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轻尘跟随羽林骑进了君临城穿过朱雀大街就到了朱雀门,因为朱雀门是皇城的正门,只要入了朱雀门就到了皇城,皇城内不准行人骑马乘车,他到了朱雀门就只能下车步行去御书房。
下车后的他本来还有话要跟叶清臣说,可发现一车刚才前来传旨的老内侍就已经等在了车旁,他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能长话短说,向叶清臣道,“舅舅,这几天茗烟就先住你的府上了!”
叶清臣便点头答应,既然燕帝没有召见他,他不能去觐见皇帝,只能先到鸿胪寺复命,再回家等待圣旨的传唤。
交代完茗烟的去处姬轻尘就向身边的内侍说道,“这位公公请!”
“殿下请!老奴这就为九殿下在前面带路。”老内侍恭敬的回道。他怕姬轻尘远离燕国十年已经记不清宫内的路,就在前面领路,姬轻尘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向太极宫的侧殿甘露殿走去!
太极宫是都城君临皇城的第一处大的宫殿群,有殿、阁、亭、馆三四十所,加上东宫尚有殿阁宫院二十多所,是构成都城君临一组富丽堂皇的宫殿建筑。其中大殿有太极殿、两仪殿、承庆殿、武德殿、甘露殿等。而除主要政殿太极殿、两仪殿之外,甘露殿就是皇帝在内宫读书之处,御书房就在甘露殿。
这一路上姬轻尘跟在老内侍身边一句话都没有问,老内侍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路过太极殿时他发现不管是巡逻的大内侍卫还是宫中内侍,对自己身边的这名老内侍都很恭敬,这让姬轻尘对身边这名其貌不扬的老内侍的身份产生了好奇心!
两人绕过太极殿,又穿过一条御道,再经过一处园林走廊就到了甘露殿的御书房外。
这时老内侍转身向姬轻尘说道,“请九殿下稍等,老奴这就去为殿下通报。”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从御书房走出来一名年轻的内侍,这名内侍躬身走到老内侍身前,恭敬的说道,“魏公公,陛下说让九皇子现在就进去。”
被称为魏公公的老内侍向年轻的内侍说道,“张让,殿下既然到了,你就下去吧,这里有老奴伺候就行了。”说着向姬轻尘躬身说道,“九殿下请!”
姬轻尘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跟着被称为魏公公的老内侍踏进了御书房。
他刚踏进御书房时心里也有点紧张,毕竟跟父皇已经十年没见了,这次又这么急着召见自己,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有点忐忑。只是当他走进御书房,发现御书房内的陈设跟十年前没有变化,房间里有除了一张玉案、一张椅子和一张休息用的玉榻外就剩下了巨大的放满了各类书籍的书架,这一刻他的紧张万分的心一下子又恢复了镇定,因为书房既然没变,依旧是十年的书房,他肯定自己的父皇没有,还会是十年的那个父皇。
然而当姬轻尘走到御书房的玉案前时燕帝正在伏案翻阅奏章,可是姬轻尘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只有五十多岁但早已是须发花白腰身佝偻的父皇时他被怔住了,他怎么也想不敢相信当初睥睨天下率领三十万大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的父皇现在尽然平凡的像一个老人,身上除了不时的露出的隐隐的霸气外,就只剩了一脸的倦意和无尽的疲惫。
父皇老了,父皇是真的老了啊!
刹那之间,他心头一酸,猛然低下头死死的压住了自己眼中的泪水,语气哽咽的喊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噢!是九郎!能回来了就好。朕听说你在桥山遇到了刺客的刺杀受了伤吧,那就起来坐着说话吧!”燕帝没有抬头而是继续批阅奏章。
“多谢父皇!”姬轻尘强自忍住没有哭出声,缓缓起身。这时魏公公已经将一把椅子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恭敬的落座。
燕帝继续批阅奏章,姬轻尘则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御书房是里外三进的宽阔大房间,两人都不说话,一下子就陷入了良久的寂然。窗外柳林的鸟鸣隐隐传来,沉沉书房静得山谷一般。
待燕帝批阅完奏章,他突然抬头问道,“九郎,你恨父皇吗?”
姬轻尘一惊,他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不敢正视燕帝,低头沉默不语。
“这么说,你还是恨父皇了?恨父皇让你去离国为质,一去就是十年,不闻不问?”燕帝叹息道,就像是一个满怀内疚的老人。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不恨父皇,只恨自己不能为父皇分忧。”姬轻尘诚恳的回答道。这不是他的敷衍之词,而是肺腑之言。原本他对燕帝是有恨意的,十年为质,将自己的生死交给别国,没有亲人,没有zìyóu,只有想囚徒一样的生活,又岂能不恨。可是就在刚才,看到燕帝的一刹那间,看到一个为了大燕江山社稷而cāo劳了三十年的老人,他心中的恨意尽然就这么消失了。
“恩,这次你回燕路上遇到了诸多不测。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至于你在宁州城下斩杀了华西雄,这是他自己渎职卖国,罪该当诛,朕不会怪罪于你。”说到国事上时,刚才还温和可亲的燕帝突然间表情变得很严肃,冰冷冷的话中充满了萧杀之气。
“多谢父皇,宁州之事确实是儿臣鲁莽所致,不顾大燕的律令就擅自斩杀边关大将,给父皇惹了麻烦,儿臣甘愿受罚。”姬轻尘立即起身向燕帝请罪道,“至于儿臣在回燕的路上遇到这两次的刺杀,就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燕帝这句话中的含义他懂,就是说燕帝不会追究他擅自斩杀了华西雄的罪名,同样也不想太过追究他回燕途中遇到的这两次的遇刺,对他回燕的路上遇到的这两次刺杀,燕帝想息事宁人。
对于燕帝说出这样的话,回燕途中的姬轻尘早就想到了!
