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郝华夏越听越糊涂，看样子，这唐飞鹏也与杨云天有些过节，他与唐家一直交好，对唐飞鹏这位年轻的大校也是特别照顾，当下问道：“飞鹏，怎么？你俩也认识？”
唐飞鹏笑道：“郝叔，这小伙子是我妹的救命恩人，不过我们俩之间有点……误会。”
郝华夏一眼就看过来，两人肯定有些过节，笑道：“年轻人，不打不相识。当年，我和你家老爷们虽然级别上差得远了，但为了一件小事，也能吵得翻天覆地，恨不得刀枪相见。”
“不过。”郝华夏意味深长地道，“男人嘛，是要做大事的，我和你家老爷子吵得再凶，打个球吃顿饭就消气了。”
有郝华夏在旁边打圆场，气氛也缓和了许多，而郝大虎已经趁大家不注意，溜之夭夭。
唐飞鹏本想把杨云天他们送到军医院，不过杨云天却坚决说不碍事，只好用自己的吉普车把他们送回家。
星期一上午，杨云天也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办公室，这两天他就住在了一城小区，跟单位就一街之隔，反正早上起来也没事做，就直接上班了。
综合科里，杨云天跟三个人互相使个眼色，他们被关押在公安局时正好是周六，单位正好不上班，也没人察觉到。
武国华在隔壁大喊道：“杨云天，来我办公室一下。”
自从武国华暂时代理办公室主任后，说话声音也大了许多。
“小杨，过会儿咱们几个要去下五山化工。”武国华见杨云天来了，笑着说道。
“哦？五山化工？”
“是啊。”武国华继续说道，“五山化工的黄总，你也是见过的，他上个礼拜已经把申请表交过来，我想咱们也要尽快去实地考察下。”
“嗯？”杨云天听得云里雾里。这事武国华直接带人去不就行了，为啥要找他商量。
“那个小杨，你能否托你大伯，跟魏主任说声。”武国华继续说道，“你知道办公室事情繁多，主任位置一直空缺，我虽然暂代着，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其实，武国华自从暂代主任一职后，有空没空就去魏民德办公室坐坐，顺带也把转正的事情说了，但魏民德只是说，这事还要开党组会讨论才行，叫他稍安勿躁。
武国华听不到魏民德的准信，终究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心想那杨云天正好有层关系，就把他叫了过来。
“武主任，我也是刚到天城，还没机会去拜访他老人家。”杨云天心想，这武国华居然还当真了，只好推脱掉。
“没事，你也是工作相当忙，平时没时间，反正跑亲戚随时都行，我也好久没了解耀世集团的动态了，你看啥时你大伯方便，我跟你一起去下。”武国华笑道，心想还是见他大伯一面比较好，有些话下属肯定没法讲清楚。
“好的，我去联系下，不过他经常出差，不知道今天在不在。”杨云天叫苦不迭，果然为了圆一个谎，就需要编织更多的谎言。
“哪会这么巧。”武国华看时间，约的两位处长也该到了，拿起公文包，说道，“干成这件事，你就是综合科科长了。”
“国华，咱们出发吧。”企管处处长张耀明、投资处处长孙坚强走了过来，两人事先已经和武国华通过气，说是魏民德对这个企业很是关注，尽快实地考察下。
“这类重化工企业，上头有个明确发文，说是严格控制产量，防止产能再次出现过剩。”孙坚强坐着副驾驶位置上，朝着开车的武国华问道，“再说，咱们刚刚批复了江山化工一个15亿的五期工程，这样下来很可能造成同行业重复投资。”
武国华笑道：“孙处，这五山化工总投资额才6个亿，算上他目前整个工厂，也不如那江山化工五期工程，对这个市场不会有太大影响。再说，这五山化工的主要客户群是北方几个二线城市，也不会挤占江山的市场。”
张耀明接话道：“国华，我倒不这么看。五山化工既然是私营企业，我们就该鼓励和引导他们健康发展。从我们收到反馈来看，这公司在细分市场份额上已经上升到第二位，仅次于江山化工，双方若是实力差距进一步缩小，有可能会引起价格战啊。”
张耀明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的大环境，到处是国退民进，一些吃大锅饭的工人纷纷下岗。江山化工是“一五”时期重点发展的企业，直到目前，已有员工近20万人，是天城市乃至整个华夏重点监测的对象。这两年来，江山化工市场份额被后面几个民营企业不断蚕食，企业领导脑袋一拍，才决定上项目，全部是国外进口流水线，来夺回市场。市领导亲自拍板，让发改委批复他们那个15亿的项目。没想到，还没过去半个月，这五山化工也来要项目。若是再次出现产能过剩，恐怕江山化工，这个国企巨无霸又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武国华仍然不以为意，笑道：“魏主任看上的，自然有他的道理。再说，这行业既然已经回春，咱们就该抢抓机遇，那五山化工还有意走出国内，占领国外市场。”
