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羽是个壮实的家伙，脸上的胡子与他的名字真是般配。他现在正烦在头上。“什么事？”他粗声粗气地问道。
“季家派了一个使者来。”
章羽愣了愣，“季家这会儿的老大谁来着？”
“季伯仁的弟弟，季仲达！”
“仲达！哦，他想干什么？难道他不怕我干掉他这个使者？”
“爸爸，我想，他是想来求和的？”
一旁一个年青的小子，叫章宇韶，章羽的二子，他一直对哥哥的死深表怀疑。
“求和？有什么用？小郎死的多冤哪！”他一拍板令道，“通知空空儿，叫他看着办！”
章宇韶忙劝阻道：“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哦！你说说看。”章羽十分信任自己这个二儿子，于是又坐了下来。
“爸爸！你不觉得大哥的死，有点蹊跷吗？”
章羽回想了一下，他早就觉得其中有古怪。
“你认为，其中还有隐情？”
章宇韶说道：“现在来看，恐怕季家无意中被人利用了。”
“不，不仅仅如此！”章羽镇静地说，“我们也被利用了，知道季伯仁手下的大帅吗？得知空空儿干掉他之后，我就有点怀疑了，可会是谁呢？”
章宇韶提醒道：“爸爸，你认为我们和季家干上，谁得的利最大？”
“刘邦玉？不会吧！他……”章羽又想到之前的事，“哦！刘邦玉，这个大耳贼心机很深哪！他挑唆我们我季家的不和，想将我们打个两败俱伤？去把那个使者接来，我有时要同他谈！”等人去招呼季家使者后，章羽对二儿子说，“现在，我打算和季家联手除掉刘邦玉！”
“这不错，可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章宇韶分析道，“现在刘邦玉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他完全可以利用正当除掉我们，这事急不来。而对于季家，我想该多点经济往来，温州的市场前景广阔，商业发达，如果与季家合作，我们又有了一份大市场，而且我们借助他们的合法的牌子，推广我们的商品，利绝对大于弊！”
而令章羽万万没想到，刘邦玉更想不到的是，季冲又回到了杭州。如果不是虞哲成让章家转移了视线，章羽可不会错过这样轻而易举的报仇机会。不过奇怪，刘邦玉一直没有做出行动。
季仲达倒是放心让季冲去杭州。只要处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永远都是安全的。“多久回家？”他这样问季冲。
“快的话三天。”季冲答到。
而季冲还是想不透，为什么虞哲成要他去讨一张房契来做筹码。但他还是去讨了。可，谁会让他用这去赌博呢？自己想想都觉得败家。杭州的家就有一张房契，一直放在电视机柜下的第一个抽屉里。但这远远不够。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似乎给了他一盏明灯。
“小冲啊小冲，来杭州怎么不先来看看奶奶呢？”宋娟在电话那头说道。
“奶奶——”
季冲刚想说，却让宋娟的话哽住了。
“我知道，我这个老太婆对不起你爸，更对不起你的老太（即曾祖母）。你老太下葬的那天，我就站在远处看着。”宋娟把饭菜亲自送到桌前，于姐在一旁帮忙，“能陪我说说话么？”
季冲忙说：“当然了，奶奶。”
这顿饭，只有他们祖孙两人吃。
“奶奶，您怎么知道我会来杭州？”季冲突然问道。但又觉得很失礼，顿时产生些许悔意。
“这个，我会找机会把他们介绍给你。来自社会的力量是你想象不到的。”宋娟胃口特别好，没多久就吃下了一碗饭。“今天，我叫你来，是要谈论咱们家的事的。”她起身，往楼上走去，往楼道上就能发现她进了哪个房间。季冲记得，奶奶进的是书房。不一会儿，宋娟就出来了。走回饭桌，“自己慢慢挑吧！”她拿来八张房契！
“这是——”
“我知道你家最近出了什么难事。所以，我让我的朋友给我寄送东西时，顺便帮我把房契也一并寄来。看小说最快更新)”宋娟说道，“说实话，拿这些来弥补，太说不过去了。”
