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凯瑟王子一夜失踪,回来后就已对赫梯局势廖若指掌,一切还用说得更明了吗?不!红婴什么都不想问,不问他在暴风雨夜去了哪,不问和谁在一起!
回归摩苏尔的路走得异常沉默,红婴难言心头刺痛。王子依然和他们走在一起,是不是……她已经不该再奢望太多?
凯瑟王子在恢复冷静后,终于打破沉默对她说:“听着,这是忠告,不要幻想能对她做什么。卡玛王后、尼弗提提王太后、马库赛尼、迪亚迪,甚至包括我的父亲,有太多教训摆在眼前,我不希望你是下一个。”
红婴笑了,扭过头去不让他看到无法控制的眼泪,她现在做什么还有意义吗?他已经听说了、看到了,甚至……
“何必多虑呢,对一个非常懂得生存之道的女人,你的担心是多么可笑。”
“生存之道?”
王子因这字眼失笑,一声长叹喃喃道:“我倒真希望她能懂啊,哪怕只学会一些皮毛,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到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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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回程路,走在后面的少年阿布小声询问马格休斯:“利奥先生还会回来吗?走的时候,看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马格休斯鼻子一哼:“他是根本不愿意走,没处发泄只能和自己怄气。”
阿布眨眨眼睛:“利奥先生是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还能再见到他吗?”
“怎么?你很想他?少了那张毒嘴刻薄挖苦人,反倒全身不舒服了是不是?”
说起那个没口德的家伙,马格休斯实在没好气。阿布撇撇嘴,他只是觉得利奥先生很有本事嘛,除了他都没人能帮大人多少忙。看着学者先生臭臭的脸色,阿布还是很识趣的闭嘴不说了,转而问:“那……学者先生,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哈图萨斯是什么地方?”
马格休斯这才展颜,笑笑说:“哈图萨斯是赫梯帝国的首都,也就是王城,你总该知道什么叫王城吧。”
阿布瞪大眼睛:“就像巴比伦大城一样?那一定也很壮观对不对?学者先生去过吗?”
马格休斯一脸骄傲:“我不仅去过,还在那里见过很多重要人物呢。告诉你,哈图萨斯和巴比伦大城不一样,它是一座建在高原的巨大都市,背靠高山悬崖,王宫就位于城市最高处,从王宫正殿的大平台向外张望,整座城市一览无余。”
他由此说起在哈图萨斯的各种见闻逸事,衣食住行包罗万象,阿布听得眼睛都直了。
“哇,学者先生,你知道的真多啊。”
“那当然啦,不然怎么叫学者。”
阿布想了想,又问他:“那……你知道什么是权杖吗?听利奥先生和大人说话,好像是件很重要的东西。”
马格休斯笑了,悠然道:“不是很重要,而是非常非常重要,至少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世界上没有第二件东西会比它更重要了。”
阿布乍舌:“权杖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也好想看一看。”
马格休斯又笑了,故作神秘的说:“我不告诉你,将来你自己去看。”
阿布一愣:“我?能有机会看到?”
马格休斯抬眼望向走在前方的王子,露出一抹温柔笑意:“一定能。我相信,并且发自内心期盼那一天早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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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纳岚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颗心都因此被震乱了。暴风雨夜后回归,晚间服侍迦罗沐浴更衣时……天哪,她看到了什么?一块又一块,一处又一处,遍布全身,简直可以用‘难以计数’来形容的……那是……吻痕?!!
大姐的震惊无以复加。没错,如此独特的痕迹,只要有过经验的人就不可能认错!这是怎么回事?她……
“阿丽娜……”
“嘘!”
迦罗制止她的激动,只淡淡说了一句:“替我遮掩,什么都不要问。”
是,这种事岂能声张?大姐自然清楚其中利害,因此随后的沐浴更衣,连至亲姐妹和奥蕾拉都排斥在外,只由她一人料理。然而,面对如此诡异的状况,她又怎能不乱心?那一夜在暴风雨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何突然跑走?去了哪?回来后一连串的神秘举动又该作何解释?
太多疑问让大姐陷入深深的迷惑,而迦罗难以理解的行为还在继续。
“和他说清楚了?”卧房里私密空间,她在耳边低声诘问。
大姐点点头,低声回应:“放心,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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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回家眷,别兹兰一行也就要按照约定,启程前往哈图萨斯了。眼看即将送出烫手山芋,就在莫哈朗格等人准备松一口气时,禁卫军副将西蒙竟忽然提出异议。
“大人,将军,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仔细盘算这件事,越想就越觉得,这太危险了!如果就这么上路,恐怕我没可能再见到哈图萨斯的妻小家人。”
西蒙面色沉重,缓缓道:“别兹兰要带走的部下人马加起来足有七八千,而我的部下只有一千八,走在一起,这是谁来看管谁啊?万一路上生变……大人别怪我说话难听,这种安排是给大人们解决了麻烦,可是有人为我和我的兄弟们想过吗?谁能为我们的性命作保?还是说,我们就活该是被舍弃的小卒?”
