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二章星星的情人节
这个白天，星星躲在云里，云儿躲在睡不醒的星空里，吕子澈躲在星空下，躲在那片不见温度的树荫底。吕子澈抬头看看天空，天上有一篷子星云瑰红，却囿于一场烟雨不见色彩。低头又瞅了一眼手里血色令牌上的恶魔头像，在这不属于这世界的日子里思念那个不知在这世界哪个角落的女子。
吕子澈手上的令牌是在那个狼盗首领身上搜到的。由于狼盗们来到南方作乱时的方式就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吕子澈就山上山下地搜刮了一遍这群狼盗搜刮来的东西。要相信，民间才是藏宝物的地方。见着一件件足以让富有的世家弟子觊觎的宝物落入袋中，吕子澈的心情就如同天边雨过长虹，脸上彩光一片，直到搜到这个令牌，想起这个日子。吕子澈的好心情顿若林花谢了春红，去得太匆匆。
吕子澈第一时间便冒着生命危险走到了扈江离的面前，询问，然后得到了确认——这确实是血恶魔统领的令牌。
扈江离虽然诧异于他的反应激烈如此，也没从吕仁那里得到吕子澈之前发生过的故事，但还是补充了一句——血恶魔统领级别都是这个令牌。
独一牌怎知此血魔是非彼血魔？吕子澈惘然得不到入手线索的办法，只得空对令牌发呆，把自己的不安融入情人节的星空里。
是啊，年过后，就是情人节了。旧岁无佳人陪，今朝亦无红袖添。房馨怡算着已经离开自己两个情人节了。看来今年只得光棍过了。想到这里，吕子澈下意识地瞄了远处正凭树遥眺的扈江离，垂涎一眼，头摇青丝如曲花三弄，激激灵打了个冷战。
扈江离的目光投向了这边。吕子澈赶紧低头，像装作还沉溺于悲伤，却再找不到意境，只好尴尬抬头，刚好迎上走回到面前的扈江离。
“前面村的村民正驾着我们的马车往这边赶，我们快可以继续上路了。这次的目的地就是直达到蓝蝶关了。”扈江离习惯性地汇报两句，却发现吕子澈有些呆滞地一动不动望着自己，回想他刚才的表现，一句问候不自禁地就说了出口，“你……没事吧？”
“哦，额、没事……让你担心了，江姐。”吕子澈从走神中回转，暗笑自己真是心急乱吃豆腐，但看到扈江离难得带着关心的眼神，心里又不觉一暖。
“嗯，你叫我什么？”扈江离有些好笑于他的称呼变化无常。
“江姐啊……哦，不好意思，叫多了江离姐姐都忘了你姓扈了，呵呵。”吕子澈尴尬地笑道。
“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到时没什么所谓。少爷，你可以跟吕相一样叫我行动时的代号‘木木’。”扈江离善意地笑了笑，温和地化解了吕子澈的尴尬。
木木？口袋里裂空座好像就叫木木兽……这女人果然是恐龙。吕子澈被自己脑海里的联想逗笑了，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于刚刚与人和解就这么损人，也赶紧说道：“哦，木木，这个挺好记的，是因为你的属性吧。我嘛……你可以叫我吕少。”
扈江离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这没什么区别嘛。”
渐渐熟络起来，吕子澈的话语也轻松起来，“没办法，小爷我太有少爷气质了。那么，我的属性是风，你就叫我小风好了，或者风风，哎呀，不太好……”
看着吕子澈苦恼地皱在一起的秀气眉毛，扈江离开心地笑了，平时不轻易显露的小酒窝可爱得动人，“妹啊，这么麻烦，干脆叫你小吕算了。”
吕子澈被扈江离一时间的俏皮萌住了神经中枢，怔怔地望着那春暖雪化、铁树开花般的少女笑魇如花，哽在喉咙的话艰难地才吐了出嘴，“不行不行，那是我师傅叫的。”
“我不管，就叫小吕了。”扈江离一改之前冷颜美女的形象，居然耍起小赖皮来。
这厮前后变化也太快了吧。吕子澈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只能无奈地一摊手，“反正都是朋友，随便你了。”
吕子澈不知不觉间已经没有再像平时一样把视线定格在女性敏感的部位，老老实实地对答着不带调戏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仿佛不想让这对话停下来，是喜欢这温馨，当初和房馨怡聊天时，自己好像也是这么开心吧。吕子澈的目光有些迷离了。
一声马嘶打破了和谐的气氛，吕子澈和扈江离同时抬头看去，却是村民驾马车到了。两人又对望了一眼，继而相视一笑。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村民的千恩万谢，吕子澈不禁有些扫兴。有心想继续刚才的谈话，但又羞于开口，只能在车厢里沉默着，沉默着。直到夜幕降临。
又一夜冷，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吕子澈紧了紧身上的布衣，感觉有些耐不住心中的寂寞了。卷帘对月望久，当个吟出了李煜的《相见欢》。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又是个不应景的抒情，但吕子澈不在乎。
因为他等到了一声回应——
“小吕，你在叫我吗？”面前黑布幕着的车门处探进一个精致的脑袋，灵动的水眸中带着一丝询问。
