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云天刚到办公室,牛德华就神神秘秘地跑到他跟前。
“杨科,你听到消息没,这周五要开党组会,决定办公室主任人选了。你觉得武主任胜算大不?”
这段时间,杨云天一直跟着武国华出去,早已经引起牛德华注意,借着机会探个口风,好提前准备拜山头。
“这个我倒真不晓得。”杨云天思量着,武国华大清早肯定也知道这事,一定是急得抓耳挠腮,这可是他等了六年之久的宝座。
牛德华继续说道:“据说,魏主任因为蒋伟民的事大发雷霆,与几个副主任商量着,决定弄个中层干部轮岗。从我来这里上班,可是头一次啊,现在所有的处长、副处长都特别紧张,四处打听消息。”
“对了,那个蒋伟民后来怎么样了?”杨云天听说他被带走后,再无音讯。
“第二天市纪委就宣布对他双规,真的可惜了。”蒋伟民辛辛苦苦爬上处级岗位,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牛德华知道杨云天是挂职干部,镀点金便走,对他也是毫不隐瞒道:“本来蒋伟民还死不承认,不过他在单位树敌太多,纪委来调查时,有人甚至拿出了他与情妇风流时的照片,由不得他抵赖了。”
一份匿名举报信,其实对纪委来说,查证相当困难,但却被同事们落井下石,主动揭发,蒋伟民在单位的名声看来真的是极差。
毛小立见这两人上班不好好干活,就在那边聊天,喊道:“小牛,我刚写了个手稿,快来帮我打份。”
“好呐。”牛德华回答得很响亮,却是一副苦瓜脸,极不情愿地往毛小立那边去了。
“小杨,快来我办公室。”武国华从门口探出头来,笑着对杨云天招了招手。
办公室顿时齐刷刷地望着杨云天,这小子才来几天,越来越牛了,连武主任都来亲自喊他。
在羡慕的眼神中,杨云天叫苦不迭,两只腿像灌了铅一样,慢腾腾地往武国华那边走去,心里正在计较到底用什么说辞。
“嘿,小杨,昨晚睡得舒服不?”武国华特地给杨云天泡了杯热茶,双手端着恭恭敬敬地放到他手上。
“武主任,这我自己来就行了。”杨云天受宠若惊,连忙接住,笑道,“昨晚睡得特别香。”
“呵呵,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啊。不像我,整夜整夜的睡不安稳。”
杨云天知道他马上又要提到那事,仍就装不懂:“武主任,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担心?”
“老弟。”武国华语重心长地说道,“单位马上要人事改选,这次动作相当大,整个中层干部都要进行轮岗,老哥我是夜不能寐啊,这事你一定要帮我。”
“武主任,后来我联系过大伯,可惜他现在在出差,不在天城。”杨云天推辞道。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武国华追问道。
“没有,我也是问伯母的。”杨云天苦笑道。
“哦。”武国华重重拍了下大腿,惊喜道,“我咋忘了你伯母啊,你不是说他们家就在一城小区吗?”
“……嗯。”杨云天依稀记得跟武国华说过。
“那再好不过。”武国华笑道,“咱们晚上去拜访下你伯母,请你伯母转告下,你看行不?”
