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敢摇了摇头,“一年半载,老身等不了这么久。”
万上流道:“前辈想怎样?”
杨敢道:“既然是最后一把,咱不妨再加个噱头。不知伊四爷意下如何?”
伊春阴着脸道:“请讲。”
杨敢道:“假如在下侥幸赢了最后一把,这位伊公子跟老身一同走。待到伊家变卖家产后,老身收了银子,立即放他回来。这样一来,老身也不用担心伊家变卖家产后跑路,伊四爷认为如何?”
“好主意。”万上流首先叫好。
伊有宝狠狠地盯着万上流,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杨敢的要求合情合理,伊四爷犹豫了起来。
伊有宝低声道:“四叔,你有把握没?”
“把握是有,但是万一失手……”伊有宝焦急地道:“都到这份上了,让爹知道了你我都没命。您到底行不行呀?”
“好吧。”伊春无奈地应道。
伊有宝松了口气,对杨敢道:“我同意。”
杨敢道:“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笔墨侍候。”伊有宝挺积极。
万上流更上心,不消片刻,就立好了立书。伊有宝签字画押,一切准备停当。
伊春脱下上身,祼出干瘦的肩膀。色子放进骨囊,吹口气,大叫一声:“天王老子钱最大,押大押小到我家。”
但见他越摇越急,越摇越快,骨子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这一摇只摇得看热闹的人头昏眼花,伊四爷汗流浃背,吼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来嘶哑。
突听彭地一声,骨囊落在了玉石之上。
伊四爷气喘吁吁,全身热气腾腾。
伊四爷喘息稍定,看也没看骨囊里的色子,大声道:“老朽说没有点。”
没有点?全场又是一阵大哗。
这老头八成输疯了。
三个骨子,至少都有一点——若不是刚才看到杨敢赢的那一点,大家肯定都想说至少得三点。
怎么可能没有点?
里面的确没了点,贯注水银的色子,在伊四爷全力施为下,左冲右荡冲击色子,散成了粉末。
杨敢半天没有反应。
全场更是静得针落地声音都能听到。
杨小川从桌子底上爬起来,看都不敢看场内,闭着眼念起了菩萨保佑。
田小心一手握着一拳头,一手捂住嘴巴,生怕紧张过度叫出声来。
这是一场涉及千万两白银的豪赌,杨敢小心谨慎也在情理之中。
空气让人窒息,唯有众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杨敢缓缓地道:“三点。”
伊四爷一怔之下,仰天一阵狂笑,声嘶力竭地道:“老不死的,你也有今天。”说罢,就要开囊。
“慢着。”
杨敢一声冷叱,从位子上起身,来到伊四爷身边道:“老身说的这三点,是三点水银。”
水银,哪里来的水银?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询问。
杨敢道:“我们的伊四爷为了赢老身,出千把色子换成了装有水银的色子。大家先前用的色子在这里。”
伊四爷脸色大变,下意识想闪避,无奈他快杨敢更快,他藏起的色子,已被杨敢取在手里。
“你胡说,这色子是你自己的,是你出千,却来陷害老朽。”伊四爷气急败坏地叫道。
杨敢冷哼一声,伸手打开骨囊,道:“诸位请看。”
骨囊下的色子已碎成粉末,粉末中有三点水银泛着光。
无点。
对方的赌技的确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杨敢迟迟没有报出点数,因他无数可报。杨敢只有等,等骨囊里四处荡开的水银慢慢聚集。待到差不多的时候,将内力传到骨囊之下,将汇成一团的水银分割成三点,这才站出点破伊四爷的把戏。
在场诸众都是赌场常客,这种伎俩如何看不出?
于是叱骂声四起。
伊四爷自认为稳操胜券的最后一搏,如此收场,众皆唏嘘。
伊有宝瘫软在地,伊四爷也像个斗败的公鸡打不起了精神。
一切水落石出,杨敢赢了伊家的千万产业。杨敢也讲信用,把剩下两万两担保金交给了萧、万两家公子。
各家公子分头散去。
伊有宝地搏豪赌败光家产,还被人扣成人质的消息,像是长上翅膀一样在九阳城传遍开来。那原在伊家产业当差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知新的东家待人如何,个个惴惴不安。
杨敢本意是为《修息诀》而来,无意接管伊家产业。为了稳定众人的情绪,招来胜道管事之人,吩咐下去。
各大产业的原般人马不做任何调动,不但不调动,所有在伊家干过一年以上的人,月俸再加两钱银子。满半年以上的加一钱银子。不满半年的丫环仆人庄丁伙记,全部加十文钱。
这个消息发布出去,又像是一枚炸弹炸了起来。
换天了,换老爷了,加薪了。
大家奔走相告,比过年还是热闹。
杨小川虽是乞丐,但以前也是富家子弟,经营家业虽不在行,却也有些经验。事做的也算井井有条,里里外外忙得不得了。
凭空多了个干娘,凭空多了千万的家产,真可谓意气风发,神高气爽。
那在胜道看门的家丁,但见杨小川说赢就赢,还真把胜道赢了过去。看杨小川的眼神,几近膜拜。想到先前狗眼看人底,不禁暗暗懊悔。
好在兴奋过头的杨小川忙里忙外,早把先前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了万家的担保,杨小川将伊家各大产业过户的手续,也相当的顺利。
杨敢再找田小心已没了影子,想到这丫头易容之术天下第一,也不操心。
杨敢不再拋头露面,所有的事交给杨小川一个去办,自个陪伊有宝在客房里喝茶。
伊有宝哪里喝得下去?