孙坚强说道：“老武，咱俩这么多年老同事了，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个投资我不看好。毕竟这两个项目一叠加，已经超过了咱们市里对重化工业的五年规划。若是项目真批下来，江山和五山之间，肯定有番殊死搏斗。”
“是啊。”张耀明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两个厂实力不在一条线上，但是从净利润、员工工资、回款效率、投资产出比这些数据上，江山落后五山一大截，我还有好几个亲戚在江山上班，对他们不利啊。”
“我也有。”孙坚强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在企管处，见不到这么多数据，但从亲戚口中，就知道行业里的差距。
武国华笑道：“你们有，我也有亲戚在江山化工上班。不过那五山化工好几次要求增加投资，咱们总不能视而不见，只是给江山机会吧。现在国家鼓励民营企业发展，就是要让这些小活鱼带动整个鱼群的成长。”
孙坚强哼了一声，不再答话，他知道，既然是魏民德首肯，自然在市领导那边也备好案了，自己能做的，就是把资料做的天衣无缝。
再科学的分析，也抵不上领导一个拍板。
黄贵平带着一群公司高管，早就在企业门口等待他们的到来。
杨云天刚下汽车，就有一双眼睛紧盯着他，竟是人事科长马丽。
马丽是这里面唯一一个不是高管的，黄贵平叫她来时，还特地告诉她，政府里有姓杨的是她同学，没想到，居然是杨云天。
杨云天跟着大部分，首先在整个厂区里逛一圈，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美女贴上身来。
“云天，你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突然来天城了，也不告诉我一声。”马丽趁大家不注意，故意拖后点，好和杨云天聊天。
杨云天正想解释。
“你还在黄总面前说，我是你同学。”马丽又说道，“你这小冤家，想我就直接来找我，干嘛让这么多弯子。”
杨云天很是无语。
“我跟你说。”马丽有点娇羞，低着头道，“你走的这半年，人家一直想着你，从没和别人好过。没想到，你真的回来找我了。”
……
杨云天好不容易憋出一张笑脸，说道：“马丽姐，半年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啊。”马丽听到这甜言蜜语，啐道，“你这小子，没半句老实话，人家不理你了。”
果然，马丽满脸通红，快步跟上大部队，而屁股却扭得更起劲了。
黄贵平带着众人来到一片荒地，说道：“各位领导，我们公司就是想拿这块地，盖上厂房，上两条流水线。这样，现在公司的运营瓶颈就能够解决了。”
张耀明问道：“黄总，贵公司报上来的数据很出色，怎么会遇到瓶颈。”
“张处长。”黄贵平已经收到他们的名片，自然认得，说道，“咱们企业管理中，有个术语叫边际成本，意思就是正好达到该数值时，所取得的净利润百分比是最高的。我测算了下，若是上了这两条流水线，我有信心把公司的利润再提高3个百分点。”
武国华笑道：“黄总到底是资深经济学人士，我们这些老大粗肯定看不出来，只知道黄总要上项目，就是为了多赚钱，然后给大家多发点工资。”
大家哈哈大笑。
黄贵平接着说道：“咱们做企业的，很不容易，大家也只看到光鲜。前几年，经济困难时，我还想着给员工加工资，却有心无力，天天跑到银行老总办公室，追着放贷款。”
“幸好今年来，又有了起色，这段时间我心情是好多了。”
孙坚强说道：“那黄总，我想问个问题，若是这两年，经济形势再次变差，你会后悔上项目么？”
“不会。”黄贵平对着一群人说，“我相信苦尽甘来，经济形势就算不行，大局肯定是好的，咱们可以抓管理，只好熬过这段时间，大家就等着数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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