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森林与天幕连成一片,漆黑的空间好似染上一层墨水,只有风声依旧。
那点点沙沙的脚步声从远而近,最终在大墓地中央那一方浅墓穴旁停下。
“摩拉迪莫,你已经报仇,应该履行约定了。”
无人回应,寂静无比。
黑烟似的人影疑惑的轻咦一声,然后挥手之下,覆盖墓穴的土壤自动掀开,除了几朵枯萎的野花,再无一物。
“混蛋!”来人显得很是气愤,怒骂起来。
就在这时,灿金色的巨大光刃划破黑暗而来——就好像旭日初升——人影惨叫一声,笼罩在身上的黑烟分出一部分组成一道雾墙,将光刃挡了一瞬间,然后消散。趁着这么片刻空隙,他已经闪避到了一边,但迎接他的是自暗影而生的黑暗尖刺。
“不!”他一身怒吼,一双副翼自背后展开,笼罩全身的黑烟彻底消散,露出斯科莱那张惨白色的脸——他已经被的光刃所灼伤。
斯科莱刚想开口说话——他现在只盼能有一个交流的机会,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干掉——但是很可惜,一道狂风从天而降扰乱了他飞行的姿态,身形一滞,双脚已经被尖刺转化的长鞭缠住,又是一道光刃迎面而来。
“啊!”狂暴的圣光几乎将斯科莱的身躯烧成灰烬,他不得不动用了最后的底牌,化身成一团飞舞的蝙蝠慌张离去——这在血族中也是少见的秘法,对身体伤害极大,但只要有一只蝙蝠逃出去,他就不会真的死亡——但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手持等身长弓的女精灵。
那是一把天青色的宛若随风舒展的云朵一样的长弓,巨大的魔力在其中奔涌,仿佛整个天地的风暴都被束缚那只箭矢上。
黛雅眼神明亮,如有流光闪烁:“风!肆掠如狂!”
墓园里突然一静。
然后一阵巨响!宛若雷霆在耳边炸起,直径十数米的风暴带着无数天青色的气刃覆盖了整个天空。只是一瞬间,斯科莱所化的蝙蝠就化为血雾,被吹散无踪。
“如果你找那个骷髅大叔的话,他现在不在家呢。”奥德里呆呆的看着狂躁的风暴,说出了这句酝酿好久的台词。
克伦威尔低声自语,额头一滴冷汗:“以后再也不拿她和艾伦开玩笑了。”
奥德里僵硬的转过头:“她真的是第三级?”
“反正资料上是这么写的。”克伦威尔说道,不过随即改口。“不过她的老师是总守备长。”
奥德里明显听说过海修罗的名头,他下意识的一缩脖子:“那位大人啊,那就难怪了。”
此时黛雅已经走了过来,她轻抚胸口,显得有些虚弱——和她以前经历过战斗后一个模样,不过克伦威尔和奥德里都不敢小看这位纤柔的女精灵了,他们随即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尸体全吹成灰了。怎么领赏啊?”奥德里说道:“那可是50万金币啊。”
“没关系的,我会向老师汇报,全都记在艾伦账上。”黛雅轻柔的笑着:“他还欠着老师1000万金币呢。”
克伦威尔盯着黛雅看了一会儿,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右手握拳往左手掌上一锤,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厉害!锁死他的钱袋子,就锁死了他的心啊!”
奥德里恍然大悟,看了一眼仿佛拆迁现场一样的大墓地:原来这都是故意的!但他马上就郁闷起来:怎么就没人来锁我的钱袋子呢?
克伦威尔此时却是一阵想死,他才刚刚决定不再招惹这位看起来很温柔的美女,结果一句话还没落地呢,又说出了这么劲爆的言论。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黛雅,但美丽的女精灵只是转过头看向远方——依旧能从她通红的耳尖揣测出她现在的心情。
艾伦,祝你好运。
克伦威尔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在同一时刻,教堂中。
索罗总觉得心神不宁,令人难安的躁动噬咬着他的心灵,对于像他这样的强者而言,这样的感应不仅仅是单纯的错觉,而是对于命运之线的模糊接触,所以他起身披上外套,走出房间。
走廊里没有一丝光亮,但索罗早已习惯,他穿过空无一人的长廊,来到充满了柔和灯光的看护区。这里安置着最近受伤的人员,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关于西斯塔亚的真相并未公开,人们只以为那位不辞辛劳的女医师是因为太过疲惫而需要休息——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敬爱。
可怜的人们,不明真相有时反而是一种幸福啊。
索罗脸上露出慈悲的笑容,向走廊深处走去,来到了那件地下牢房——这里的囚徒大都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对血肉的渴望,让他们恢复还需要时间。
索罗灰褐的双眼中不可抑制的溢满怒焰。
“没想到,她居然做到这个程度。不过还好,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他走到那件书桌边,打开抽屉,拉开活动的底面,露出复杂的机械结构。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之后,面前的墙壁突然打开,是一个保险柜,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面带微笑,将它打开。
空无一物,他的笑容僵硬了。
“很吃惊吗?索罗。”背后的入口,高大的骷髅现出身影来。
“摩拉迪莫!?”牧师身体紧绷,转过头。“这里面的东西是你拿了?”
