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的难以预料,你憧憬的美好事物总是不会按照你的想法照常行进,上天总会在其中给你增添许多麻烦,令你忍不住呕吐的麻烦。就例如在张三眼前张强所谓的宿舍一样,站在门口一览无遗到你可以看清楚对面墙上一点被咀嚼过的韭菜叶,而这里是没有所谓的厨房的,张三大胆推测在上个月或者更久远的某个阳光猛烈的午后,张强或者另一个张三的堂哥张航在某个苍蝇缠飞油污遍布的小餐馆吃完韭菜炒蛋或者蛋炒韭菜(他们就爱吃这个),异常悠闲的回到宿舍,咀吧着嘴巴,稍感牙齿有异,而后经过手指跟牙齿的一番抵死缠绵,你依我侬,终于将一片韭菜叶从牙齿缝中争夺下来,在眼睛观摩过胜利果实后潇洒的一弹手指,韭菜叶便朝着它早已注定的轨迹贴在了厕所的墙上。
一张床占据了这个单间绝大部分的空间,四四方方的地方除了一张电脑台紧贴着床勉强挤出了个容身之地外,张三甚至都没办法再找出一个地方来放他的行囊,虽然这要求的空间并不大。张强悠悠地吐出了了一口烟圈,说我来吧,便把背囊在电脑台下面的稍许空间里塞进去,张三觉得这个背囊是在跟这个房间所有快要实质化的异味争空间,他不禁为自己背囊里两件“安踏”的衣物担心起来。
“我说你这是人住的吗?”张三此时在找着床上的一只袜子的配对在哪儿。
“刚租的时候感觉还真不是人住的,但住久了就觉得是人住的了。”张强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张三看不透的沧桑。“走吧,别呆这儿了,带上钱我们去喝一杯。等一下张航会过来的。”
张三在张强关上门的霎那终于找到了另一只袜子,它藏在床底下三只并排的鞋子下面,露出了上半截一个“耐克”勾的标志——它的价值肯定不取决于那“一勾”,而往往取决于他的主人是否在买它时跟地摊老板侃过价,买回来以后是否会伤着脚。
穿过一条阴暗的小巷,在不长的幽径里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昆虫的歌唱,张三很纳闷,读书时候生物老师总跟同学们强调许多物种濒临灭绝,要保护物种多样性,如今看来起码昆虫的物种多样性完全不用担心,它们生命力之顽强足以媲美人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张三看着走在前面的张强,突然感觉与印象中的哥哥模样背离,变成跟昆虫差不多的物种,一种纯粹生存但毫无意义的物种。张三又开始悲哀起来,还是为了他自己。
LeD灯闪烁着“麻辣烫”的字样,招牌太大都挡住了门面。几张桌子摆在外面——不是因为外面凉快而里面闷热,而是里面实在摆不下——张三揣测。张三一直都觉得所谓麻辣烫就是把没洗的青菜豆腐之类的东西放到水里洗一下然后捞出来,至于觉得干净与否完全取决于吃的人,稍有身份的人是绝对不会去吃的,他甚至有一个想法,如果女孩子想要减肥的话完全可以到麻辣烫店里去观摩一下他的汤底,大一点的不能被水分解的泥沙沉淀在下面,看完保证十天不再有食欲,是老少皆宜的最佳减肥方案。
张强熟练的点了几串香菜和豆腐,一个炒田螺,三瓶啤酒。两个人碰了一下。
张强说,“这次出来是打算好不读书了吗?”
张三心不在焉的“嗯”了一下。
“我觉得你还是回去读书吧,那么早出来工作不是好事。”
“不说这个了,谈谈你吧,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谁把你给糟蹋成这样?”
“知道你不爱听这个,但我还是想说。。。。”
“我说不要说这个了。”张三不耐烦的打断了张强的话。“还是说说你吧。”
“哎,我说脾气见涨啊,不知道谁是大哥了吗?我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有一点,我还活着。”张强说这话的时候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时候烟雾在张三的眼前仿佛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叫,他总能听出别人的心灵呐喊。
命运在一定时期会将一条路叉成两条或者多条,这个时候由你选择,这些路本没有对与错之分,只有艰难或者更艰难之分,而对与错都不过是我们为自己的无能后悔找一个良好的借口而已。就好像张三在高考后摆在眼前几条路,一条是上个不入流的大学,出来做一些不入流的事情,一条是读个职校,做个苦力蓝领;还有一条是提前出来社会提前享受痛苦的折磨,而做一些更不入流的事情。张三选择了第三条,那时候的他远没有没看到痛苦和不入流的事情,他只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认为一切都可改变,这种改变也不是基于读不读不入流的大学。就好像一条棍子打在别人身上,自己感觉不到别人有多痛一样,他没有尝试过的虽然听说过痛苦,但谈不上深刻。
张航过来的时候张三两个刚好喝完一瓶酒。张航比张三大了几个月,跟张强一块儿出来社会打滚。按照张强的话来描述张航,就是闷骚。明骚或者可怕,但闷着骚就让人无奈了,张航就是此类,他跟外人会略显羞涩,这一点出来多年也没有改变,因为麻辣烫老板娘的女儿问了他要不要加双筷子,他说不用了————然后一个人踏着小碎步到邻桌拿了一双。邻桌的几个头顶五颜六色的小青年显然是关注老板娘女儿的,对张航的行为很是鄙视,张三和张强把头扭到公路上,以示其实他们不认识张航。
张航喝完一杯酒,冲着张三笑嘻嘻的说,你的好生活开始了。这句话意味深长,张三有点毛骨悚然。
“你刚去哪里了?”张三对张航他们没有热烈迎接他的新生有点生气。
“几个以前的同事要去别的地方了,送送他们。”张航的闷骚就体现在这里。
张强说“人家走干你P事,厂里面天天人来人往,送的过来么?”
这话有点火药味,张三闻出来了。出于兄弟团结的道理,他说“你送的人公的母的?”
张航看了一眼张强,自动屏蔽了他的火药味,转过头又笑嘻嘻的对张三说,“有公有母,母的长得还可以哟。”
张三对于张航的骚早有体会以至于免疫的地步,”我一直对你的审美观持保留意见。”
张三得知张航已经几个月无所事事,不上班也没有找工作,整天就呆在宿舍,他揣测张强也是因此对张航火冒三丈就差动手,试想一个人的出钱出力养活一个人,这种情况发生在一公一母之间或许可以接受。
张三从来没喝过那么多的酒,他一直排斥酒,哪怕是啤酒他也接受不了。但他觉得,喝酒是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的标志,就算苦也是要咽下去的。他高中时候喝过几次,在一个贼眉鼠眼的同学家里,喝的时候他生怕别人发觉他对酒的厌恶,所以硬着头皮不断举起杯子劝酒,搞的同学们都对他的豪爽刮目相看,纷纷称赞他好汉子,真男人。天知道张三天旋地转,呕吐多次,甚至于把吐出来的昨天晚上的肉丸碎末都又从嘴边抹进嘴巴而不觉得丝毫恶心。他一喝酒全身泛红,激情四溢,口若悬河,手舞足滔,但这次他没有,他觉得他的新生从今天开始,真男人是不会这么失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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