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远方——双千年战记 > 第九章:只属于过去的美丽 下 二

?    伊西斯艰苦的生存环境使得沙漠民族衍生出不同于泽维尔大陆其他地域的信仰和文化。在这片满是黄沙的荒芜之地,蛮荒之神德墨忒尔的教义深入人心。孩子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便要皈依蛮荒教会,接受德墨忒尔的祝福。德墨忒尔要求他的子民能够忍受一切苦难,不论在怎样的绝境之下都要坚强地活下去。正是这种精神支撑着伊西斯人在贫瘠凶险的沙漠中创造出辉煌的文明。

    根据伊西斯的传统,新人在结合之前必须前往大风暴神殿向德墨忒尔祈求生育和一个健康的男婴。蛮荒教会的教义鼓励妇女多生孩子,高出生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低存活率带给人们的恐惧,而一个健康的男婴可以保证家族血脉的传承。

    安斯拜亚城外的大风暴神殿高耸在沙丘之间,是一座基座庞大逐渐向上缩小的石头建筑。大致的外观就像是被削掉了顶端的四棱方椎。它并不豪华,却又着特别的美。构筑它的巨大石条比安斯拜亚的旧城还要苍老。走近之后会发现,神殿的外墙和石柱未经任何雕塑,完全体现出石材本身的特质。这也是遵循蛮荒教会的教义,原始的淳朴。历经千万年风沙的侵蚀,神殿的表面咳咳哇哇就像长老们褶皱的脸。它和沙漠浑然一色,任凭变化莫测的沙丘随着时间的长河不断迁移,它却岿然不动地屹立了数千年,更是屹立在伊西斯人民心中的精神支柱。

    庞大的迎亲队伍簇拥着骑在骆驼上的一对新人来到大风暴神殿前犹如天梯一般的石阶之下。笼罩在巍峨神殿的阴影里,众人如同蝼蚁般渺小。身着灰袍的祭司们已经在高台上的神殿正门前恭候多时,此刻开始齐齐唱诵古老的经文。阿巴斯·诺尔挪动肥大的屁股,从骆驼上蹒跚下来。秉承传统,他走到白色的骆驼旁边,亲手将新婚妻子抱下。

    伊西斯人认为白色的骆驼象征着纯洁的爱情和硕果累累的结合。吉娜的盈盈笑容之下,内心却是在哭泣。真是讽刺啊!对于我这样一个不忠的女人。

    突然,她感觉左乳被狠狠拧了一把,惊得差点叫出声来。阿巴斯·诺尔把她横抱在胸前,掩在白纱裙下的肥厚大手贪婪地抓拿着她的身体。吉娜不忍这番凌辱,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地。这个动作落在围观人群的眼里,让他们误以为是老迈的新郎抱不动新娘。虽然在场绝大多数人摄于阿巴斯·诺尔的权势不敢吱声,但总有熙攘的嘲笑传来,让守备队长大人多少有些难堪。陪在一旁的泰托斯·迪拉赶忙用恶狠狠的眼神训斥吉娜。偷腥的阿巴斯·诺尔倒觉得女人有些反抗才更加有味道,并没有恼火。他一把揽住吉娜的细腰,加大力量把她的娇弱的身体紧紧贴在自己肥胖的身躯上。吉娜这次不敢再挣扎。在祭司们庄严神圣的唱诵声中,两人踏着一千零一阶台阶向神殿大门走去。

    从这里开始便是新人必须共同完成的誓约之路,除了主持仪式的祭司们,其他人只能留在神殿外等候。泰托斯·迪拉看着阿巴斯·诺尔搂着自己的小女儿越走越高,期间不规矩的小动作不断,头脑中不禁浮现出部族中老嬷嬷的故事里帝国的猪头领主抢夺沙漠民族的纯洁处女的画面。她已经不是处女了!她该把自己贡献出来。谁让他阿爹是一族之长呢。他反复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此时却更加的恼火。为什么我就没有儿子?该死的!死了两个,活了两个,都他妈多个洞。每次听到孩子呱呱坠地,泰托斯都满心期待的冲进妻子生产的帐篷,得到的却都是女儿。吉娜出生之后,他就再没有跟妻子做过。他不能靠一打女儿振兴部落。给我好好的祈祷,乖乖生个儿子!我知道你能生儿子。我要让他去继承诺尔家族的财富,把我送出去的,成百上千倍地拿回来!他握着拳头,望着在阿巴斯·诺尔怀中扭捏的女儿,把昨晚训教她的话又默念了一遍。

