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天早晨的阳光在寒冷中显得异常刺目,温暖与寒冷的较量。若是站在阳光下就感觉全身暖洋洋,一走出阳光则觉得异常冰冷。张三在金黄刺眼的阳光叫唤下不情不愿的起床,昨晚的酒精还残留在他体内,他拍拍仍然有点疼的脑袋,起来草草洗漱一下,今天他要上班了,但他一点都不急,过完年第一天上班是允许迟到的,他相信很多人都还没从家里赶过来呢——例如文联。
又要上班了,看着厂里厂外的大红标幅:“新年新气象”,张三想,去你的新气象,厂还是一个样,厂区厕所的苍蝇也没有因为过完年就吃上了饭,吃的还是一样的粪便,不同的是粪便从以往的稀稠到过完年后的**或者全是稀——厂里众多的白帽们过年都好好的补充了营养,有些适当饮食还保持了肚子的完好,有些暴饮暴食什么都一股脑塞进肚子的则上拉下泻。张三觉得很多文章刚过完年开头都要用上一词:焕然一新,这特操蛋,什么都没变,什么都还是老样子,人没有因为过年的几天而年轻几岁,路边的花草没有因为过完年而免受汽车尾气的残害,反而更甚,生活也还是如此操蛋的重复,什么都不新,一点都不新。
张三给桂连打了个电话,说,桂连,还活着没有?
桂连说,张三,刚过年你就这样诅咒我啊?
张三哈哈笑着说,不是诅咒,是慰问,慰问。
桂连用惯用的笑嘻嘻的口吻说,看来过年大吃大喝也没能把你那张嘴给堵住。
张三说,别开玩笑了,就那点东西还不够塞我牙缝,堵我嘴起码还得给我上个美女。
桂连说,那你怎么不叫你妈给你个美女?
“那是因为我暂时还不需要堵住我的嘴,我的嘴现在是要用来宣扬我的理想的。”张三说。
“你还有理想?哟,真没发现。”桂连笑嘻嘻的说。
“那当然,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必然有一个远大的理想,你们凡夫俗子是不能理解的。”张三说。
“行了,等你踏出第一步再跟我讲你那远大的理想吧。”桂连说。
“那行,到时候别到处跟人说你以前认识我,以此沾上我的光啊。我到厂里了,你今天上班吗?”张三笑着说。
“今天谁上班啊,都不上,你一个人跟着小妈级上吧。”桂连说。
“那行,我也不上了,回去补个回笼觉。”张三觉得他不能抛下组织一个人前进,要跟大家共进退,于是他转个身又回宿舍了。
张三并没有回去张强的宿舍,而是径直回了自己住的厂区宿舍。宿舍里窗户紧闭,原本就照不到太阳的的房间因为好些天没人住显得更加阴森黑暗,满屋子充斥着一股子霉味,还有国宝年前在这里吃过的葱油饼的味道,张三打开窗,门也索性不关。
他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数了数上面的黑点,他惊奇的发现黑点多了两个,张三想楼上的这个位置该不是冲凉房或者茅坑吧?他很是担忧这房子的结实程度能否抵挡尿的碱性。
他想着昨晚上的酒和张强喝过酒以后说的话。
“在这个时期,或许你感觉你异常难受,那是每个人在这个年纪都必须经历的,并不因为你在工作或者读书或者其他什么,都有这么一个阶段
,那是因为你还迷惘,你对生活仍旧抱有巨大的希望,该是往前冲的时候发现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跑。不要否认,你认为你麻木了,你认为你绝望了,但只要你还感觉难受和痛苦,就恰恰说明你还有着期盼。”张强喝了口酒说,张三很难想像这些话出自张强之口。
“也许你说的对,当初你们也是这么过来的么?那你们有尝试过改变点什么么?”张三若有所思,闷了口酒说。
“人在绝望的时候是没有那么多感情的,我度过一段绝望的时期,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比我们在你这个年龄段的时候更成熟和坚强,你懂得思考,我知道你甚至固定的每天洗完澡都把衣服洗干净——很简单的一点是不是,绝大部分人都只会把今天的衣服留给没内裤穿的那天洗,抱着希望的人总是勤于洗内裤的。”张强说,“你想让忙碌将自己的空虚填平,不想让自己闲着,这些细节都说明你渴望改变现状,你还满怀期待。”
“我希望你一直把自己的希望的火种保留下去,以后也许你真的就做出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呢?”
张三点了一根烟,还盯着天花板,他此时甚至都懒得变换自己的姿势,他觉得他此刻没有以往的孤独和假装的悲伤。
那些情绪转换成了另一种同样让人难受的情绪,忧虑和焦躁,他认识到那些悲伤和孤独并不能帮助他战胜生活,那些假装的悲伤甚至于他的生活没有任何益处,他开始憎恨反感那些唯美的让他流连的自我营造的假装悲伤的氛围,而可笑地是自己竟然到今天才意识到并决心从中挣脱,他觉得应该给自己的未来好好的规划一下,把横亘在生活面前的迷雾拨开,掀开那自己想要的生活的神秘面纱。
但他真的想不出该从何下手,他想不出来,就算给他的脑袋开个口子,让风和阳光一起进来他也想不出来,徒然放弃的时候,忧虑更甚。他又点上了一根烟,看着烟缓慢燃烧,抽的时候烟很快就燃到了尽头,抽一口看着它慢慢减少的时候则又变得异常缓慢,就跟这操蛋的日子一样。他有一种想要使劲发泄的冲动,感觉胸中被什么堵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他想大叫一声,用尽全力一拳打在墙壁上,幻想着墙壁应声出现个大窟窿,他看了看墙,又看了看手,最后一拳打在了被子垫着的床上。
张三以前高喊着理想,但那时候撒泡尿还喜欢摇头晃脑,线上的白帽们还有许多仍然喜欢摇头晃脑。那时候什么叫理想,理想就是一个实在的可以触碰的东西,只需要花点时间寻找,找到以后抱回家就是自己的了——如今看来儿时的无忧无虑并非只是智商尚未发育完全,还有从来不知道社会和生活,从来不知道自己需要点什么。那时候认为理想就跟糖一样,想要了就耍点小脾气,跟父母拿钱了买回来就成。
张三的A4纸上又多一道折痕,不管这道折痕折的是对是错,生活不会理会这些,它只管跨着流星步子往前走,也不怕扯着蛋。这道折痕让他知道悲伤对生活毫无益处,他想彻底的跟那些假装的悲伤决裂,跟以往的那些毫无意义的生活决裂,**和感情都需要坚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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