骷髅战士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起了手边那柄冰蓝色的巨剑,霜寒的火焰仿佛波浪扩展——索罗的呼吸变得分外粗重。
“我来向你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索罗冷冷道。
“她的灵魂!!!”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浪平推而来,精钢制成的牢门都发出痛苦的悲鸣,摩拉迪莫高举着巨剑直劈而下。
砰地一声,好像两座山对撞。
索罗双手交叉挡在面前,一道圣光屏障竟然挡下了摩拉迪莫的直劈。但冰蓝色的火焰沿着圣光灼烧,不断的吞噬着他的力量,嘶嘶作响。
“果然,你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牧师!”摩拉迪莫眼中的火焰暴涨,连带着巨剑上的力道也骤然加大。
“以神之名:天国十字!!”
兼具攻击与防守的七环神术,借去光明的力量的高阶技巧,居然被索罗省去了吟唱。
随着他的话语,以他交叉的双手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圣光十字徐徐展开,他闷哼一声,双手向前划开,巨大的十字随之向前推去。
不像故事中所说的光明必将战胜黑暗,这两者之间实际上是一种相生相克的关系——光自暗而来,暗因光而诞。而这种关系的一大特点就是当有一方处于力量上的优势地位时,其产生的克制效果比通常情况下要巨大的多。
摩拉迪莫生前只是一个警备队长,虽然因为机缘巧合而踏入了黄金的领域,但与索罗比起来,无论力量还是感悟都相差太远。
随着巨大的十字架徐徐推进,巨剑上的火焰也如风中残烛一般般岌岌可危,摩拉迪莫枯黄的骨头出现了一条条裂缝,但他兀自怒号着不肯后退,双脚在地上犁出两条浅沟。
索罗脸上现出微笑,他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只要杀了他,就能拿到了。
但突然之间。
一支银白的梭枪从摩拉迪莫两条肋骨之间中刺出,瞬间穿透了十字与光壁,毫无停滞的扎透了索罗的胸膛。
血液喷薄而出。
索罗踉跄着后退几步,捂住胸口,鲜血从指缝间汩汩而出,染红了他的白袍。
而从摩拉迪莫身后,现出那个银白的身影来。
漠璃可惜的摇了摇头,对方的圣光壁障偏移了梭枪的轨迹,没能刺穿心脏。
“我说过,不要插手。”摩拉迪莫不服输的站了起来,不满道。
“你、不自、量力,白痴。”面甲挡住了漠璃的面容,但不难从他的措辞中听出不满。
牧师怨恨的看向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话间又咳嗽了几声,手上亮起圣光修复着伤口。
漠璃转过头看着不断咳嗽的索罗,端平手上的梭枪:“小姐、要、杀你。”
话音未落,漠璃已经化为一条银线——从起步到全速只用了一步而已。
在索罗的眼中,那个穿着银白色轻甲的女枪兵只是身子向前微微倾斜,然后便失去了踪影,唯一占据了全部视野的,只有那个倏然放大的枪尖。
白银躯体?!
索罗只来得及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就感到面前的屏障被刺穿——对方的动作产生了微不可查一下停顿——在此期间,他散去了所有法术,将全部力量凝实在胸前,形成一面实质化的圣光之盾。
他又惊又怒,躯体转化是黄金巅峰的强者在踏入传奇之前必须经历的步骤——青铜之民脆弱的身体无法负担传奇领域的力量,因而要转化为白银之躯,甚至黄金之躯。他没想到自己运气居然这么好,遇到一个白银之民——对方若是黄金巅峰,他早就死得不了再死了——但现在二打一,加上白银躯体的强势,战局立转。
轰!
