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陵国的宫廷里,大小宫殿上百座,楼房数千间,王君皇甫及独占三成。一个王后,四个妃子,又是三成。太医院、南书院、中央校场、皇族陵墓等地,以及上千皇族侍卫与女婢等的吃住地,再占去三成。留给七个王子与十几位公主的住所,只有剩下这一成。
皇甫及的,自然无法可讲,可要说其妻妾占了三成,其中是有说道的。为了迎合王君的到来,在她们的住处,都扩建有花园,仅仅是这一项,其他王子与公主都望尘莫及。其实在华良的府邸也能看出,进院几步便进了屋中,正是因为这样的分配。
恒巷宫不大,凌阳宫就算大一些,也大不到哪里去。都说父亲偏爱女儿,可不还是要一个个嫁出去,这跟所居的宫苑大小无关。不过男女有别,与恒巷宫相对,凌阳宫在中央大道的左边。
自华良那里出来,叶欣天出现在了去往凌阳宫的大道上。他没有赶去更外围的南书院,既然到了,也不在乎这一时,何况那不是最主要的。先前有华良领着,一路畅通无阻,此刻独自一人,不禁将通关玉令握到了手中。
不时,来到了一大门外,见有皇家侍卫守在门口,叶欣天便停了下来。门头上挂一牌匾,写着“右厢园”,对立的“左厢园”在之前去往恒巷宫时见过,只是未留意。在大道左边的称为右厢园,这样的名号,也是以龙华宫的正面为准。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年幼的时候,叶欣天由硕阳公主领着,没少来过这里,可这里的守卫已换了好几批,谁还记得他。见叶欣天穿着不似宫里的,一守卫直接大声问道,如此大声,也是象征了权威。
叶欣天见状,忙伸手拿出了通关玉令,随之还说道:“我自南书院而来,到凌阳宫找硕阳公主!”
那些守卫只识得玉令,哪里还在意他说什么,等叶欣天说罢,便见那些守卫不但让开了路,还都是躬身低着头。叶欣天见状,规规矩矩地便走了进去,脸上倒看不出任何得意之色。一进来便是十字路口,娴熟的拐向了右边。
过了一条十余丈远的大道,迎面就是一处豪宅。豪宅前的另一边,尚有一条继续能走的大道,叶欣天来到了门前,却停了下来。只见大门紧闭着,门上挂着“凌阳宫”的字样。
叶欣天正要上前,耳边一阵微风忽起伏,远处传来缕缕琴声。琴声自凌阳宫里发出,叶欣天很快听了出来,这正是出自公主硕阳。可是紧跟着,叶欣天又愣住了,这琴声忽快忽慢,忽低忽高,他听出了一种悲愤,一种幽婉的哀伤。
琴声如诉,是在过尽千帆之后,看岁月把心迹澄清,是在身隔沧海之时,待音符来沉淀心事。未见其人,先闻此声,叶欣天准备的那一腔话,现在又不得不开始反思,是否适宜。
“笃笃!笃笃!”
叶欣天开始敲起了门,拿着门上的铁环在撞击着门板。
要是宫里的其他人到了,定会有下人上前吆喝,叶欣天倒好,只管敲着,也不自报名号。大门未开,却听门内一女子喊道:“外面是何人?”
“降龙镇叶欣天,前来拜访公主!”
叶欣天大声回着,说罢便退后了一步,规矩地站直了。此时此刻,叶欣天还在意自己的举止,证明其没有失了理智,忘了尊卑。他的声音,几乎接近了琴声的高低,琴声忽然停了。
伴随着琴声息音,大门也开了,随之出现的,是两名二十出头的女婢。等大门敞开之后,迎面又是二人,前面的还要年长一些,跟女婢的服饰相类似,而后面那一位,则是大不相同。她正是这里的主人,金陵国的公主,名号“硕阳”,正名皇甫玉珍。公主不同王子,周围人时常喊其名号,至于正名,反而生疏了。
只见这皇甫玉珍刚刚接近二十的样子,睫毛甚长,面白如玉,虽站的靠后,但显然容貌秀丽绝伦。上有公主的珠冠,颈上挂有一串白色珍珠,纤腰玉带,轻罗小扇裙,清雅绝俗。只是目光朦胧,偶然带着一些忧郁,倾城一笑是可望而不可即。
皇甫玉珍前面的那人,是其贴身丫鬟,十六七岁时便跟了当时的小公主,如今年龄不饶人,硬是成了“花姐”。她识得叶欣天,上前便说道:“原来是叶公子,里面请!”
叶欣天一直远远看着皇甫玉珍,听花姐一言,忙走近了一步。恭敬地说道:“花姐别来无恙!”
皇甫玉珍一直站在原地,犹如突然要面对一些事,神情恍惚了。花姐没有跟叶欣天接着客气,随之让开了道,皇甫玉珍见得,却又低沉下了头。这不是羞涩,也是华良口中那个不爱说话,皇甫玉珍是感到了无颜面对眼前人。
见花姐让开,叶欣天不禁走上前几步,只听皇甫玉珍突然低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说这话之时,皇甫玉珍都不曾抬头。二人之间,到底是谁愧对了谁,或是谁无颜面对谁,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不过,从面色上看,他们之间的情份还在,只是情不由己。
“我应该来,所以我来了!”
叶欣天没有拜见这位公主,只是站到了其跟前丈余处,他还不知能否再靠近。说心里话,他当然想靠近,可是国君已下令,面前的这位旧相识,早成了金刀驸马的公主。换句话讲,可以靠近的,唯有金刀驸马,若自己不是,自然不敢。
皇甫玉珍看向了态度严肃的叶欣天,顿了一顿,突然又转身而去。屋前没有琴台,前面的屋子也吊着珍珠帘子,两扇门敞开着,只见皇甫玉珍轻轻拨开了帘子,进入了屋内。
叶欣天见得,出于礼数,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花姐。花姐拱手示意,指向了皇甫玉珍所在的屋子。帘子还在动着,像是一种召唤,向花姐招呼过后,叶欣天便慢步走上了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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