“您别这么说。我，我……”季冲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是上海徐家汇的房子，这是台北的，还有马赛的，伦敦……”
季冲不敢要，他实在负不起这个责。
“最后这张，是这个家的。你要哪张？”宋娟露出慈祥的微笑。
“我，我不能要您的房子。”
宋娟听到这话，放下的手中的房契，对孙子说道：“小冲，你知道吗？在我得知你爸受重伤之后，我真的担心，不止担心我儿子的安危，更担心，整个季家会陷落。直到看见了你，准确的说，是看见你身边那些有勇有谋的兄弟，朋友，我就不再担心了。你能有那么多能干的朋友，足见你的智慧。而你所需要的，是别人的给你的鼓励。你其实得到了，你说不是吗？”
季冲突然想到在离开学校前母亲说的话：“去吧！今后，你不管是做好事，还是犯错，我都不会管你了！”
他还记得警察袁京放走他时说的：“我是看到了希望才这么做的！”
以及，虞哲成说：“你亲自去一趟，到了杭州，什么都得靠你自己……”
“阿颖和光如也都是这么想的吧。还有，晓琪。”他心中说。
“奶奶，不需要这些了！”
宋娟十分诧异：“你怎么？”
“不需要，只要您能帮我就行，另外，您能帮我介绍‘他们’吗？就现在！”
到了第二天一早，季冲就带了沈新去见借贷公司的幕后老板。
然而，对方听见是季家的人，便傲慢地回了一句话：“没什么好见的，赶快把欠款还上。”
沈新可从没听说有人敢把季家人拒之门外，当时就急了。里头突然冒出几个彪形大汉，把两人团团围住。季冲立刻把沈新拦住，离开了借贷公司所在地。
“嚣张什么啊！仲达大人要是来了，就那几个笨象，还不够他打一锅！”沈新在门口嚷嚷着。
“你说对了，仲达大人没来，的确要吃闭门羹的。”季冲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见我们吗？我老爸现在在外界的传闻中，生死未卜，所以给了他们放屁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来？知道吗？我做的仁至义尽了，但那芋头不给我面子，没办法。”
听到季冲把于老板叫成芋头，沈新火气顿消，眉开眼笑。“冲儿，你说现在怎么办？”
季冲两人就站在借贷公司的大楼门口。“我们得把季家失去的面子，一并再赚回来！让别人看看，现在的季家，还是那个，不，比原来更牛的季家！”说出这话后，他顿了顿，“你说，说这话的人，是不是到最后都会败的很惨啊？”
突然有人叫他们。“请问，你是季冲先生吗？”两人转过头。只见一个尖嘴，哈着腰的人在向他们笑着。“我是，你是？”
“我是永和小组的啊！”那人说道，“你好，我叫王德贵！”
人土，名字更土。“这是失败的前兆吗？”季冲心里头在说。永和小组是宋娟给季冲介绍的特别情报小组。他们都是名副其实的草根，善于隐藏的人群中，这样就能听到任何走漏的风声。
“呃，有什么事吗？”季冲尴尬地问。沈新而是背过脸去。
“我刚才得到的情报，这个于老板，他下午包了一个赛车场。准备和别人打赌，赌注是一千块一次。”王德贵用标准的普通话讲清楚了每一个字。
“这还是失败的前兆吗？”季冲眼睛都放起了电。“大哥，我刚才真看不出来。您居然能知道这个？”
“这算什么，我表姑父和他是高中同学。今天下午我表姑父也去赌。”
原来是这样，季冲点点头。
“这情报就够了？”在送走王德贵后，沈新不放心地说。
“下午过去，就知道了。”季冲开始移动了脚步，脑子里却浮现着赛车场的画面。
这个建在西北角的赛车场，看上去很不起眼，和西方的爱赛车的城市相比，算不了什么。但能把这样一个赛车场建在对赛车不太热衷的城市里，还保持每天不菲的收益，也确实难得了。
今天，这场子是给一个叫于峎的老板给包了，今天可是他的生日。这个于老板平时对赛车是特别钟爱。当然，他喜欢看赛车。他把自己朋友圈中有相同爱好的，一并找来，名义上是玩，但他们还在博彩。
