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老院很快回敬给凯瑟王子一个针锋相对的答复,国王陛下同意出席选妃典礼,但也同样开出条件——阿丽娜必须出席。
“这是排定的座位表,还请殿下过目。”
长老塞纳图斯呈递上羊皮卷轴,好整以暇等待王子的反应。
打开卷轴,王子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迦罗必须出席,但她的位置却被安排在距离上位最远的末席。唉,看来父王老人家是唯恐他的生活不够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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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坦行宫里,再度躲进藏,迦罗陷入沉思,反反复复思量都是方才树荫下安卓美妲所说的话。迦罗很清楚,一个年方12岁的小孩子,她的观点,其实都是身边家长的观点。思来想去却想不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背上了这种恶名?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走进藏:“阿丽娜?请问阿丽娜在吗?”
来人竟是阿尔善瓦附属城邦的多朵公主,凯伊吃了一惊,立刻上前挡路:“藏是行宫重地,王子殿下有令外人不准擅入,公主殿下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多朵公主微微一笑:“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有几句话,觉得有必要和阿丽娜当面说清楚。”
迦罗闻言跳下木梯:“什么话?”
多朵公主发出一声叹息,低声道:“这些日子,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所以,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说。阿丽娜,难道你自己就不觉得奇怪么?有在神庙举行仪式正式认可的阿丽娜之名,又有王子殿下全心全意的疼爱,按理说,这已经足够成为可以倚仗的资本,却为什么所有这些候选人,就连那些和贵族不沾边的富商之女都敢公然的藐视你,根本不把阿丽娜的名份放在眼里?”
迦罗听出了意思:“你知道?”
多朵公主露出一抹苦笑,喃喃道:“早在王子殿下凯旋归来以前,我们就已蒙召齐聚哈图萨斯,来的时候我还曾经心怀喜悦,直到……真正亲眼看清楚。在我看来,这场选妃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王子殿下无此心,只怕国王陛下也并非真有此意。你知道么,在酒宴正式亮给王子殿下之前,国王陛下曾有明言:他不希望看到你继续留在王子殿下身边,说无论是谁,如果能有本事把你赶出奥斯坦行宫,或者干脆气死了事,必有重赏!”
这下,连凯伊都要瞠目结舌,国王?!怎会这样?!
迦罗却似乎并不太惊讶,只是歪头笑看她,好像第一天才认识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愿相争么?”
多朵公主摇摇头,露出一抹轻蔑冷笑:“阿丽娜,你不觉得这很愚蠢么?在我看来,那些热衷游戏的女人分明就是没脑子,都忘了这是在选王子妃,而并非是给国王陛下做女人啊。以愚行取悦国王又有何益?这难道会是王子殿下乐见的景象?我……也只是不想做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大姐怒喝,迦罗等人都吓了一跳,连忙冲出去。
花园里,大姐抱着雪白猫头鹰已是气得胸膛起伏,迦罗冲到近前大吃一惊。茜茜的羽毛居然都被揪掉了一大片,甚至好几根翅羽都掉了,迦罗接手抱过来,猫头鹰都好似受到惊吓的小妞,在她怀中缩成一团‘咕咕’乱叫着如同诉委屈。
“怎么回事?”
“这些混帐东西,太过分了,居然对一只鸟也能下得了手。”
大姐咬牙恨声,指指花园里往日茜茜蹲在上面睡觉的鸟架说:“刚刚那两个婢女,就趁茜茜正睡觉,一把摁住,另一个就往下揪羽毛,幸亏我路过及时发现,不然岂非都要被她们活活整死了?!”
这下,迦罗的怒气算是被引爆了,而正在这时,选妃大典的消息也传进行宫,在满院子的候选人激动欢呼时,只有多朵公主发现那双碧绿瞳仁中骤然闪现的凛冽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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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众位嫔妃候选人都聚集在后殿最大的一片庭院里,按照各自划定的地盘享用午餐。莺莺燕燕汇聚一堂,说不出的缤纷热闹。正在这时,忽然一声断喝打断惬意时光。
“就是她们!我看得清楚,就是这两个婢女干的好事!”
诺大庭院霎时间安静下来,众女寻声望去,就看到迦罗坐在回廊石阶上,身边除了两姐妹,还多了一个威猛大汉,大姐指向作弄茜茜的凶手,原来都是巴比伦沙乌拉公主的手下。
迦罗怀里抱着猫头鹰,轻轻抚慰,冷声如刀:“这么说……你是干的?”