杨云天脑袋一片糊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武国华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同意了,拍了拍杨云天肩膀:“那咱们下班后就去,正好就在马路对面,相当方便。”
杨云天心里叫苦,看来武国华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他现在住在一城小区,进出倒是方便,但伯母家却是凭空杜撰的,心想到时候就找个黑布隆冬、没人住的房子,敲敲大门没人答应就算交差了。
他转念一想,这事武国华应该去找魏民德,为何非得要通过自己亲戚来说情,看来这武国华也不讨领导喜欢,估计这办公室主任也轮不到他,自己何必趟浑水呢。
早春的天城,夜幕也是及早降临,武国华还特地请杨云天到食堂吃个工作餐,约莫快到晚上8点再去。毕竟别人吃饭的时候,冒昧前去,确实有点失礼。
“站住。”门口保安一声怒吼,却是朝着武国华喊道。
杨云天进出几次,自然和保安混得很熟,但那武国华,却是第一次来。
“大哥,这位是我单位里的领导。”杨云天朝着保安挥了挥手。
那保安鼻子一哼,再没说话。
武国华见保安都如此牛气冲天,对这片小区更是充满敬畏,跟着杨云天走了进去。
小区道路周边都有射地灯,专门为夜间行路的人提供方便,也让这高档小区更增添一副神秘色彩。
杨云天带着武国华信步乱走,准备找个四周都没亮灯的人家,万一有的邻居特别热心,听到敲门,立马跑出来解释,对杨云天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杨,怎么跑了这么久,还没到?”武国华跟着杨云天走了半天,见他还在道路上晃着,不禁疑问道。
“武主任,我来伯母家,加起来也不超过三次,这房子个个一样,我确实得好好找找。”杨云天解释道。
武国华心里虽有些疑问,但那保安既然放他进去,肯定杨云天的伯母家就住在这里,只好耐着性子陪他晃悠。
“咦,怎么是你们?”迎面走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就是他们的大领导魏民德。
“啊,魏主任!你好。”武国华吓了一大跳,居然会在这里遇到魏民德,忙不迭地打招呼。
“小武,小杨,你们也住这里?”魏民德奇道,能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有着很强的人脉、背景,难道这两个人也是真人不露相,他倒真不知道,看来要好好查查。
“魏主任,我正好有个亲戚住在这里。”杨云天抢先说道。
“哦?那小武呢,难不成你们俩的亲戚是同一个?”魏民德实在没摸清楚头脑。
“这个……”武国华灵机一动,笑道,“不瞒您说,小杨的亲戚正好是我的知交好友,所以我们一同来拜访他。”
魏民德心想,原来这武国华还有个背景很硬的朋友,以前怎么没听说,不过他正好也有事情,笑道:“好,那你们忙去吧。”
说着,就独自一个人走了。
武国华喃喃道:“从没听说他住这里,难道……”他想了半天,也是毫无头绪,只好屁颠屁颠跟着杨云天继续找他伯母家。
杨云天已经转悠了整整一圈,真没发现一片都不亮灯的人家,正想随便找个人家赌一把,却被另一个男人按住了肩膀。
“怎么是你?”那声音也是极为熟悉。
杨云天回头一看,居然是纤纤的哥哥唐飞鹏,心中灵机一动,喊道:“大哥,伯父在家么?”
唐飞鹏一愣,发现杨云天使劲朝他眨着眼睛,手指也在摇来摇去,本来他是个说一不二,做事极为认真的军官,只好说道:“不在。”
毕竟他欠着人家天大的交情。
两人私下的动作,因为光线昏暗,武国华竟没有瞧见,见到杨云天哥哥长相如此英武,心想他伯父家果真是个富贵家庭。
杨云天继续说道:“看来伯父到分公司出差,还要好久才能回来,那伯母在家不?”
唐飞鹏眼神敏锐,一见就看到武国华期盼的目光,和杨云天继续摇着的手指,说道:“也不在家。”
“大哥,这位是我的直接上司,天城市发改委的武主任,他特地来拜访伯父伯母的,既然不在家……”杨云天看了看武国华,欲言又止。
武国华笑道:“不妨不妨,既然杨云天的伯父伯母都不在家,可否到老弟家中聊聊,我正好有些事情想拜托你父亲。”
杨云天心想,这武国华果然脸皮真厚,难怪到处吃拿卡要。
唐飞鹏瞧了瞧杨云天,见他微微点头,说道:“武主任真客气,请到家中坐坐。”
杨云天和唐飞鹏,前些天还是仇人,现在却唱起了双簧。唐飞鹏虽然不明白,杨云天到底在干什么,但听说他在市政府上班,心底也是比较满意,再加上两人以往那些事情,他也打算帮杨云天搭台唱戏。
三人走进唐飞鹏的家中,果真是个大户家庭,布置干净整洁,桌椅床柜都是用得上好的黄花梨和小叶紫檀。屋内到处贴着唐飞鹏与漂亮妻子的合照,纤纤和唐家老爷子夫妇也有几张友情出镜。
武国华盯了照片中的老爷子看了几眼,却认不出来,而衣架上的军装则暴露了唐飞鹏的身份,他笑道:“原来老弟军衔已经到大校了,真了不得。”
杨云天心想,幸好这武国华对当地天城军区情况不了解,不然赫赫有名的唐师长,哪会不认识。
唐飞鹏泡好武夷山的大红袍,请他们入座。
武国华知道杨云天这一大家子都是自己人,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老弟,我听说你父亲是耀世集团的高管,与我们发改委魏民德主任关系不错,单位马上要进行中层干部大轮岗,而办公室主任一职正好空缺……”
唐飞鹏一家人都离不开政治,听到这里已然全部明晓,没想到这杨云天也蛮能忽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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