西蒙说得异常严肃,直线升高的音调显然已经动了怒气。
阿扎勒连忙劝慰他:“这叫什么话?你是侍奉王城的尊贵武将,怎能自比小卒呢?你的顾虑我可以理解,但是以我的看法,实在有些多虑了。”
他笑笑说:“别兹兰带走的人有七八千,的确不假,但是要分析这些人的构成,问题还会是问题吗?七八千人中,一半都是当初被他接来的士兵家眷,也就是老幼妇孺!而另一半呢?对抗这么久,别兹兰自己的部下只勉强剩下一千人了,其他都是后来增援的哈娣族人和三王子旧部。如今既达成和解,他们也就没有道理再和别兹兰走在一起。我们可以找那女人商量,把这些家伙都发回阿林娜提。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西蒙断然摇头:“不行,这样的话,说不定会让问题更严重!”
他说:“那女人身边的都是谁?从哈娣三姐妹就不可能让族人离开,而是紧紧抓在手里才会觉得安全!还有三王子的旧部,是,他们没有理由再跟着别兹兰,但却有充分理由跟着阿丽娜呀!归根结底还是要走在一起,真有变故还是要我们倒霉!而且,如果真的要求将哈娣族人发回阿林娜提,而他们居然同意了,那有可能意味着什么?他们是诚心接受呢,还是将计就计,反而借这群家伙通风报信,从阿林娜提搬来更多援兵?”
阿扎勒被问住了,莫哈朗格站起来说:“如果你一定要顾虑多多,那我来出个主意。调派哈尔帕的领地守军给你帮忙,以打消路上生变的顾虑。”
阿扎勒立刻点头:“我同意,调派五千人和你一同上路,这样还有问题吗?”
西蒙还是摇头,伸出两个手指说:“要打消顾虑,至少两万人!”
莫哈朗格吓了一跳,阿扎勒更是立刻翻脸:“领地守军一共只有三万,你一张口就要两万?你是开玩笑还是存心与我为难?”
西蒙理直气壮回应说:“将军是没去过哈图萨斯,还是没看过地图?从这里回王城,绕不开的必经路上,距离阿林娜提领界最近的地方不足一百里!哈娣族的老窝才是需要提防的大威胁、大隐患!陛下传达的命令,是要我务必将那女人带回哈图萨斯,可是将军你自己衡量一下,那女人身边的家伙,哪个不是猛如虎狼?他们有可能坐看她真的回去吗?就算她自己愿意,这些家伙能点头吗?到时候万一哈娣族人来个倾巢出动,无论如何要把她劫往阿林娜提,两万人?哼,够不够用都很难说啊。”
这下,连莫哈朗格都被僵住了,是啊,这份担心的确很有道理。
“那以你的意思,又该怎么办?”
西蒙朗声道:“拆解!必须把别兹兰的人拆解开来,我只能带妇孺老幼回王城,而对另一半能打仗的家伙……不如把他们派去米坦尼!”
二人吃了一惊,莫哈朗格满眼疑惑:“派去米坦尼?为什么?”
西蒙说:“纵然和解,别兹兰依然是个隐患,因此大人们不愿他留在这里,可是发往哈图萨斯,只要和那女人走在一起就是风险难料。所以我想来想去,要妥善解决,第一是把他们打发出去,第二是不能和那女人走在一起!要兼顾这两个条件,米坦尼就是唯一的去处!”
他说:“大人们想想看,这些家伙都是武将,陛下收服武将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要他们去征战效力。而现在能去的地方呢?这里,摩苏尔的恶匪已经退了;在南方,对抗埃及又是四王子把持天下,如果把他们派去,等于是在给四王子输送力量。因此只有派往米坦尼去对抗亚述。为国效力嘛,这个隐患完全可以放进战场,名正言顺予以消除。战死了,打光了,一个不剩也让人说不出什么?大人们可以从此彻底去掉一块心病,而对陛下,有家眷押在哈图萨斯也就等于有了筹码和保障,这是两全其美啊。”
西蒙笑了笑,接着说:“还有对这个女人,把哈娣族人和三王子旧部一同发往米坦尼,也等于是给她一道威慑。这一点我早就看清楚了,一两千条人命足以让她乖乖听话,只要控制住这个女人,就算哈娣族人真敢在半路动心思,她也一定不敢跟他们走,甚至还要反过来保护禁卫军!人命换人命,不想发往米坦尼的家伙遭殃,这就可以是交换条件!所以啊,这样一来,陛下的愿望、大人们的愿望,还有我们这一点私心,三者兼顾,何乐不为?”
莫哈朗格听出了意思,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一直以来米坦尼就是旁库斯幽灵安插布防的重点,到了那里,就等于是进了手掌心。不管从哪一方的角度衡量,这都的确是乐见其成的美事。
阿扎勒当即表示赞同,莫哈朗格想了想说:“把他们送去米坦尼的前线好是好,但这件事不是我们能擅自决定的,必须联络宰相,请求哈图萨斯的许可方能成行。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那个女人不答应怎么办?如果和她在这里对峙起来……恐怕又是领地生乱呐!”