沙乌拉公主随手拨弄金红秀发,散漫而轻蔑的回应:“是又怎样?哼,没拿来烤着吃,实在是一想到这鸟吃死老鼠的样子,就忍不住太恶心。”
“有胆子承认?很好!”
迦罗笑了,轻轻柔柔的说:“凯伊,还给她!”
忽然一张床单迎头扑面,噼噼啪啪不知掉出多少东西,等到众女看清楚,顷刻间吓得尖叫乱成一团。蛇、蜈蚣、蝎子、蟾蜍、蜥蜴……女孩子最害怕的东西居然一股脑的砸过来,连同沙乌拉公主在内,好几个最有体面的公主都给砸个正着,五毒肆虐满身满脸,吓得险些当场晕过去。
迦罗却笑嘻嘻的说:“别怕别怕,都死了,不会咬人的。”
等到惊魂稍定,沙乌拉公主回过神来不由大怒:“大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们都是国王陛下远道请来的尊贵客人,你此举冒犯的已经不仅是公主,更是对国王陛下的大不敬!你……你是不是真的活腻了?”
迦罗微笑以对:“哦?既然知道自己是客,为什么却不懂得做客应守的本分呢?啧啧啧,不愧是巫术之国来的公主啊,连恶作剧的方式都这样新颖特别。知道么?我实在要佩服你的勇气,还有,你的愚蠢!”
沙乌拉公主瞪大眼睛,她显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姐纳岚冷冷道:“这些虫蛇,都是你放进殿下寝宫里的吧?哼,我看你才真是活腻了,自己说吧,是意欲谋害王子殿下呢?还是想谋害阿丽娜?”
凯伊悠然接口:“只可惜啊,神明在上,你的恶毒诡计注定没法得逞。哼,现在好了,从你把这些毒物放进殿下寝宫的那一刻,就已经为自己坐定死期!我倒真想知道,如果传进国王陛下的耳朵里,他还会不会把你当成座上宾?”
沙乌拉公主终于听明白了,也因此勃然大怒:“胡说八道!我才没做过这种事呢,你们这分明就是栽赃!是陷害!我……我这就去国王陛下还有王后陛下的面前告你们去!”
迦罗冷然一笑:“栽赃?呵,行啊,如果想理论我就奉陪,请问,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不是你干的?三王子和卡玛王后是什么关系,只怕整个哈图萨斯没人不知道,而你是卡玛王后的外甥女啊,哈,真不明白你怎么有胆量跑到这里来撒野。就算让王子自己来评判,你说……他是信你呢?还是信我?”
沙乌拉公主被噎住了,气得浑身发抖偏偏无从反驳。
“你……无知又无礼的小民!我懒得和你废话,我们走!”
沙乌拉公主霍然起身就要离席而去,却忽然听到迦罗在笑问:“布赫,听说你已经升任侍卫长了,怎样?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威仪。”
黑豹子冷然不吭声,拍拍手,就忽然有数不清的侍卫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哗啦啦将整个庭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人都被这阵势吓坏了,也因此看清一个事实:今日之事不会善了!
沙乌拉公主瞠目结舌:“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迦罗轻轻抚摸怀里的雪白猫头鹰,冷哼道:“知道么,在我生活的地方,虐待动物是要判刑的!你觉得应该怎样?”
沙乌拉公主气得胸膛起伏,脸上的表情似乎倍感荒唐,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想为一只鸟抱打不平?太可笑了吧?
迦罗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很诚恳的提醒她:“做错了事,当然要赔礼认罪。过来,给我的鸟磕头谢罪,如果茜茜肯原谅你,我今日才能放过你。”
此言一出,举众哗然,天哪,是她们听错了吗?让一国的尊贵公主……给鸟磕头?!
沙乌拉公主怒极而笑:“可恶的女人,你是在说梦话吗?”
“是不是梦话,你很快就会知道。”
沙乌拉公主傲然而立:“逼迫公主?!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能办到!”
迦罗笑了:“我的方法很简单,不肯磕头,就脱光衣服扔到大街上去。”
沙乌拉公主瞠目结舌:“你……你说什么?”
身旁,夏洛特公主似乎忍无可忍跳出来:“你好大胆,竟敢出言辱没公主,你……”
“我要是你,就不会此时站出来做替罪羊!除非也想被一起脱光了扔出去!”