场下的赛车手也是于峎认识的，甚至能叫上名字。他经常出入名利场，就连顶级的的赛车手他都有交情，只是那些名人可不容易买你的账。
“二号真是好样的！”一个老外用英语叫道。这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是个老单身。
“你可注意，二号的赔率是六分之一，您是否下注？”说话的是他椅子上一个喇叭，椅子把手的电子屏幕上显示：二号桑迪诺?科里昂赔率1:6。
“赔率也太让人没兴致了。”这个老外用纯正的普通话跟身边的人说。
于峎站在不远处，他在笑。那张脸是经历过沧桑的。他本是北方人，家道中落，辗转来到南方，靠民间借贷这条路发财。现在站在这，他不禁要发一通感慨。但他说：“来了不少看赛车的朋友，也来了不少开赛车的朋友。现在却感觉不到刺激。”
“是啊！毕竟都是些二流手嘛！”
“没错。”于峎一愣，扭过头来。只见两个年轻人站在他的身边，也在看比赛。“什么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这时，边上的保镖一起冲了过来。
“于老板，这可怪不得我们。我们有个毛病，见门口开着，售票机也关着，我就索性直接进来了。”刚才搭于峎话的人不慌不忙地说道。于峎仔细打量了这个人，觉得有一点点印象。
“季冲！”他终于想到了。这人和上午大堂经理描述地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鼻梁上的那道疤痕，也许于峎永远也想不起来。“你来干什么？”
季冲掏出一叠钱。差不多是一千。这让于峎明白，这也是个发烧友。“给我一台车。我要和他们，好好玩玩儿。”这话不仅让于峎吃了一惊，一旁许久没发话的沈新（就没说过）也大惊失色。
“冲儿，你疯了吗？”沈新在私底下把季冲拽了回来，“我告诉你，这场上的没有赛车巨星，却也是二流高手。你说你是来办事的，想不到你在这贪玩儿！”
“如果你是我，那就永远都不可能解决这些事！”
于峎摆弄着手里的电子下注单，季冲的加入，他想了想，把赔率设置成1:50。
很快，他就收到一条赌注：盖茨?爱德华：5000。
“这个美国佬！”他哈哈大笑，起身，走到沈新的身边问道，“哎，季家的。这个季冲是你们家的赛车高手吗？”
沈新这下犯难了，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一个新加坡老板在用他们那的话打着手机。沈新脑子一转就摊开手随口说了一句：“母鸡呀！”
当然，后头的事，几乎谁都“母鸡”。看比赛的每一个人都站了起来，表情是清一色的一致。其中最惊讶的是沈新，最沮丧的是于峎，最兴奋的是盖茨?爱德华，那个爱找刺激的老外。
“于老板，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于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季冲。他们之间下了另外一支赌注，准确的说，和于峎打赌的人，是宋娟。于峎要是输了，就要交出那份与季伯仁立的契约，可他还是能得到季家的六套房子，可前提是，明年才能拿到。如果于峎输了，他就能得到西溪湿地边的一套别墅（想想也觉得于老板包赚不赔！）。
话分两头。虞哲成在季冲去杭州的第二天早上7：00，便搭了班机，到达宁国时还是上午9：00了，他先去和章羽的手下打了个招呼，接着，一直等到下午3：00才被章羽接见。
他自以为章羽会在早上就派人来暗杀他。可等到接见他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而且，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章羽极度热情地招待了他，请他品下午甜点。
“大人，我代我们家季冲大人，向您致以问候。”
