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县太爷回到书房的时候,七爷已经等候多时。
一身便装的县太爷看上去更显干练,跟七爷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七爷趋步上前,将手里的卷宗交到了县太爷的手里,低声道:“大人,名单都在这里了。”
县太爷取过卷宗,随意扫了几眼,就放在了案几上。卷宗是一份名单,是一份地牢二至十八层各个房间犯人的名单。每个房间的人名都用黑红两色标注了,红色是涂改的,显然红色代表今晚血战死去的哪些人。
“犯人丢了多少?”
“四百二十一人。”
“小五怎样?”
“还好。”
县太爷没有再多问,默然半晌,道:“七爷能否猜到这人是谁?”
七爷小心地道:“大人业已有了答案,为何又来问小人?”
县太爷笑笑道:“老爷我其实一直想要一个答案,这厮忍了这么多年,现在为何要急着出去?”
“也许就因出不去,所以想出去。”
县太爷摇了摇头道:“这厮若是想走,你我拦不住他。”
“小的一直不明白,大人既然清楚这厮底细,为何不报告大将军。”
县太爷淡淡地道:“这厮呆在这里这几年,你不觉得江湖安静多了吗?”
七爷皱眉道:“大人招来暗水,是为了镇住这厮。但动用了暗水,大将军必会追究,这厮在这里的消息恐怕会被大将军知晓,到时大人……”
县太爷颌首道:“动用暗水也是迫不得已,没弄清这厮为何蛰伏这些年就让他走掉,老爷我实不甘心。”
七爷叹口气道:“属下只是担心大将军那里不好交待。”
县太爷道:“大将军那里由我来处理,你放心就是。”
七爷轻轻点点头,皱着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舒展,显然对大将军隐瞒实情对他看来是一件十分头痛的事。
县太爷想是舒缓七爷身上的压力,笑道:“今天折腾了大半夜,想必七爷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七爷哦了一声,却没有走的意思,犹豫了一下道:“有件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县太爷道:“又是老八的事?”
七爷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显然是在听县太爷的指示,如果当讲他就说,不当讲,他就走。(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县太爷叹了口气,道:“老八做事疯疯癫癫,由着他去就是了,你也别当真。”
七爷嗯了一声,就想退出去,又被县太爷叫住,道:“既然七爷想说,当畅所欲言。”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老爷我也不会由着他瞎折腾。”
七爷道:“八爷命人去大同找一个叫小九的女人。”
“大同?小九?”县太爷眼前倏然一亮,有些喜上眉梢,道,“老八对外面来的人从来都有没有关心过……”
“从来没有!”
“这次却派人去了大同。”
“没错。”
“这个人这件事像是对他很重要。”
“正是。”
“难道说……”县太爷陷入了沉思,书房里出现了短暂的静。县太爷想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七爷道:“属下也是觉得不可能,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县太爷颌首道:“既然七爷都是这个意思,就让小五也上上心就是了。”
七爷道:“大人放心,小的已安排五叔留意了。”
“哦?”县太爷显然有些意外,“什么时候的事?”
“游戏开始的时候。”
县太爷皱眉道:“为什么现在才说?”
“先前只是小的一人之见,担心事情若是无中生有反让老爷分心,所以就没有如实禀报。现在八爷都……”
县太爷喃喃自语道:“世上原本没有太多的巧合,巧合多了就是鬼多了。”
“属下明白。”
县太爷道:“倘若真是鬼多了,就把钟馗请来吧。”
“是。”
……
地狱里响起犯人的鼾声,鼾声在空旷的地狱里飘荡,更显地牢幽静。
杨敢躺在地上的身子向装睡的凌枫这边移过来,凌枫想动,见杨敢打了个噤声的手式就没有动弹。
待杨敢凑前,低声问道:“老大,什么情况。”
杨敢皱着眉道:“老子总觉得有人盯着咱。”
凌枫原想说些既然做了这帮犯人的老大受人关注也在情理之中的话,见杨敢严肃的表情,把话咽回了肚子,反问道:“这么晚了,不会吧。”
杨敢道:“这是老子的直觉。”
作为一个小有成就的武功高手,直觉往往会在危险中救你一命,凌枫是有同感的。
凌枫想了想道:“莫不是方中仙之流?”