迦罗目光凌厉,“唰”的一道寒光看到夏洛特公主的心里去。场面立刻安静下来,再没有一人敢开口多说一句话。
沙乌拉公主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想过后果吗?”
迦罗不吭声,似乎不打算再浪费多一点的口舌了,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大姐纳岚冷然笑说:“看来公主是执意不肯谢罪啊,那还等什么?”
黑豹子布赫嘴角一扬:“大姐要我对付女人吗?”
“不,你只当是管教一只不懂规矩、整天乱咬人的狗。”
布赫哈哈大笑起来:“若是教训家畜,塞鲁德,还是你来吧。”
塞鲁德是专司猎犬的饲养官,闻言立刻亮出套狗长索:“侍卫长大人要我怎么做?”
“阿丽娜不是说了吗,不肯谢罪,就脱光衣服扔到大街上去,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饲养官领命,眼看长索向自己套过来,沙乌拉公主吓得尖声惊叫:“不要……我……我……”
眼泪泉涌而出,堂堂公主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她几乎是咬破了嘴唇,但终于还是向着回廊一步步走去。
沙乌拉公主走得无比艰难,每踏一步,都无疑是对公主尊严最无情的践踏。整个庭院鸦雀无声,沙乌拉公主恨不得立刻死掉。终于,她走到石阶下,很久很久,满含羞愤的跪下去。
坐上人没有任何反应,就在沙乌拉公主准备起身的时刻,忽然一只手死死按住她的头。
凯伊冷声提醒:“谢罪是不需要开口的吗?”
额头碰到冰凉的石板地,有什么言语能形容沙乌拉公主此刻的心情。几乎咬碎钢牙,却也只能颤抖着开口说:“我……冒犯了……阿丽娜的……鸟,还请……宽……恕……”
按在头上的手依然不肯放开,沙乌拉公主终于爆发,撕声挣扎,可惜挣不开霸王花的钳制:“你们还想怎样,放开我!放开我!!”
凯伊根本不理,大姐纳岚冷笑着说:“主人没有原谅,谢罪者又岂能抬头!”
迦罗终于开口了,悠然道:“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既然已经积聚了无数怨恨,再多一点又何妨?”
她故意凑到猫头鹰嘴边,然后笑意盎然的说:“茜茜告诉我了,她不肯原谅你!所以……很抱歉。”
迦罗骤然收起笑容,冷冷的声音命令布赫:“沙乌拉公主虐待动物罪成立,谋害王子罪待定,连同那几个婢女统统给我关起来!不坐几天牢,哼,实在说不过去呀。”
布赫一招手,立刻有侍卫冲上来,将沙乌拉公主和几个婢女就地收押。庭院里的人都被吓得不敢做声,而昔日尊贵的公主,到这时也再顾不得什么颜面礼仪,近乎疯狂的哭喊尖叫起来。可是有什么用呢?在孔武有力的侍卫手中,任凭如何挣扎,也终究被押进牢房。整个过程,迦罗始终面带微笑,对极尽恶毒的咒骂无动于衷。
直至首当其冲的倒霉蛋全被带走,她才重新开口说:“各位来做客的候选人,既然都清一色不懂礼貌礼仪为何物,那就干脆重新学起来吧,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给我老老实实回房间去闭门思过,等学好了该怎么说人话做人事,再重新出来见人。噢,对了,可以把这个任务交给那位女官大妈,呃……叫什么来着?”
大姐在耳边提醒:“丽娅嬷嬷。”
迦罗咯咯一阵笑:“对对,就是她,丽娅嬷嬷最擅长传授礼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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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真过瘾!呵,看看沙乌拉那张脸,足够让人大笑三天呢。”离开庭院,凯伊咯咯乱笑的肚子都疼了。
唯一的‘幸存者’多朵公主一直在看着,似乎直到这时才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连卡玛王后都奈何不了她,为什么连三王子殿下那样的人都会迷失一颗心,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传闻里名不副实的阿丽娜,绝没有想象中的软弱。尤其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一朝闪露寒光,竟让人从心底感到颤抖。
两姐妹笑得开心,迦罗却似乎笑不起来。她很清楚,重点并不在这些女人,而是国王!如果是国王明令授意,那恐怕就真的很麻烦了。不仅是对她,甚至对王子,都意味着难以解决的头痛难题。
“闷死了,出去走走吧。”
两姐妹欣然点头:“去跑马吗?”
她说:“逛街,顺便串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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