    祭司们说神殿门前的一千零一阶台阶是为了让信徒们饱经身体的疲惫,在内心虔诚地祈祷和忏悔。相对于攀爬这一千零一阶台阶,人生的苦难要更加的严苛。学会忍受就要从攀爬这天梯一般的台阶开始。

    吉娜确实在忍受,不但要忍受一千零一阶台阶带给双腿的疲劳,还要忍受阿巴斯·诺尔搂在腰间的那只肥手越来越肆是无忌惮的抚弄、捏拿。她不能挣扎,下面的人都在看着她。她挣扎了没有用,最迟不过今天晚上,她就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身边这个贪婪的人。

    “我能让你快乐!”阿巴斯·诺尔的大手再一次握住吉娜Ru房,不断地把捏它成各种形状。“看,这么快就有反应了。你也很高兴吧?说!你高兴吗?”他压低声音,却是在逼迫她承认。

    吉娜将羞愤的红脸偏到一边,颤抖着祈求“请您不要这样。这里是神殿,德墨忒尔在看着我们。”

    “他喜欢看就让他看吧。待会儿他还会告诉你,要为我多生儿子!”阿巴斯·诺尔那积压了多层肥肉的下巴在笑声中颤抖。但在快要登临石台顶端时,他还是收住了手。毕竟祭司们在伊西斯有着超然的地位,即便换成位高权重的沙火之王也不敢在他们面前失礼。

    阿巴斯·诺尔将双手交叉在胸口,依次向唱诵经文的教会祭司鞠躬致谢,接着掏出大把金币交到年纪最长的长老手中,作为供奉给德墨忒尔的香火钱。蛮荒教会虽然不会主动要求信徒捐出财产,但毕竟要靠施舍才能生存,因此很从容地接受了阿巴斯·诺尔的捐赠。相对的,祭司们特地保留神殿的正殿供阿巴斯·诺尔和吉娜做祈祷。

    祭司们首先围成一个环,将两位新人至于环中,向他们撒上圣水,献上诚挚的祝福,接着将他们请入空无一人的神殿中。安斯拜亚城外的这座大风暴神殿是周边地区最宏伟的,地位仅次于千年寺院古兰奇。吉娜在和阿里结婚之前也曾经专程到这里参拜。当日信徒很多,他俩只是在德墨忒尔的神像前短暂停留。她还记得她红着脸许下心愿,要为阿里生下一个健康强壮的儿子。愿望虽已实现,阿里却没有办法看见。如今再度站在德墨忒尔的神像前,往日之景历历在目。她的爱和她的誓言,在胸中激荡,热泪盈眶。羞愤!自责!

    德墨忒尔在人间的形象是一位一丝不挂的巨汉。他双眼圆睁专注地注视着他的信徒。在他面前,吉娜觉得无地自容。神殿空荡荡的,忽然回荡起她悲戚的哭泣声。跪在她一旁潜心祈祷的阿巴斯·诺尔大惊失色地望着她。

    “你在干嘛?快跪下来。”

    仪式上的眼泪是懦弱的表现。德墨忒尔不会容忍这样的行为。私欲越多的人在神明面前越是虔诚,因为他们更需要神明的庇护。阿巴斯·诺尔伸手去扯恍如失神一般呆呆站在神像前的吉娜。“跪下!快给我跪下来!德墨忒尔要发怒了!”

    吉娜的眼睛里流淌出清泉一般的眼泪。她呆站了好一会儿,居然又露出可人的微笑,偏过头对跪下来也和她差不多高的阿巴斯·诺尔说。“奴是在高兴。奴高兴能有您这样一位丈夫。您伟大,仁慈,赐给奴的族人活命的水。您对奴来说就像是真神降世。奴这是幸福的眼泪啊。”

    “好了,好了。可以了。你快跪下来。”阿巴斯·诺尔被吉娜这张挂着泪水的甜美笑脸吓傻了,只求她不要再哭,以免触犯神怒。

    “您会遵照约定分配给迪拉部落充足的饮水,对吧?”吉娜甜甜地问。

    “是~是!”虽然生气,在德墨忒尔的神像前,阿巴斯·诺尔不敢发作,只得答应。

    “您发誓!在伟大的德墨忒尔的面前发誓!不遵守约定就化作沙尘!”