因为虽说两次刺杀都差点让他丢了xìng命,说他不想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不想杀死这个人是假的。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能够不知不觉的让北戎骑兵和东荒铁剑这两支劲旅偷偷的越过两国的边境,再遣送到大燕境内埋伏在自己回燕的途中截杀自己,能够筹划这样截杀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既然对方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刺杀行动,就肯定已经想好了事后要被彻查的对策,所以他觉得即便是现在大张旗鼓的追查,肯定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既然得不到结果何不就息事宁人,让对方放松jǐng惕,自己一方再暗地里偷偷调查呢?没准这样还能得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他清楚这也是燕帝的想法。
燕帝对姬轻尘的回答很满意,眼中露出了欣赏之sè,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就继续说道,“你能这么想,父皇很欣慰。今天急着将你召到御书房,就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刚才兵部传来了关于宁武关的消息,说离国宁武关守将木峰已经被调离,现任宁武关的守将为孙宗翰。你久在离国,比较了解离国当下的形势,对于离国这次边防的将领调动,你有什么意见和看法?”
自己大师兄木峰会被调离宁武关,这是姬轻尘早就预料到的结果,毕竟大师兄木峰在宁武关前一刀斩杀了自己的副将萧翰,即便他在上京城有老师李青衣照应,又有离国新君的庇护,可离国萧太后也不是泥捏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让姬轻尘吃惊的是,他认为大师兄木峰镇守宁武关多年,就是离国萧太后就是想调离他,怎么也得过段时间,首先会安排一个副将慢慢的控制住宁武关的兵权,才会将他调离,这样比较稳妥,没想到这次萧太后会变现的这么强硬,大师兄刚杀了副将萧翰还不到一个月就被调离了宁武关。
宁武关不但有数十万的离国jīng锐铁骑,还有离国唯一的一支重骑兵铁浮屠,这支骑兵时离国战神李药师创建的,而大师兄木峰又是铁浮屠的主将,难道萧太后就这么自信这个新上任的宁武关主将孙宗翰能够服众,能够调动的了这支离国重骑?
有了这层怀疑,他便向燕帝问道,“父皇,不知道兵部可有孙宗翰个人的详细资料?”
“大燕在离国的暗卫本就不多,孙宗翰之前一直在离国的西京城做留守,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北院偏将,兵部就没怎么重视这个人。”燕帝皱眉道,“难道,离国这次对宁武关的将领调整跟这个人有关?”
“以儿臣来看,要是不论孙宗翰这个人,单就以这次调动宁武关主将分析,这是离国内部权力斗争的结果,是萧太后跟离国新君之间的权力博弈。”姬轻尘很肯定的说道,又将自己是怎么再宁州城下被萧太后派出的萧翰阻拦不能出关,自己的大师兄木峰又是怎么帮助自己斩杀了萧翰,让自己安然离开的宁武关的事情跟燕帝说了一遍。
燕帝听完后脸上的凝重之sè减少了很多,“以你这么说,木峰的调离跟他斩杀了宁武关副将萧翰有关。那么离国这次调孙宗翰镇守宁武关,想必不是针对我大燕。”
“父皇,这只是儿臣的愚见,至于离国这次调孙宗翰镇守宁武关是否针对大燕,我们也不能放松jǐng惕。”姬轻尘立即劝谏道。
“你说的对,军国大事不能儿戏,不能仅凭这点情报就能判断离国这次对宁武关将领的调动不是针对大燕,这件事情朕还会再跟兵部详细商议,你今天刚回君临,又受了伤,这几天就回去好好调养吧!等过段时间朕再让兵部调拨你两营兵马,你再准备来年的校场较技。现在快去看你母妃吧,想必她等你已经等不及了。”燕帝眉头舒展,看了一眼,发现姬轻尘满脸的疲惫之sè,罕有的语气温和的说道。
“多谢父皇!儿臣告退!”见燕帝不再询问自己太多关于离国内政和宁武关的情况,姬轻尘顿时松了一口气,躬身缓缓的退出了书房。
因为他在离国做过很多事情,现在还不便于跟燕帝详说,要是现在就说出来让朝中百官知道了,肯定又会引起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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