送信的伊四爷走了大半天,一直没有音信。伊有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
午时过后,胜道门外骏马嘶鸣。
一行数人风驰电掣地冲到门口,顾不上来系缰绳,翻身跃下马来,急冲冲地向内就闯。
守门的壮汉待见来人,脸上色变。
“伊老爹驾到——”
壮汉扯起嗓子叫了起来。
来的共有六人,当先之人年近五旬,锦衣绸袍,个子不高,十分福态。身上干净利落,不带任何装饰。像是赶了不少的路,看上去风尘仆仆。
伊四爷紧随其后。
二人身后跟着四人,皆是江湖中人打份,年纪在二十至五旬不等。
一个年过二旬的青年,蓝衣劲装,腰下佩剑,面色冷俊,站在那里像只标杆一样,直挺挺,十分的威武,眼中透出与他年纪不符的冷漠。
他的身侧,是个年过五旬的侏儒。这侏儒杨敢见过,正是龙眼圣地见的那位。
其他两人,年纪都在三旬开外,一个带剑,一个背插双钩,满脸都是阴戾之气。头高高仰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伊能闯入院内,焦急地叫道:“宝儿,宝儿,你在哪里?”
伊有宝喜极而泣地道:“爹,孩儿在此。”伊有宝一边应声,一边推出房门冲了出来。
杨敢也不在意,跟着他出了房门。待见伊老爹背后几人,不禁一怔。
杨小川迎上前抱拳道:“伊前辈……”
“滚开。”伊能怒火冲天地叱道。
杨小川脸上一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甚是尴尬。
伊能背后带钩的人上前,道:“伊老爹让他滚开,你小子没听见?”说罢,轻轻一挥手。
杨小川顿感一股强大的力意向胸口撞来,下意识地想后退,退了没有几步,脸口嗵地一声又了重重一击,扑通坐在了地上,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杨小川挣扎着想站起来,连吐了三口鲜血,才勉强地站稳。
但见他脸色苍白,显然受伤不轻。
杨敢看在眼里,眉头皱了起来。
伊老爹看都没看杨小川一眼,一把扯过伊有宝不停地问这问那。
杨敢道:“川儿,还能走吗?”
杨小川狠狠地瞪了背钩人一眼,点点头。
“去把客人全部送走,输了的每人送十两银子,把门给老娘关了。”杨敢面无表情地道。
众人闻言微微一怔,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杨敢身上。
杨小川应了一声,送人关门去了。
伊能见儿子无恙,放下心来,道:“敢问妹子是何方高人?”
杨敢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落在背插双钩的人身上,冷冷地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你……”插钩人气恼之下,就要上前拼命。
“慢着。”伊能冷喝一声,插钩人这才没敢造次。
杨敢盯着伊能道:“你的手下伤了老身的儿子,此帐如何算法?”
伊能微微一笑道:“你说怎么算。”
杨敢淡淡地道:“很简单,你们每个人给小儿磕三个响头算作赔礼,每人再交三百万两看伤的银子,这是就罢了。否则,把命留下。”
伊能哈哈一阵大笑,道:“好大的口气。”
杨敢足以杀人的目光在诸人面前一一扫过,冷冷地道:“屁股后面跟了个蝎子王的奴才,就在老娘面前装模狗样,可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此语一出,伊能到还没什么,伊四爷已是脸色大变。
其他人全都怔在当场。
杨敢语不惊人死不休,目光落在蓝衣青年身上,淡淡地道:“天鹰的人也会给人当奴才,还真让老娘想不明白。”
啊——伊能失声叫了起来。
蓝衣青年全身一颤,冷漠的眼神泛起阵阵寒光。周围的人顿里感到空气似是凝固了一般,一股透入骨髓的寒气遍及全身。
蓝衣人显然已动了杀机。
咣当一声响,场子清空,大门已被关上了。
杨敢一步步地走入场内。
杨敢的步子随随便便,每个人却是觉得杨敢的步子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像是踏入心坎上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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