“嗯，哦，是啊。木木，你先不要驾车了，进来陪我聊聊天吧。把缰绳绑在门边就好，我能用圣力御马。”吕子澈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就惊喜地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哦。”扈江离的动作也麻利，三两下绑好缰绳，就钻进了车厢在吕子澈对面坐了下来。
吕子澈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扈江离轻盈的动作，眼前的身影仿佛跟自己失去的馨儿渐渐重叠。对着扈江离做好后滴溜溜看着自己的疑惑眼光，吕子澈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扈江离打破了僵局，“吕大少，看你的表情怎么有了一丝娘们的多愁善感啊？这跟平时那个口花花的你可一点也不像哦，你难不成是双重人格？”
“我了个去。你不也是跟之前很不一样吗？冰山也受全球变暖影响融了？我的口花花都是对外人的，真正跟我熟悉的人才知道，小爷可是个……文艺范儿？”吕子澈笑骂道，最后一句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对自己发出的询问，又好像带些不确定。
“你说的都是什么啊？一个都听不懂。算了，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看你伤感一天了，我还是很好奇你这不正经的家伙能忧愁个什么。”扈江离耸了耸鼻子，对吕子澈的怪异词语表示不满，但也没有深究，只是拽了拽自己的耳垂，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吕子澈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像叹息似的呼了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叙述，“那是大概一年多两年前的一天，我在一个叫‘大明湖’的湖泊旁边……”
吕子澈有些忘我地投入了回忆的潮水中，时涨时落，情绪的变化配合着语气的变化，到时让扈江离的心也随着他抑扬顿挫的语调忽高忽低。
叙述完了房馨怡冒死相救，吕子澈以长吁来平缓着自己激荡的心情，换了一个意味无穷的语气，却怎听都夹杂着凉比夜风寒的悲凉，“在我家乡，今天是一个叫‘情人节’的日子，是天下有情人相约一起的浪漫节日……”
扈江离刚从跌宕起伏的故事中缓过口气来，听到这句话不禁笑了：“尼玛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圣城出生的，圣城哪有这个节日！”
吕子澈有些恼火于这煞风景的一句“尼玛”，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是我老家总可以了吧？这是我和房馨怡约好要一起度过的日子，但如今她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已经分手了。但我从心里希望我们的约定能继续被守候，哪怕一年一天也好，让我能再感受那种与她依偎的感觉，让我再感受一次……和她相恋的日子……”
吕子澈的话里不察觉有了些鼻音，一股不知名的暖流沿着脸颊攀上颧骨，盘住眉梢、眼眶。吕子澈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子，扭头向窗外望去。星星已经躲在云里，看不真切是哭是笑，吕子澈微眯的眸子向天际发出呼唤，却得不到回应，甚至得不到天空的颜色，得不到她现在的颜色，也就寻不到自己存在的颜色了。吕子澈重新把目光移向扈江离的俏脸，脸上说不出的回忆，睫毛打出嘴上心上的一首歌：“现在你看到的我是蓝色的……”
“啊？”扈江离诧异地巡视了他一通，似乎在找他身上哪一块变成了蓝色。
吕子澈失声笑了笑，又止不住有些想哭，有心想让眼前的女子陪自己度过这一天的夜晚，却是欲说还休。于是住了嘴，保持了沉默。
夜已过半，就在两人找不到话说却睡不着觉的踯躅间，窗外的云不知什么时候散了，露出一空澄澈的星光，流转于吕子澈趋于澄澈的瞳。吕子澈有些感叹，这星空，好像只能用澄澈来形容了，星星们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甜蜜。零零散散，满天星星都在这个情人节的夜矜持地笑着，不愿靠近彼此的心间，也猜不出时远时近的思念究竟落在哪方乐园。彼此遥望着，为了一点不知为何存在的执着，生涩地释放着斥力与吸力。
扈江离一抬头，正看见吕子澈铺满光影渐变的侧脸。星蓝交变着舞，在夜夜的歌台上静止着俊俏的华尔兹，而落在吕子澈脸上的那道比星空还寂寞的寂寞，好像真的是了蓝色。
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里，一束星光落地，轻轻地说了声，“情人节快乐！”静静的爱呢喃，听不见声音。
“晚安……”
（情人节的一个特别篇吧，主要是纪念一下这重要的日子。另外也想跟前任的女朋友说一遍这章里的台词，然后努力消掉那个碍眼的前缀，呵呵。今天就不求些什么了，祝大家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就算不行，也希望大家能找到那个值得自己守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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