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月,正是樱花灿烂的季节。
罗兰先是坐飞机抵达了东京,然后再从东京乘坐三十分钟的电车才到达了目的地——布留都市。
应该说怀念吗?毕竟是十二年的事了。
也许对他来说时间过得是极快,但城市的发展却是显而易见的。
布留部市是座由新旧城镇混杂而成的城市。
据说可以上溯到平安时代左右的古老小镇,由于泡沫经济时期的人口涌入,一口气化为住宅区。再加上最近有政·府主导的企业招揽人潮,闹街周边也有许多大楼开始兴建。尽管安定,但商店街的街道确实正在逐渐脱胎换骨。
作为一个从小镇发展而来的城市,它的占地面积并不会大得不可思议。
因此,罗兰觉得不用这么快就去报到,尽管因为委托的关系,要加入。但也不用那么着急,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很想加入呢。
“海瑟那家伙,一开始就是这么算计的吧。”
罗兰喃喃着,不过想到海瑟付出的报酬,别说是当时的他,就算是现在的他,也拒绝不了。
因为那报酬对他的魔法完善帮助性太大了,是要是魔术师,就没有哪个魔术师能拒绝得了这种诱惑。
那是源于本能的追求,就像食物链一样,一环扣一环,前者必须要吃了后者才能生存,典型的自然法则。
魔术师也一样,他们也是相同的生物。只不过想要‘吃掉’的是名为魔术的知识。
“先找个地方住一天吧,再怎么说也得观察一下未来老板的资质如何,顺便还得做一些必不可少的准备,迟几天也没问题吧。”
罗兰想了想,推了一下滑下鼻梁的黑框眼镜,决定暂时先不去报道。
毕竟身为魔术师,时间差什么的虽然不是大问题,但也是不能忽略的问题。
就算海瑟会来信通知,也不会清楚他具体什么时候才到,所以不用担心时间的问题,完全可以去先解决一些其他问题。
比如说———
——仪式。
于此同时,某个少年正好醒来。
是在教室里,从第二节课一直睡到黄昏的他如果再不被叫醒的话,应该会感叹他的存在感太低了吧。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目光上移,对上了自己损友山田的眼睛。
在对方的眼睛里,倒映出了一个少年的模样。
是他自己。
外表看上去,他是个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幼小一点的少年。
短短的头发既没有染也没有烫,服装也一样,虽然说现在是在班级,所以才穿着制服,不过却似乎给人一种就算不在班级他也会这么穿的感觉。
例外的只有那个像海盗般覆盖右眼的眼罩而已,但就连那个戴在这少年的身上,都还是有股滑稽的感觉。
他的名字叫做伊庭树,是一个很胆小的少年。
这个说法不仅是别人,就连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叫醒他的是从小学就认识的朋友,叫做山田,他有张棋盘似的脸庞,是物理社的希望。顺带一提,所谓的希望,那就是在欢迎新生而举办的物理社格斗游戏大会上,达成无败绩的优胜。
与其说起朋友,不如说是损友更恰当。
在某些场合,从小学开始的交情只会朝不好的方向作用。入学才一个半月,伊庭树的胆小德性就已经在班上流传开来,那全都是这个男人的责任。拜此所赐,最近已经连隔壁班都知道‘看哆啦A梦会昏倒的男生’了。
“恩,伊庭?”
山田试图将伊庭树的意识拉回来。
好吧,似乎有点效果。
瞳孔开始聚焦了。
“毕竟你从第二节课一直睡到补习时间,的确是会让人觉得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怎样啊?”
“啊,我睡了这么久?”
“恩,在课,谁都不敢碰你啊!”
眼珠转动,山田的目光透着古怪。
“你说了什麽三颗头、怪物狗的。怎么,又在半夜搞错看到恐怖片啦?像是XXX之类的。”
“我想,那里面不论哪边都没出现狗吧?”
“别在意,反正只要是恐怖片全都能让你昏倒吧。”
“这、这么说未免也太过分啦!”
“哦!我可是忘不了你看‘大雄的魔界大冒险’也昏倒的事情喔!”
“呃!”
伊庭树的精神创伤突然遭到直击。
“咿嘻嘻嘻。”
山田发出一阵恶魔般的笑声。
“那,究竟怎么了?”
笑完之后,山田这么问道。
“什么怎么了?”
“你真是的,大概从上星期开始就变得很奇怪。”
山田挑着单边眉头,双手抱胸。
“奇、奇怪?”
“嗯,虽然你被击沉是常有的事,不过最近的频率增加得有点太多啦。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奇怪的打工啊?”