“我也向你们的季——冲致以问候。”章羽有点奇怪，“你们现在的头不是季仲达吗？”
虞哲成笑着回答：“是的，仲达大人是我们的首领，而我只听伯仁大人之子季冲大人，没有义务听仲达大人差遣。所以，我只能转达季冲大人的话。”
“啊！你们竟然搞出分封制来啦！”一旁章宇韶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
“韶儿！”章羽抬手示意他闭嘴，“伯仁他还好吗？听说他遭枪击，我很难过。”可脸上却没显出一丝伤感。
“托你的福，大人现在很好！”
“你看你这话说的，”章羽发了一通客套话后，便正襟危坐，“你们……季冲大人，有什么事吗？”
“我们大人有意与贵方合作，进行经贸往来。”
顺便提一下，章羽背地里干着盗版这行，明里可是正正当当地坐着超市生意，只不过这笔生意远没非法生意所获得利多。
章羽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有一丝鄙夷，“恐怕你们的渔场和那海鲜食品加工公司有点吃不消了吧。所以，会在这场危机中想拖我们下水。”
“那也要看大人愿不愿淌这片浑水了，”虞哲成嘴角笑了一下，“或许在这片浑水中，有不为人知的宝藏等人去挖呢！”
“有点打动我了！”章羽虽这么说，可心中的躁动，早写在了脸上。“我们这好像不缺宝吧！”章宇韶说道。
“你们有多少把握打赢这一仗？”章羽问道。
“打仗？”虞哲成摇摇头，“根本没有什么战争，大人。”
“哦？”章羽一听这话吃了一惊。“那……帮助你们恢复经济，能回馈多少？”
“不需要帮助我们，我们自己能挺过去。不过，大人，你若与我们合作，回报是相当丰厚的。”
章羽刚要说话，章宇韶却说道，“虞先生远道辛苦了，今日天色不早，我们在一家大酒店为您安排一个豪华套房，请先去好好休息，明日再聊。”
“也好，不过只能是明天了，明晚我打最后一班列车回去，告辞。”
虞哲成前脚刚一走，章宇韶就把门重重关上了。
“千万不能上了他们的当！”章宇韶一拍桌子，章羽虽然是父亲，却也吓了一跳。
“怎么？”
“父亲啊！难道没看出来吗，季家施的是反间计。他假意与我们合作，二十几上瓦解了我们与刘邦玉的同一阵线，让他们钻个空子好各个击破。”
“这么说……那么该怎么办？”章羽头上冒出了冷汗，在他心里开始冒出两个字——退休。
“等等，不如将计就计，我们先退出战斗，然后看季家与刘邦玉对干，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嗯，有道理，就这么干吧。”
“不过……虞哲成这个人，他胸中的韬略及智谋不可估量，比季伯仁有过之而不及！”
“是季伯伯！”章羽训斥了一句，“真是青出于蓝啊！老季这个义子继承了他的智，那么季冲是继承了他的胆识。”
“是吗？”章宇韶是一脸的不屑，不过他却对季冲存有另一份特殊的感情（基友？）。
章羽若笑着说：“韶儿，你洞察事物的能力很强，我很欣慰。但你看人的本事还存在很多不足。我相信，季冲这小子是个能继承其父亲的大任。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
“但在此之前，这个虞哲成，必须干掉。”章宇韶眼中突然充满了杀意。
不过在章家开始筹划干掉虞哲成之前，他们忘掉了一个人，甚至把他从宰杀名单中暂时踢掉了。季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开始专心对付他人生第二场博弈了。
（季冲的第一场博弈，前面已经说过了。因为要写的实在太多，以后会酌情把这段补上。等写完这篇，开始第三篇《大智若愚》时，我就不会再写回忆了，倒叙也更不可能写，所以，过去的，就尽量在这篇内交代完吧。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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