索罗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而摩拉迪莫看着对方被砸入墙中,不由畅快的笑出声来,他提起手边的巨剑全力挥舞。虽然没有学过任何高深的技巧,但黄金级的力量完全可以凭借蛮力束风成刃,更何况还有那可怕的冰蓝色火焰。一道燃烧着恐怖冰焰的风刃射入石堆,索罗一声惨叫。摩拉迪莫笑的更加痛快。
但对方的反击随后而来。
一道道金色的光带凭空生成——圣击术,牧师最基础的攻击手段,其威力完全取决于灌注能量的多少,换言之就是缺乏技术含量的蛮干——但这边的两位不敢大意,挡下迎面而来的光带,却惊讶的发现是如此弱小——漠璃怀疑自家小姐都能把它拦下来。
“糟!”女枪兵惊呼一声,梭枪凭空一刺,一道尖锐的枪芒自上脱离,但被从边上冲过来的身影拦住。身影翻滚、破碎,然后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一个经历过多次感染而存活下来的进化体。
索罗的目标,是那些牢门。
“杀!”索罗从石堆中跳出来,下达命令。
那些怪物一拥而上,团团围住漠璃和摩拉迪莫,而索罗趁此机会沿着边缘逃出了监狱。
摩拉迪莫不甘的怒吼,而漠璃则环顾四周。
他们还有治疗的希望,但若让索罗趁此机会逃走,自己怎么去见小姐?
女枪兵转身跳到摩拉迪莫手上,摩拉迪莫心领神会,单手将女枪兵举了起来,对那些死尸视若无睹,全力将漠璃扔出了门外。
“一定要杀了他!”他这样喊道。
漠璃仆一落地,就开始全力冲刺。优美的身姿留下一道道残影,她穿过楼梯,来到走廊里时,索罗已不见了身影。
女枪兵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梭枪下蹲——一阵尖锐的音爆,随后便是墙面被气浪碾碎、倒塌——她直接在深处走廊和教堂正门之前打出了一条通道。
外面的天空中居然飘下了雪花,洁白的精灵飞舞着降落到地上,溅起一片冰寒。
而那个牧师刚刚走出大门,愤恨的看着她。
她从尘烟滚滚之中而来,银白的铠甲反射着皎洁的星光,对索罗而言,那是象征着死亡的光芒。
牧师的白袍吹得随风乱舞,沾满了灰尘,而他的脸色则是阴沉无比。
“我不记得有得罪过你以及你的小姐,我只是想找回自己的东西,你们有什么目的?”
漠璃信步走来,没有正面回答他:“死者之国,大祭司。”
又是一道银光闪过。
索罗脸色一变,也不知是惊讶于自己隐藏的身份被一口道破,还是恐惧对方的攻击。漠璃的冲锋他已经吃过一次,知道正面抵挡绝不可能,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释放了一个圣击术——不是朝向漠璃,而是自己。
凭借圣击术带来的冲击力,他险之又险的躲开了漠璃的冲锋,但女枪兵立刻顿足——一瞬间就从极动到极静——抓出梭枪向后一刺,她的梭枪是两面开刃的,这样一来索罗再度暴露在她的攻势之下。好在这一下没有冲锋带来的加成,索罗伸出右手,手掌转化为淡金的色泽。
吭——兹——,一阵金属交击、摩擦的声音。
索罗的右手被刺出一个血洞,不过他也借着撞击的力道倒飞出去。与此同时他的法术也已经完成,一道橙色的波纹遍布全身——轻羽术,一个入门级别的简单法术,但却在此刻起了奇效。借着还未散去的风压,他还未落地便再次加速,如同疾驰的苍鹰,瞬间便离开了营地范围。
索罗的速度虽快,但也赶不上漠璃冲锋时瞬间突破音障的程度,不过女枪兵看了一眼面前遍布的帐篷和因为这里的动静而惊恐的人们,奔跑起来——她若在这里冲锋,随之而来的风压就足以让这一片的人一个都活不了——她很快来到了营地的边缘,看到了远处牧师的身影——索罗呆呆的站着,好像在等待什么。可是漠璃很轻易的就能看见他胸口那把常人看来无形的匕首以及他背后隐藏在暗影之中的女盗贼。
“秉持正义理念可是要吃亏的哦。”莱薇将匕首从索罗胸口抽出,对着漠璃的方向说道,虽然相隔数百米,但似乎不能阻碍她俩的交流。
“你、怎么、没有、陪着、小姐?”
“凯莉猜到你不可能对平民下手,让我来上道保险。”莱薇扛起索罗的尸身,像一道魅影似的飘了过来。她从索罗身上搜出一块蓝色的结晶,望向天空。“好棒的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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