“啊,是有一点。”
伊庭树讪讪地笑着,搔搔脸颊。
“哼,那倒是无所谓。原本,我以为你一定会和日下部叔叔一起到美国去呢。”
“不能这么做吧!日本的房子得要有人看家,而且要麻烦他到那种地步,我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你才是呢,事到如今还这么见外干嘛?都住在一起几年了。”
“正因为这样,该讲道理的地方就非得讲清楚不可。”
伊庭树的发言让山田发出叹息。
“啧!在奇怪的地方老实的家伙。这件事是无所谓啦.偶尔也到我家来露个脸吧。不然我老姐总是吵个不停。”
“恩,谢谢。”
伊庭树坦率地道谢。
之后,山田‘咦’了一声,提起了少年父亲的事。
不过伊庭树自己也不是知道很多,所以只好随口糊弄过去。
只是,已经发生了的现实却无法糊弄过去。
他的父亲伊庭司,失踪了七年,已经有律师来信,似乎要确立正式死亡了。
伊庭树会知道这样的法律,还是因为一封信的关系。
在那个漂亮到让他觉得撕破很可惜的白信封里,有一份写着‘关于伊庭司先生的财产继承问题’的文件。
虽然这么说很过意不去,但直到这封信寄达之前,伊庭树已经完全忘了父亲的事。因为远在父亲下落不明之前——从伊庭树懂事开始,他就被寄养在叔父夫妇身边,有如一家人般养育长大。
叔父的照顾无可挑剔。
即使和亲生女儿的堂妹勇花相比,他们的爱也绝无分别。即使知道伊庭树拥有看得到幽灵与怪物的体质,他们却连一次都不曾感到害怕或觉得恶心。不只如此,他们还为了让伊庭树足以自卫,拼命替伊庭树寻找文献与情报。
因为不小心看到,而经常被怪物追着跑的伊庭树能够活下来,毫无疑问全是托叔父的福——
结果,除了变得有点胆小而会遭到别人捉弄这个毛病外,伊庭树的生活真的既安稳又平凡。
于是现在。
伊庭树第一次有点恨起父亲与叔父了。
那个嘛,反正自己就是这种体质,他也想过父亲把自己托付给叔父应该是有理由的。因此.当信寄来时,伊庭树没告知外派到美国的叔父,也是因为这样的顾虑。
但是,这情形到底是出乎意料之外。
应该说,这是犯规吧?叔叔。
伊庭树在心中叹息。
爸爸是魔法师公司的社长这种事,你不是连一次都没有告诉过我吗?
而且,这问公司还非得由自己来继承不可!
吃完晚餐的拉面,伊庭树在回家的路上,从附近的公园打了通电话。
对方是自己远在纽约的妹妹勇花。
可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堂妹的智商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学会英语什么的,一个月就会习惯了。’
伊庭树真希望堂妹在说这句话之前,好好考虑一下他们之间差距。
因为这种差距,伊庭树试着说出了自己要继承的魔法公司的名字,当然他只问堂妹听说过没有。
很显然,不仅没有得到答案,他自己反而差点露出马脚。
结果匆忙之间挂断了电话。
“我成为社长职位一事,毕竟还是说不出口啊。”
伊庭树就这样坐在小孩子用的秋千上,晃啊晃啊.
回想着上星期在洋房里的对话,伊庭树再度叹息——
洋房。
那是魔法人力派遣公司的办公室。
那是间如果不知情的话一定不会注意到,隐藏在大楼与大楼之间,真的很小栋的洋房。面带着继承信件的书,猫屋敷莲地点头后,拿出各式各样的文件。
文件上列出的内容有一些困难,但那本身没有问题。第一次得知父亲的模样与过去,反而让伊庭树感到有点兴奋。
然而,当猫屋敷将名片递给他时,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了。
在印有水晶浮水印的纸片上,连同阴阳道课课长——猫屋敷莲的名字之外,墨色的文字还如此写着:
魔法人力派遣公司——
依照您的需求提供古今各派的魔法师出租服务。
伊庭树有好几秒哑口无言。
尽管之后他试图用许多借口推脱,甚至不惜说出转让给猫屋敷莲。
但他还是失败了。
理由也许是继承公司需要直系血统。
可他却知道,这是自己太软弱的原因。他,伊庭树,无法拒绝未来社员们的请求。
糟糕糟糕,遭透了!
无论他怎么想都很糟糕。到底整体上是出了什么错,才会让全班最没用的家伙当起魔法师们的社长?应该说,社员本身依然是个谜。
“除了我和美贯之外,社员还有正在周游欧洲的海瑟董事与最近刚加入的新社员,以及不定期来帮忙的工读生三人,是个具有家庭氛围的公司喔。”
这是猫屋敷的说明。
顺便一提,美贯的全名是葛城美贯,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也是神道课的契约社员。总之,这工作似乎是她的打工。
而猫屋敷莲则看上去是一个悠闲的青年,实则他是身为公司的资深执行董事及阴阳道课课长,在表里两方面部可说是的主力。
伊庭树被这个说法蒙蔽,不知不觉就经过了十天。于是到了今天,终于变成连捕捉怪物都被找去奉陪的情况。
对魔术师来说完全不需要害怕的三头犬,已经给他造成了极大压力。
于是,踏着沉重步伐回家的伊庭树会在公园停下来,可说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个小小的公园。
公园就在家附近,是伊庭树从幼稚园起就经常逃进来的地方。这里不管什么时候来都几乎没有人,
当时,他躲进置于树荫下的水管中,才总算感到安心地睡着了。
“就算躲起来也不能怎样。”
伊庭树依依不舍地注视着水管。他正认真地烦恼着,要不要干脆真的躲起来。如果照勇花所说的躲到美国去,猫屋敷他们不也会放弃吗?——
但是,不幸正是在这种时刻会连续发生的东西。
在伊庭树树第五十六次叹息之后,总算从秋千上站起来时,不幸来访了.
铿锵!
似乎有什么东西贯穿了伊庭树的右眼
“——!”
当然这是幻觉。
但是,却不只是区区的幻觉而已。
这是确实的、绝对的、令人预知到的足以与死亡匹敌的气息。公园宛如在一瞬间变成地狱,成为让人无计可施的某种事物。
不可以回头。
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回头。
如果回头
“您就是的社长对吗?”
“呜哇!”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伊庭树吓得跳起来。
公园里应该没有其他任何人在。因为公园只有两个入口,他也没有看错。
然而,少女却伫立在那里。
有如命运一般、轻轻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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