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岐山寺坐落在岐山山坳,始建于盛唐,三面环山,一面临溪,风光极为秀丽。王炤源驻军于山下,自率袁宏谟、龙凤翴、酆谋、李宗堂等随刘淑愈上山参拜寺内主持空仙大师。
刘淑愈自罢官之后,便一直寓居于此,沂州各县举人、秀才闻其大名相继来投,遂在寺中设私塾。其门下先后有尹开勋、密云路、张鲁瞻等中进士,颜士钦等拔贡,学问闻名于鲁南。
岐山寺大殿外就有重修歧山寺释迦庙碑,碑文由刘淑愈所撰,其门人颜士钦手书。王炤源进寺后便注意到隽秀的碑文,见其中一段文笔流畅犀利,甚喜,朗朗读到:“余尝偕二三贤士大夫,登旗山之颠,慨然而动遐思:东望艾山,则柳毅神君传书处,又其东,抵琅琊,为汉武乡侯、晋王右军故里;转而北望,蒙山在焉,山之下郁郁乎、苍苍乎,是唐颜常山、颜鲁公三昆仲坟墓。苍松古柏,历历可数,非惟人杰,山亦有灵,假使诸先政而在,虽为之执鞭所欣慕焉。”
龙凤翴亦为文情所动,边听边默默记下。
见王龙二人颇喜其文字,刘淑愈不语,将众人引入暂借之偏殿。殿内桌椅数座,应为门下弟子学习之用。刘炤源请王炤源上座,自坐陪位。王炤源略看一眼大殿,简陋之中一副对联甚为耀眼,上书“泰岱半年,一堂化雨;房山三月,两袖清风”,这正是刘淑愈当官时的真实写照。
“刘先生,真乃大贤!”王炤源赞道。
“将军谬赞,谬赞!鄙夫腐酸文儒怎当得‘大贤’!”刘淑愈颇为谦逊。
“哈哈,先生文章清奇俊丽,追慕先贤仁政,撰联戒自又戒人,岂非贤士仁人所为?”王炤源笑道。
“得将军赞,鄙夫愧矣。”刘淑愈拱手揖道。
“可惜啊,大贤不得用,清廷果要亡矣?”王炤源突然作惋惜状。
“将军,说的可不是嘛,当今天下官吏哪个不侵食百姓!”龙凤翴附言道。
刘淑愈知道有话外之意,便换个话题道:“将军自江南来,可知江南现今如何?”
“我走之前,江南已归属我天国,那里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实。”
“鄙人怎听得江南禁婚姻,废家私?”
“那先生看我在平邑可曾祸害百姓?”王炤源看出他有疑窦。
“哈哈,那是!那是!”刘淑愈虽不曾去过王炤源治下,却甚对平邑太平军颁布法令、均分土地的举措十分了解。却听他又道:“只是平邑非久留之地!”
“先生此言何解?”
“自齐鲁之后,余从未闻有据山东可以称王者!晋之慕容德,宋之李全,须臾而亡。将军欲效此二人乎?”燕之贵族慕容德曾占青州,历二世而亡。李全,宋之红袄军首领,据山东青密之地,游窜于宋金蒙三国,终为宋将所杀。刘淑愈以此二人喻之,可谓明智。
“先生可有良谋教我?”王炤源急切地问道。
“良谋不敢当,余有三策可为将军谋?”
“哪三策?”
刘淑愈侃侃道:“其一,为平策,将军可聚沂兖之兵,渡黄过徐,取淮泗膏腴,谋真龙出处。北控幅捻,可阻清军;南依太平,可资军政。西守光信,东据扬楚,滁凤庐六为腹地,修善政,得民心,三年可逐鹿中原矣!其二,为急策,将军可驱兵急去河北,解北伐军之围,而后合军向北,燕京可夺,天下可乱!此策虽有急效,然不利于百姓,不利于天下,不利于将军!望将军慎取!”
“有此三不利,本将军不取此策!还有一策呢,刘先生不是有三策嘛!”
“这最后一策是奇策,自太平军兴以来,清廷屡调八旗铁骑入关,关东空虚。我军可出沂山,经登州渡海,取其三千里沃土以成三分之势!关东自古雄哉,辽金清三代龙兴肇始,肃慎、扶余、燕、高句丽、渤海、大夏等六国立基建元。将军修仁政,奖耕战,他日派一上将定蒙古,另一将巡朝鲜,自率雄师百万叩山海关,则多尔衮霸业可成!”
关东沃野千里,在后世中国举足轻重,但在这清朝却是禁地,不许汉人迁入。刘淑愈之计出奇,王炤源不禁直呼道:“壮哉!天赐先生与我,当以军师待先生!”