西蒙转转眼珠:“这有什么难的,我已经说过,对那个女人,用人命要挟是最好的办法。伊尔坦邦尼的孙子、别兹兰的家眷,甚至包括她身边的阿尔,随便抛出哪个做筹码,还怕她敢不听话?而且,如果大人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让她把这笔帐记在自己头上,完全可以两边做好人,一切都推给哈图萨斯,说是陛下直接调动其它力量欲逼其就范,大人们除了好心劝一句,完全是无能为力呀。”
莫哈朗格迷眼打量他,很久很久才叹息道:“诡诈!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是如此诡诈之徒?”
西蒙面不改色:“大人客气了,只能说在禁卫军里混饭吃,也没有那么容易。”
莫哈朗格哈哈一笑:“说的也是,若没有一点本事,你又怎能做到今天的位子?”
由此,他们就按照西蒙的建议行动起来,联络土库佐,联名向哈图萨斯请求许可。在书信中几人更一致为西蒙作保,‘戳穿’那女人的离间计,提醒尊敬的国王陛下千万不可对禁卫军有任何怀疑。
飞鸟传书以求迅速,二十余天后回复送达边境哨卡,核心一个字:准!对达鲁·赛恩斯而言,这样的安排有利无弊,更重要的是,在四王子重新现身的今天,迦罗这颗最有力的筹码,他必须尽快攥回手心!因此务求排除一切疑虑,他只要西蒙尽快启程,速返哈图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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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拆分命令,可以想见会在别兹兰的阵营中掀起何等轩然大波。没有军饷武器,没有粮食补给,一切必须物资没有整备,甚至对别兹兰、狄雅歌这些将官都没有相应的授职文书,就让三千多人立刻开拔远赴对抗亚述的前线?这是发兵还是变相的死刑?还有包括别兹兰在内上千人的家眷,以及老臣唯一的遗孤,全都送往哈图萨斯?这岂非摆明就是做人质啊!人们的愤怒在顷刻间爆发,这次连迦罗都直言不可能接受了!
不接受?有余地不接受吗?要挟随即如期上演,当身边女官爆出‘真相’,无疑让众人的怒火再度升级。13岁的艾利诺甚至当场拔刀就要自裁,被人拦住后激动不已的说,他宁可现在就死,也不要变成让大家受胁迫的筹码!狄雅歌站出来大声道:“阿丽娜,你说话吧,只要你一声令下大家都会跟着你。”
可是迦罗什么都不肯说,她选择沉默,足足沉默了三天。愤怒,激动,当一切预期中应该出现的反应都‘表现’得差不多了,这一天,别兹兰与大姐擦身而过时,忽然收到一张她悄悄塞进手心的字条。
这是……
看到内容,别兹兰大吃一惊,等到回过神,迅速将字条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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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迦罗到来后,发生的一切,实在连伊赛亚都被搞懵了。怎么回事啊?对于这种等同于自杀的调遣令,别兹兰的态度竟在一夜间判若两人,他他他……居然说愿意接受?!乖乖交出家眷,还承诺即刻开拔奔赴米坦尼?!他疯啦?!
最激动的莫过于狄雅歌,揪住他厉声质问:“你到底在想什么?这分明就是有去无回,哈图萨斯的混帐是存心整死你!你怎能答应?!”
别兹兰却说:“不仅是我,你和你的弟兄们,都要和我一起去。我相信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对么?”
狄雅歌一愣,等等,明知送死的差事……这根本就不是别兹兰会说出的话!从他闪烁的目光中,狄雅歌似乎察觉到什么:“你……”
别兹兰摇摇头,只对他说:“如果你还相信我,就帮我一同安抚士兵,尽快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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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家小亲人,三天内,别兹兰即整装完毕,率领部下以及一直以来并肩作战的同盟军准备上路了。出发这一天,数千家眷的哭声震动天地,伊赛亚拽住狄雅歌,他实在抓耳挠腮只恨不得去杀人了。
“喂,老大,大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拜托你能不能说句实话!你们到底在玩什么?为什么要接受?又为什么坚决不要我去?别忘了,米坦尼是我的地盘!”
“没当过一天兵,要你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去做流氓!”狄雅歌只要对上他,就改不了满嘴刻薄。
伊赛亚快气死了,他这才收起调侃的态度说:“你问我也没用,老实说,别兹兰坚持要我去,他反常的态度才让我觉得这里面似乎有文章,但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只让我相信他,那我还能怎样?”
“行,我去问他。”
“要是能问出来我早就问了,还用等你?”
狄雅歌拽住气哼哼的游侠,苦笑着说:“至于不让你去嘛……不关我的事,也不关别兹兰的事,听他说……是你和你老婆关起门来自己的事。”
“啥?!”
伊赛亚一脸搞怪:“什么意思啊?”
狄雅歌只能奉送爱莫能助的表情,想了想又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肯定会再见的,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一贯自诩精明的风尘游侠被彻底搞晕了,看着数千人就此远去,他实在希望能有个人来告诉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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