    “我发誓。我发誓还不行吗!”他终于恼怒地咆哮道。

    吉娜却丝毫不显惧色。“不要忘记您的誓言。德墨忒尔会时时刻刻注视着您。”

    “臭婊子!”阿巴斯·诺尔怒不可遏,起身欲对吉娜施以拳脚。吉娜抢在他站起之前,拔出他腰间的金色弯刀。那是她嫁妆的一部分。为了讨好阿巴斯·诺尔,泰托斯特意在刀刃上镀上了黄金。而吉娜又把它磨得异常锋利。

    “你要干什么?把刀放下来。”面对锋利的刀尖,阿巴斯·诺尔动都不敢动。

    “我会的,就一会儿。”吉娜低声唱起古老的歌谣,那是一首在沙漠之民间传唱的古老情歌,描述一位美丽的少女倾慕于一位英勇的武士,历经种种磨难,终于与他结合,接受他幸福的种子,为他产下爱的果实。

    歌谣很长,一段一段,委婉讲述,情真意切。吉娜或哭或笑。阿巴斯·诺尔看得心中发毛。

    “够了,够了,停下来。卫兵!卫兵!”他大声喊叫,空荡荡的神殿无人回应。厚重的石门将他们与外界隔开。他几次想趁吉娜不注意的时候夺下弯刀。可吉娜的眼睛时时刻刻瞪着他。她不愧是伊西斯白带弯刀武士的妻子,握刀时的眼神和阿里那么相似。

    很久,凄婉的歌声渐渐消散。阿巴斯·诺尔站起身,恼怒地骂道,“臭婊子!要你耍花样。”

    他地扬手扇了吉娜一耳光。吉娜踉跄地回退几步,却丝毫看不出痛楚,脸上浮现出心满意足的笑

    “对不起,父亲!我做不到。”她翻转刀柄,手臂果断地一拉,锋利的刀刃抹过她粉白的脖颈。鲜血涌出,沾在洁白的纱裙让上,宛如一朵朵绽放的曼珠沙华。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从偏门闯进神殿的莉迪娅恰好目睹这一幕,失声惨叫。

    吉娜娇弱的身子好似风中百合,飘然下坠。零落、寂寞、美丽、圣洁……那一刻,时分仿佛变得迟缓。也许神明连也想再多留她一会儿。她从不曾违背她的誓言、她的爱。她的美和她的微笑也早在阿里战死的那一刻就被永远的封印在过去回忆中,不再是人间该有的色彩。

    随着吉娜花坠在地。莉迪娅也沉沉的跪下,视线瞬间模糊。“我说好不哭的,说好不哭的…”她呜咽哽泣,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吉娜、吉娜,今天我可以任性一次吗,吉娜……”

    “臭婊子!**的以为死了就了事里吗?”香艳之福化为泡影的阿巴斯·诺尔骂骂咧咧走到吉娜的身旁,狠狠踹了一脚。“老子饶不了你,饶不了你那个死老头子,饶不了你们族的每一个人。”光是踹上一脚他丝毫还不解气,弯腰把扯着吉娜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

    “放下她!给我放下她!”莉迪娅彻底被激怒了。她踉跄地站了起来,声音已经喊得嘶哑。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小公主啊。”看清闯进来的少女是寻找多日不见踪影的莉迪娅,阿巴斯·诺尔放开吉娜,从地上拾起金刀。“看来德墨忒尔也在帮我。死了这个有点可惜,不过有你做补偿什么都值得。卡利里王不会介意让我先玩上一夜的。”

    “住口,你这个畜生!”

    “哟生气啦。这里可不是麦加迪亚,你一哭,所有人都害怕。”肥胖的守备队长提着刀向莉迪娅走来。“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是个小**,小贱人。全伊西斯都知道,你跑到外面去被别人干翻了,又扔了回来。破罐子,还装模作样的带着个面具干嘛?看看自己下面那个洞,你和这个婊子不是一样想要男人吗?别人不要你,没关系,我就喜欢破罐子。来啊,到我这里来!让我来好好心疼心疼你。”

    “我让你,住口!!!”

