斗不休,两人之间的动作快如闪电,不过就是在须臾之间,两人就可能已经你攻我挡数招了。
素问知道阿坦图这人就算是拳脚上的功夫是能够和容渊打成一个平手,但是要是比起内力的时候,容渊不见得是能够成为阿坦图的对手的,哪怕容渊是天赋异禀,这内力是要经年累月的积累,这阿坦图的岁数足够生下容渊还有余了,两人在这年岁上就是有差别的存在。
素问从佛祖的肩膀上一跃而上,她的右掌着力,对着佛祖的眉心处用力一拍,只听的一声响声,那佛祖的眼睛之中那瞳孔之中的红色一下子裂了开来,原本是一道裂痕,但是很快的,那裂痕就像是蜘蛛网一般密集和遍布,那双眼之中的那瞳孔中安置的两块舍利全部成了打碎之前的前兆,瞬息之间,舍利裂成了一片粉末,落了下来。
那原本是慈祥地看着世人悲悯着世人的佛祖的双眼死去了瞳孔,竟是一下子显得毫无生气,死气沉沉的。
阿坦图听到那碎裂的声响,他一下子收住了手,任由容渊那直接击向他肩头的那一掌落在了他的身上,阿坦图内力深厚,即便是是受了容渊那一掌他也不过就是倒推了半步。
阿坦图的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容渊也收住了手,看着那神情几乎是可以用如丧考妣的来形容的阿坦图,只见他像是一个痴人似的,走向那佛祖的面前,佛前的地面上遍布了两小簇的鲜红的粉末,那是至宝舍利的,只是现在的舍利已经成了粉末了。
阿坦图痴痴地跪了下去,他双手作捧,将这些个粉末小心翼翼地捧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那神情庄重而又肃穆,他这般样子不过就是维持了片刻的功夫,他一下子松开了手,那鲜红而又细碎的粉末再度落到了地上,阿坦图指着素问,那神情狰狞而又疯狂半点也咩有了一个大师应该有的模样。
“你竟然敢毁了禅宗的真骨舍利!”阿坦图那带着内力的咆哮声在这大殿上骤然响起,那姿态恨不得是能够将素问一下子当场吼成了劫灰。
素问蹙了蹙眉头,她看着阿坦图的眼神充满着厌恶:“和尚,你这长得丑也就算了,声音还这么的难听,你知道这长得丑就不要出来见人,声音难听就不要说话么!”
素问轻巧地拍了拍手道:“说是真骨舍利,说白了还不是死人骨头么,有佛心积德向善又不是靠着供奉着一块骨头的,心中有佛处处是佛,有没有舍利又有什么关系,心中有舍利,舍利便是一直在的。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为这些个东西还有什么好争的,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以为自己是个年轻小伙子,这么的年轻气盛。既然这玩意叫你们争得这样的头破血流,还不如直接消失得好。”
慈远听得素问的话,他睁开了眼睛哈哈一笑:“兰若说的对,这舍利砸得好,砸的妙!”慈远看着素问,他终于是明白了这自己问禅的时候所悟到的了,原来那一团火一般意味着只要经受住涅槃,自然是会重生的,“从今往后,护国寺之中再无舍利,也依旧是有舍利的。”
这执念经过这么多年,他也终于是看破了,或许早在三年前的时候自己就应该这样做的,也就只有这样做了,才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劫难了。
阿坦图自然是不会理会慈远所说的那一番话的,他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这舍利而来,如今这舍利却成了这个模样,这对于阿坦图来说就是一番折辱,他看着素问,那眼神凶恶的几乎是要将她撕碎一般。
“你毁了舍利,老衲饶不了你!”
阿坦图的面色沉重,只见殿内一下子竟然飞沙走石,阿坦图的周身充斥着一股庞大的气体,那是阿坦图的内力,他毕生的内力。慈远的面色有些难看,他高喊了一声:“九重天!兰若小心!”
慈远没有想到这阿坦图竟然是会用这样歹毒的功夫去对付素问这样一个小姑娘,这“九重天”这种功夫其实是有些阴邪的,在高手对决这种时常会有比拼内力的时候,一般这内力气行周身百穴为一周天,而修炼这九重天的时候,就是将原本这周行身子的一层的内力化为一重,视为两层内力,而两层内力化为两重也就是化为四成如此提升内力,这“九重天”使用的内力成数越多,所化的内力也是更多,但这九重天也是有着忌讳的,毕竟是给人体带来了超负荷,如同热胀冷缩的原理一般,极其容易走火入魔,经脉逆行暴毙而亡。
当初慈远就是败在这九重天之下,换得了这样一个苟延残喘的身体。慈远自觉自己已经年迈了,再多活上多少年也不过就是如是罢了,可现在瞧见阿坦图竟然用这样阴毒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姑娘,这怎么是能够叫慈远不着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便是他的大罪过了!
慈远只恨自己这内力尽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坦图对着素问袭上这么一掌。
在慈远喊出那一句的时候,容渊已然已挡在素问的面前,想着是帮她挡下这一掌,却不想却是被素问从身后点了穴道,他一脸惊恐地看向素问迎上那一掌,却是半点也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喊都喊不出那一声。
若是容渊现在能够喊出声的话,他恨不得是给素问直接一个暴栗,这丫头真是疯了,那阿坦图自己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接下这一掌的,容渊又不是没有同素问交手过,素问的内力很明显是在自己之下,竟然还敢硬生生地接那一掌,这不是白白送了一条性命吗?!
素问同阿坦图这单掌相接的时候,只听得大殿之中传来一声“嘣”巨响,仿佛是寺内那一口古钟被人敲响了似的。素问半步未退,而那阿坦图瞬息之间倒退了十多丈远,直飞向大殿的墙面,这重重一个撞击之后方才落地,在撞击之中,阿坦图的身体发出骨头碎裂的声响,阿坦图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激出了一阵血雾,他的右手竟然从虎口处裂开,整条手臂都仿佛被炸开了一般被血肉模糊。
在那一阵血雾之中,阿坦图重重地咳嗽了几句:“你——”
素问看着阿坦图,那双眼之中尽是怜悯,“蠢货,竟然会练九重天这种没用的东西。”
阿坦图听着素问这一句话,这气急攻心,又是吐出一大滩鲜血来,张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她道:“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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