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达了!”
洛城火车北站旁,一个偏僻小巷里,齐天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半天,确认无人之后才从身上拿出来一个布包,脸上难掩激动神色,太阳穴上血管直跳。
布包里装的是根粗大的金链子,入手沉重,色泽暗黄。这年头金子可是硬通货,这么粗的一根,少说也得值个一两万!
作为一个吃三手饭的小毛贼,齐天之前办过最大的案子无非也就是偷了部爱疯手机,结果还因为不好出手,几百块钱卖给了一个中学生。
将布包重新收好,齐天正要远离火车站这个是非之地,却看见巷口人影一闪,一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带着喜意指着这边大喊道:“郝爷,瘦猴在这里,就是他下了我的包!”
听到“郝爷”两字,齐天顿时面色大变。
郝爷,人称“郝瘸子”,是洛城火车站扒手以及花子团伙的龙头,从小就流落到这个火车站的齐天,要不是被一个老乞丐收养了,一早也得被郝瘸子掰断了手脚做了花子去。即便如此,齐天也没逃脱郝瘸子的毒手,他十几岁的时候,郝瘸子下令让不是他手下的花子全部离开火车站,老乞丐不愿走,被郝瘸子带人活活打死,齐天也被一通毒打,不过好歹算是留下来一条命。
因为那场毒打,齐天落下来个身子虚弱的病根儿,出来走动的时候别人都管他叫瘦猴。
埋了老乞丐之后,齐天在火车站做了个跑单帮的扒手。虽有一双巧手,但因为从小并没有练过手艺,他勉强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而且火车站里一般有什么扎眼的东西,一准儿就进了郝瘸子的虎口,齐天只能捡些食之无味的下脚料。但从一开始他就憋着口气,想从郝瘸子那里虎口拔牙一次。
而这根金链子正是郝瘸子手下那个黄毛先得手,然后被齐天暗中摸走的!
齐天一愣神的功夫,郝瘸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子口。他四十多岁,身材不高,却足够敦实,两条稀疏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毒蛇一般的三角眼。
看着一步一拐走近的郝瘸子,齐天想跑,却只觉得腿肚转筋,喉头发干,怎么也迈不出去步子。
“怎么着,瘦猴子,这两年能吃着饱饭,翅膀熬硬了?还是说你想给那老花子报仇?”
郝瘸子走到近处,用那条好腿支在地上,瘸腿踮着,说话间,身后十几号人都跟了上来。
听到“老花子”三个字,齐天眼一下子就红了,直直的盯着郝瘸子。
看齐天不做声,郝瘸子又说道:“咱们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当年我发了话,那老花子不走,就是坏了规矩,坏了规矩就得有报应,这事你怨不得我。”
“他当时七十多了!”
齐天咬着牙,老半天才蹦出一句。
“七十多?”瘸子一声冷笑:“吃江湖饭的人,哪个容易?我这一双瘸腿不也踮了几十年?不说这没用的废话了,东西交出来吧。”
说完,瘸子把手一伸,脸上的冷笑犹未减退。
熟料齐天也是一声冷笑:“郝爷,既然你说了咱们道上的规矩,那我也不得不提一句,按照道上的规矩,咱们这一行是凭本事吃饭,被人下了包,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没听说过有带人回头抢走的规矩!”
郝瘸子一下子愣住了。
“咱们这一行的规矩是郝爷定的!你个小兔崽子哪里这么多废话?”
一旁的黄毛面色涨红,破口大骂。估计被齐天的话刺激到了。
“黄虎,闭嘴!”郝瘸子回头一个大嘴巴抽到黄毛脸上,吓的黄毛连忙住口。
别看郝瘸子踮着一条腿,那身手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要是跟我讲道上的规矩,我就按道上规矩跟你来!凭本事吃饭没错,但被人下了包就是被打了脸,我手下四个小崽子的脸虽然不算啥,但也不是谁都能打的。”
老瘸子直直盯着齐天:“下周一晚上,旧仓库里,你带上链子过来,跟黄虎凭本事斗斗,按规矩,输的人不光输彩头,还得留下一根食指。怎么样?”
食指!对于一个吃“三手饭”的偷儿来说,几乎意味着全部!摸包儿需要用食指,玩“指缝滚”需要食指,甚至袖子里的“**勾”也离不开食指的调度。
这头狠毒的瘸腿狼!齐天咬咬牙,黄虎是他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偷术虽然不是最厉害的,但也从小练习,趁他不备之时自己能靠一双巧手下他的包,但这可不意味着真刀真枪的就能跟他比,老瘸子这是仗势逼人!
“郝爷说的对,得比划比划,才知道谁有真本事!”
一旁的黄毛忘了刚才那一巴掌,忙又凑过来附和。
这般情况下,齐天想推脱也难,正要硬着头皮答应的时候,那老瘸子又冷笑道:“真个是花子带出来的野种,不像是带把的爷们儿,到底比不比?一句话!”
“比就比!”齐天倔脾气也上来了,要说跟郝瘸子比,那自己是点灯上厕所——找死,可是跟黄毛比,怎么着还是有一两分胜算的!
“那好!”
郝瘸子狞笑一声:“金链子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但大热天的你让我为这事儿跑了这么许久,接下来咱们算算你不尊长辈的事!黄虎,过来!”
“郝爷。”黄虎恬着脸凑了过来。
“不尊长辈、目无师长,按道上的规矩应该怎么个算法?”
“严重的投江,轻的棍责。”
“投江就不必了,给这瘦猴子松松皮吧。”
说完,郝瘸子阴笑一声离开了。然后,黄毛带着几个人一脸狞笑着凑了上来。
只是一拳,齐天就倒下了,然后,几只大小不一的脚不停的印在他身上,尤其是黄毛,每一下都往他的手上招呼,分明是想打伤了他的手,让下周一的比斗中自己稳操胜券。
身体佝偻着,鼻间不时发出闷哼,齐天默默的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重击,但眼睛里却散发着不甘的光芒。他不恨老瘸子的阴毒,只恨自己没有一副好身体、没有力量跟他们干!
足足打了五分钟,黄毛才停下手,从地上捡起齐天口袋中掉出来的金链子,在手里颠了两下,然后丢到齐天脸上。
“你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个儿的金链子吧?下周一就得还我了,你好好再保存几天吧!哈哈哈……”
说完,黄毛带着人扬长而去。
默默从地上爬起来,齐天冲着黄毛的背影吐了一口血水,然后才捡起金链子放回口袋里,一瘸一拐的往家里回了。
他住在距离这条小巷子不远的一个弄堂深处的旧房子里,一排低矮的二层平房,他的房间在第二层最角落处。
破烂的楼道里一如既往的昏暗,心事重重的齐天跟着身体的惯性往前走,就要踏进楼道中之时,忽然,一双枯瘦的手从里面伸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齐天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跟着那双枯瘦的手臂,一个发须凌乱的老头从楼道里走出来,二话不说,张口就喊:“抓贼!”
对于一个小偷来说,最恐惧的无外乎就是这两个字,齐天吓的脑袋一缩,忙往这老头脸上看去。
花白凌乱的头发和胡子,犀利的中分头,尖嘴猴腮,一口大黄牙……
齐天一下子想起来这老头是谁了!今天他跟踪黄毛时候,亲眼看到黄毛从这老头口袋里摸出去的布包——就是现在躺在自己口袋里面,包着金链子的那个布包!
他怎么找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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