    莉迪娅大喝一声,破碎的嗓音在神殿的石头墙壁间反射共鸣。那是她不能,也不愿再抑制的愤怒。她是爱之女,一半是清源,一半是沙火,像清泉般滋润,像火焰般燃烧。这是血统赋予她的个性。

    此刻,泪泉干涸,火焰喷发而出。她化作一道虚影,直冲向满口污言秽语的阿巴斯·诺尔。银光一闪,空月弯刀豁然出鞘,直取玩弄权术置人民苦难于不顾的肥胖贪官的首级。

    阿巴斯·诺尔曾经也是纵横沙场的悍将,在残酷内战中存活下来的强者。如今的他虽已老迈发福,但作为战士依旧保持有相当的实力。面对莉迪娅犀利的突击,他抡起金刀重重砸下。这一刀时机拿捏得很准,正好封住了莉迪娅的路线。莉迪娅若是照直冲过去,定会被劈成两半。

    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公主殿下脚尖一拐,轻灵的侧转身体。沉重的金刀贴着她的发丝斩下,砸破了神殿的地砖,扬起大量碎石粉末。不等阿巴斯·诺尔看清,一轮明亮的刀轨划开阴霾。莉迪娅借着转身之势,顺手挥刀,破开了阿巴斯·诺尔的猪肚子。

    就像切开了一个烂西瓜,肠子、粪便、未消化的食物混在血水中淌了一地。阿巴斯·诺尔光鲜的外衣下,体内居然如此污秽不堪。

    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肚子倒地死去,神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莉迪娅才缓过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喘息。虽然只是一击,但这一击却是相当的凶险,胜负只在毫厘之间。

    “吉娜,你太傻了,让这种人化作沙尘只会污浊浩瀚的沙漠。”提着染满褐红血迹的空月弯刀,莉迪娅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神殿大门走去。空月的刀壁散发出萤萤光辉,照亮了灰暗的神殿。走了几步,公主殿下停下来。

    抬起头,她凝视着蛮荒之神的眼睛。“德墨忒尔,我把这个丑陋的灵魂、这具腐朽的身躯献给你。让你看清楚,你保佑的是些什么人!你如果还有些许愧疚,就帮一帮苦难的伊西斯吧。”

    大概是察觉到阿巴斯·诺尔和吉娜进入神殿的时间太长,泰托斯·迪拉壮着胆子走到神殿门口,推开大门,看到的是神色怆然的莉迪娅提着滴血的弯刀走出来,自己的女儿和阿巴斯·诺尔倒在地上,已然成为了尸体。

    怎么会这样?好似中了晴天霹雳,老族长先是一怔,接着便跪倒在地,也不知道他是为在女儿的死悲痛,还是在为打错了如意算盘而苦恼。莉迪娅瞥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一走出神殿,莉迪娅便被阿巴斯·诺尔带来的侍卫团团围住。其中有几个穿灰衣的特别执行队的武士认出了她,嚷着要把她押回安斯拜亚献给卡利里王。太过悲痛的莉迪娅也懒得反抗,任由他们推搡着走下神殿。

    忽然,围观的群众发出一阵惊呼。脚下的沙丘剧烈颤动,无风的沙漠上凭空卷起滚滚黄沙。沙尘刹那间便将人群笼罩。人们惊呼着四散奔逃。莉迪娅眯着眼睛什么都看不清,只是模糊地看到一个壮硕的身影插入他和看押她的武士之间,三拳两脚就将几人放倒。在众武士和黑影缠斗之际,另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

    “快,这边,跟我走!”

    莉迪娅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休,是你吗?

    逃出沙尘笼罩的范围她才看见,救她的人是达米安。两人不敢久留,一口气绕过数个沙丘,来到达米安隐藏篷车的地方。又过了一会儿,卡洛特和韦曼也安然返回。老魔法师法力透支,大口喘息。卡洛特却觉得还没打尽兴。

    “为什么救我?”莉迪娅问达米安。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这位自由的冒险者抓在手里,表情很是尴尬。

    “拯救落难的公主这等好事,是英雄好汉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啊。”达米安俯下身,托起莉迪娅的手背,轻轻一吻。

    莉迪娅抽回手,惊恐地望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那些士兵都是这么喊你的啊。”达米安柔和地笑着,略有些顽皮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大概是某个部落族长的女儿吧。和父亲吵了一架就自己跑出来了,所以不想让人知道身份。那么这段时间就让我们也加入你的冒险吧。有你这个喜欢招惹是非的公主在啊,估计一路上都不会再觉得无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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