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光从茫茫的云层中挤出一条缝,开始普照大地。刚刚下过雨的空气还潮湿,阳光的出现令得半空中氤氲起蒸汽,从高处望去,高楼大厦隐约在远处,看着近处的汽车慢慢驶远,然后一头扎进了大雾中。张三今天早早的上班了,中间的时候上天台抽了根烟。他美滋滋的轻松的从8楼上来,抽烟的时候不急不躁。看到阳光总是令人欢欣,他还想站在更高的地方,更近距离的去感触阳光的温度。
张三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线上的白帽们近来被爱情滋润,心情不错,张三也被感染了,也觉得没那么压抑枯燥了。其时,富*康接连跳楼事件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中国人又找到了一个饭后茶余的谈资。不少专家学者开始从工厂里探寻连环跳楼背后的偶然必然联系,电视和报纸大幅报道,是什么让年轻的工人一个接一个的跳楼?长篇累牍之后,专家学者都在最后呼吁关注工人的生存现状,给工人更多关爱。都说他们都需要感情和心理上的爱。张三不屑的撇撇嘴,去你妈的专家学者。长期简单重复的工作压抑了他们的七情六欲,心理上不阴暗才怪呢,时间长了受不了就跳楼了。这也从侧面可以看出这个社会现如今年轻人的心态多么脆弱。另一方面,看见他人跳楼诱发了更多人对生活绝望悲观的心理面,连环跳就形成了,这其中媒体推波助澜的作用也不可小觑。
“自从进了富*康,腰不酸腿不疼了,一口气上到11楼往下跳,不费劲。”这句话广为流传,张三觉得编出这句话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跳楼的,一个人要是能把感情宣泄出去,就绝对不会有想不开的念头。一个天天上着12小时班,没有休息,缺乏了必要的社交,缺乏了起码的感情需求,从心理上制造了漠然,打心里漠视生活,漠视别人,漠视自己,漠视生命,精神始终处在飘忽状态,**还在流水线上不断的重复,上班下班和吃饭似乎成了一种本能,一切生理活动都成了本能,这样造成了跳楼也就不足为奇了。张三发觉其实线上的白帽们正是处在恋爱中才适当的宣泄了压抑的感情,不至于也出现跳楼的惨剧。
白帽们的生活还在无波无澜中推进。月底的时候还是要到处借钱,月初的时候又生活滋润。白帽们大多是90后,90后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愁,但却深刻的体会了现实的残酷。他们大多还懵懵懂懂,做事还没有分寸,说话还不着边际,但他们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在厂里做工人的要忍受的残暴。也有80后的尾巴,他们更加痛苦,直接面临着结婚生子的压力,微薄的工资不足以满足他们结婚必要;还有结过婚的上了年纪的,有上了年纪但还没有结婚的,也还有腿脚不便身体残疾的,这类人比较少数,他们身上已经看不到希望的光芒,能看到的只有顺从和枯燥重复在身上留下的邋遢的痕迹。张三不禁深深为他们担忧起来,这种担忧在白帽们看来又是多么的多余。
他们生活的圈子多么狭隘,狭隘到你一眼就可以看穿每一个白帽的生活。如同这本书写的很狭隘一样,不是不能写的宽大一点,而是他们所经历的事情就那么的重复,连故事都算不上,故而我更愿意把狭隘摆在台前,让更多的人审视。
张三下班的时候躺在宿舍,打开QQ,看着列表里的人还是像坟墓堆一样,不闪不动,要是那天动了的话,他会吓得跳起来,诈尸啊。读书时候腻歪在一起的男男女女都不见了身影,读书时候整天整晚聊天的网友也不见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问候由“滚出来”到“在哪里发财呢?”,再到“最近还好吗?”,往后又变成“还活着没有啊你?”,最后就彻底不见了。当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就开始满嘴胡说八道,相互吹捧,全然不知自己也变成了曾经憎恶的俗不可耐的势利小人。想到这里,张三戴起耳机,点上一根烟,看着烟雾在空中慢慢消散,就好比是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一样。他想起了桂连,吹着刘海。他有一种异常荒诞的感觉,这里要有跳楼的话,桂连极有可能会是第一个。
想到这里他再也躺不下去了,给桂连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一直响起了“嘟嘟”声,然后传来语音字正腔圆冷而硬的回音,“您拨打的电话已过期。”
张三不甘心,在QQ里给桂连发了好几条信息,她不在线,没有回应。他从心底升起一股不安,给李芸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最近有没有桂连的情况,李芸说桂连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张三又给文联打了个电话,文联接电话的时候明显经过剧烈的运动,旁边还有吴慧的懒懒的声音说,“谁呀?”张三问有没有桂连的消息,其实张三也知道文联更不可能知道桂连的消息,但他还是想着要问问,就好像一个溺水被激流冲着往下的人胡乱的挥着手,哪怕是旁边的水草也要紧紧抓住。文联说,他好久都没有桂连的消息了。
张三起来急忙忙的赶往桂连的宿舍,使劲的敲门。房东迷迷糊糊的从楼下上来,问张三找谁呢。张三说,“这里住着的那个女孩呢?”
房东抹着眼屎迷糊的眼说,“几天前搬走了。”
“那你知道她搬哪儿去了么?”张三急急地说。
“不知道,不过大包小包,估计是打算彻底走了。”房东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接着说,“那个女孩是你谁呀?”
张三没有答话。走上街道的时候,张三怅然若失。
文联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也给桂连打过电话了,他说,“桂连可能是不想让人知道她走了吧。”
张三说,“你有没有发觉,我们对桂连其实还一无了解。她的情况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包括她的朋友或者亲戚都一无所知。”
文联说,“她从来不会跟我们提这些事情,这次走了,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
张三想着那个女孩,那个浑身充斥着一股子难言的悲伤的女孩,她习惯用笑容对生活发言,张三从来不知道她受着怎么样的难过,从来不知道她的生活中发生过什么事,他的心中充满了怜惜。
”桂连一直以来都是喜欢你的。”文联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接着说,“你敢说你没点感觉吗?”
张三说,“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张三回到宿舍的时候,从抽屉里翻出了桂连过年时送他的那双手套。搁置了很久,上面积满了尘灰,他小心地拍了拍。这是一双浅棕色的手套,造型异常简单。张三那时候只穿浅棕色的衣物,对浅棕色情有独钟。他把手套郑重的用塑料袋装起来,放进了抽屉的最里层。
他了解桂连的个性,如果想要无声无息的走,就绝对不会再让他们联系到她。她一向坚决果断。他知道,他以后或许再也见不着那个吹着刘海笑的花枝乱颤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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