方中仙显而易见是县太爷布局用的棋子,只是这颗旗子太过招摇,过早地暴露。一个失去价值的棋子,还成了众矢之的,在这种情况下唯有丢掉。丢掉时还得不被人发现,只有杀人灭口。
杨敢道:“方中仙在明,这厮在暗。明箭易躲,暗箭难防。”想了想又道,“那四十八房里的小孩何时入的狱,犯的何罪?”
凌枫道:“听说其继母跟人通奸,被此子撞见,告诉了其父,帮着他父亲把其母杀了,爷俩一起入的狱。入狱的时间吗,像是……对,三个月之前。”
杨敢道:“原来如此。”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犯多大的罪,竟也被关进了大牢。
凌枫奇道:“老大莫不是怀疑此娃?”
杨敢道:“老子只是想不通这娃儿为何也被关在大牢里而己。”杨敢真正想不通的是这娃儿得了什么怪病,为何要死不活的。
杨敢不想跟凌枫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又问:“三十六号房那个要死的老头又是怎么回事?”
凌枫这次却是摇了摇头,道:“在下入狱前他已在这里了,听说已有六七年了。”
杨敢登时来了兴趣,道:“不是有个渔王大赛吗?他是怎么赢得?”
这一来还真把凌枫问住了,想了半天,苦笑道:“比赛时人多,不曾留意。”
杨敢心里叹气,暗道:“就你小子这道行若真能离开此地,当真算你造化。”
凌枫见杨敢失望的样子,觉得很是抱歉,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想想呆在大牢里也是大半年光阴,对大牢里的人都是一无所知,也是暗叫该死。
二人各怀心事,过了半晌,还是凌枫沉不住气,道:“老大,今晚我们就这样耗着?”言外之意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杨敢道:“你若是能把挂在我们牢门两边的灯悄悄地灭掉,而不被盯着我们的人发现,老子绝不躺着。你若做不到,就跟老子一样老老实实地呆着。”
牢房是深入石壁之中的,油灯是挂在石壁上的。虽说油灯的光照有些暗,但是从外面向这边看,牢房里的情况还是一览无余。
凌枫想过用暗器将灯打灭,不是他做不到,显然是在告诉盯着他们的人,他们灭了灯要做些事了。凌枫思前想后,终是无计可施。只好闭上眼假装睡着,也是真的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杨敢哪里睡得下?
外面既然有人盯梢,他不得不重新考虑现在的处境。如果他的直觉没错,他就要问自己。盯梢的人是何时开始留意他。如果是从入狱当天,昨晚藏刀一幕是不是已被此人看到?如果没有,该做何解释?如果看到,为何忍而不发?
杨敢思前想后都不能自圆其说,最终拿定主意:“当务之急,先将这根刺拨掉方为上策。”
暗中之人如芒刺在背,不得不拨。
“好!好——”
大牢里倏然响起一阵阵的叫好声。睡梦中的凌枫猛然惊醒,顺着声音向外望去,就见不知何时醒来的杨敢,在牢外中心的太极图上秀起了拳脚。但见他沉腰猫背,探手伸脚,全神贯注,一套长拳被他施展开来,倒也呼呼声风,精彩纷呈。施到绝妙之处,引来满堂喝彩。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杨敢打的拳脚在内行人眼里都是些花架子,实在是轻浮不定,内敛不足。
凌枫见杨敢打的有招有式,有板有眼,若不是清楚杨敢的实力,想必也是跟其他人一般想法,此时却万万不敢妄作评价,只是有些苦笑不得:“老大这又是演得哪一出?”
杨敢招式施全,收拳并脚长吁口气。
“好——”
叫好之人到也卖力,掌声也经久不绝。
杨敢抱了个四方揖,道:“各位父老乡亲,老子杨敢初来宝地献丑了。”
杨敢开口就称呼自己是老子,倘若真是耍把式卖艺,一定是挨揍的主。在此地,众犯身处绝境还能见到杨敢这块活宝,引来全场哄笑。
杨敢也不管众人起哄,继续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钱场。”
王大年暗道:“这厮掉钱眼里去了,有钱没钱都得捧场。”
犯人显然没听到杨敢话里有话,又哄地叫起好了。
杨敢大咧咧地道:“既然各位父老乡亲看得起,今个儿凡是看热闹叫好者,每人收白银一百两。”
话一出口,登时有人不乐意了:“姓杨的,你这是抢呀。”
杨敢贼嘻嘻地一笑,道:“鼓掌又叫好,总得有所表示不是?刚才老子先说了有钱没钱都得捧场,大伙又都说好了,说好就是同意了,为何偏偏这时悔改?俗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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