“愿为将军效死力!”刘淑愈深深一揖。
能得才智绝佳的刘淑愈做军师,王炤源如刘备得诸葛亮,朱洪武收刘伯温,兴奋不已。当下令其取了家小,一同走君山入平邑。
大军歇整一日后,五月初七,王炤源整顿太平军,首先于右八军、右十二军、右十六军之外再新立一军,号右十八军,以原右八军帅程学启为总制,刘淑愈门下秀才赵宝善为监军,原右八军后营师帅胡其相任军帅。程学启所遗右八军军帅一职由原右八军前营师帅胡春福担任,并改原右十二军监军任桂新为武职,担任右十六军军帅,所遗监军职由刘淑愈门下秀才苑文榜担任。
于是王炤源麾下形成袁宏谟、胡春福所领右八军,刘肇钧、汪海洋所领右十二军,陆遐龄、任桂新所领右十六军,程学启、胡其相所领右十八军,胡永祥、任柱所领骑军等五军。师帅一级,王炤源升徐怀义、吴建瀛、汪海林、何安泰、丁汝昌等五人为师帅,任幅军李其孟、魏春、李武、于洛、贾玖等五人为师帅,并前所任翟成义、孙化祥、靳豹、侯应元、朱广田等五人,幅军总共有十人得任师帅。
具体上袁宏谟帐下有师帅徐怀义、吴建瀛、翟成义、李其孟、詹德伦,刘肇钧帐下有廖大顺、何明亮、汪海林、任乾、陈玉,陆遐龄帐下有范绣魁、陆聚奎、朱广田、魏春、李武,程学启帐下有何安泰、孙化祥、靳豹、侯应元、于洛,胡永祥帐下有黄隆芸、任峻、刘添保、贾玖。及尉队营师帅郑永和、吕朝兴,童子营新任师帅丁汝昌、左宝贵等。全军合计五军二营二十八师,共一万五千人。
各军轮流整训几日后,王炤源与刘淑愈重新布置防务,命袁宏谟一部驻泗水县泉林寺,陆遐龄一部驻费县地方镇。并接受龙凤翴建议,命两部分别于泉林寺大黄沟、地方镇东固村各建壕沟长墙数重,以备战用。另以尉队营守平邑,骑军巡视辖地,童子营出兖州、沂州、泰安等各地打探。
十二日,王炤源留副将军李岚谷、长史龙凤翴、主簿高崇善、平邑县监钟良相等守平邑,自率军师刘淑愈、参军酆谋、记室蒋婉等,督右十二、右十八两军进军蒙阴。
右十八军初立,全军自程学启以下,各个都是荣升新职,无不欲再立功,王炤源欲以此战磨练该军。右十二军虽是老军,但其军帅汪海洋入营比程学启早,却未得封军,正欲借此机遇攻下蒙阴,立功升职。
王炤源率军先进入五台集、白马关,这里蒙山的鞍部,山上的溪流在这里汇聚,往东流的是汶河,往西的就是小沂水。而这两条山谷便是沟通平邑、蒙阴的唯一捷径。
蒙阴县地形与平邑相近,均是深处大山之中,只有山间才有平地。要说两县的区别,那就是蒙阴山更多更高,平地更少更散,因而在以农业经济为根本的时代,蒙山算是欠发达地区。此处虽发达,却盛产“刁民”,不适宜耕种的田地,时常发生的旱灾,使得这穷山匪患频出。此前归顺王炤源的魏春、贾玖部就是闻名远近的蒙山匪。
当太平军进入蒙阴县境的消息传到汶河河谷地区的时候,那里的百姓作出了两种迥然不同的反应。穷困的小农、佃农之家,纷纷烧水蒸饼蒸馍,而富裕的大户人家则呼老携幼,深恐逃难不及。太平军在邻县的作为早就传到这里,能跑的佃农早就过去了,那些不能迁移则日夜盼着太平军能打到蒙阴,给他们分地分粮。
与小民相比,蒙阴官府显得无奈,知县邓培英想逃又不敢逃,他早就向沂州知府李维醇要求增兵驻扎,可李维醇却拿费县匪患更重搪塞他,像蒙阴这样的穷山僻壤,太平军不会大费周章的。他也只好希冀太平军志向远大,千万不要盯上他这个穷地方。邓培英的希望最终落空了,太平军驻费县平邑两个月没攻过一次费县城,却朝着蒙阴县打来,他真想骂骂这伙太平军首领没脑袋,放着物资丰富的费县、沂州不打,非要往蒙阴跑。
十四日,太平军在蒙阴幅军赵红进、郑士元的引导下抵达蒙阴城下。
王炤源意在夺城,不欲强攻,遂围三缺一,命右十八军总制程学启、军帅胡其相围蒙阴西、北两门,自率右十二军主攻东门。战斗开始前,太平军十门大炮猛轰东门城墙,清军虽也寥寥回应几炮,却士气已失。当东门城墙坍塌部分后,汪海洋亲自带着部下往城墙上猛冲。与此同时,西门的程学启、北门胡其相也策应攻城。知县邓培英仅凭一百守城营勇及数百团勇,顾首不顾尾。东门太平军汪海洋首先攻上城墙,邓培英知县城已破,遂领着把总、典史等从南门而出。
王炤源不予追赶,只率命刘肇钧接收城中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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