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炤源梦寐以求的师帅职位并没有得到,仅仅只升个无权的旅帅,想想先前的顶头上司伍正元,上有师帅,下有卒长,旅帅算个屁!乱世之中,兵多腰杆子就硬些,如今丢了左二卒不说,还和昔日手下成了平级。钟良相、宋鲁周、任桂新他们都是旅帅,而且钟宋二人还排在自己前面,这还了得!钟良相倒还客气,那宋鲁周可就不得了了,他平时就是马大哈,这番有了晋升,自然志满意得,当下就跟王炤源称兄道弟起来,说什么东王英明,要立功报效天国,等等。王炤源虽说心中不服,但也没拂他面子,只能怪自己没碰上那个死鬼程三光。
封赏过后,就是部队的重新整编。太平军在定都天京之后,天王为了奖励功臣、鼓舞士气,亲自下诏宣布建九十五军,大肆封赏“从龙”功臣。按照天国最高军事纲领《太平军目》规定一军有一万三千多人,这九十五军至少也有上百万的部队,整个天国的家底也才三十万军队,但天王把官都封了出去,也不能让人家没个兵带吧。天国的高级秘书们又搬出了老一套,只升职不增兵,弱化中层军官权力。除前军几个主力军要保持战斗力外,其余各军的旅一级对半裁员,原本一个旅还有两个卒,现在只保留不到一个卒的兵力,也就是说一个军的编制实际只有二十五个卒的人数,不到三千人。多余的兵力都被补充到后建的七十个军中,军数越往后排,人数越少,甚至有的一个军连一个卒的兵力都不到,但是卒长、旅帅这些军官一个都不少!
左二军在攻安庆之前只有三千多人,后来陆续吸纳皖江新附之众也达到了五千多人,不过随着定鼎天京,监军林绍璋调任也带走了几百强兵,也有几个师帅升任军帅,他们也带走些部属,最后左二军大致还有五千人。借着此次整编,监军萧在仁将几个军纪较差的旅卒给踢了出去,又将自己的亲信加以委任,他那个侄子自然成了左营师帅。正是王炤源他们的顶头上司,萧师帅血气方刚、精力旺盛,自然全领军务,每日加勤操练兵马,组织防卫。
王炤源虽然不喜欢那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但也不敢不尊重,萧师帅也喜欢王炤源言听计从、不多说话,两人自然成了上下和谐的典范,至于钟良相似乎做惯了绿叶,谁是红花对他来说无所谓。不过有个家伙挺不老实的,那就是宋鲁周,明明升了旅帅,还去插手人家卒长的事,明显是惹人不高兴,不过这家伙不以为然,萧师帅严厉告诫几次后,依然我行我素。还有那个任桂新,跟在左二卒一个样子,不爱和他们搭理,大概是自身是广西老人的缘故吧。
王炤源名义上的部属是左二军后营师左营旅,左二卒也属他的管辖,原本左二卒是要被调走的,炤源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萧师帅,让他调走了左一卒,留下左二卒,部队重新更换番号,左二卒变成了左一卒,卒长是胡瞎子胡永祥,副卒长是谢珍科,而陆遐龄和蒋婉都被炤源找借口调到自己身边了,暂时担任旅帅左右书理,也就是师帅的秘书的秘书。
此次整编最高兴的是胡永祥,不用像王炤源那样对师帅低声下气,也不用像钟良相那样做可有可无的绿叶,更不用像宋鲁周说话都要遭到师帅呵斥。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胡永祥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抛弃王炤源创造的左二卒训练法。每天一大清早,就能看见胡永祥睁着眯成一条线的小眼睛在营地周围监视着士兵们做着体能训练。
日子似乎过得如此平淡,难道王炤源就此为天王洪秀全守十年的东大门?不是,阳春三月的某个大清早,他就被翼王府的承宣宣去候命。翼王石达开--传说中的奇男子,十六岁被洪教主、冯副教主寻访出山,十九岁领兵征战,二十岁受封翼王,当今天朝第四号人物,他能派人找自己?王炤源糊涂了……
王炤源急匆匆地跟着翼府承宣进了城,自从攻破江宁之后,炤源一直驻守城门,即使从太平门换防朝阳门也未曾进城,这还是头一次进这六朝古都,诗云:“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洲”。诗中佳丽!傅善祥算是一个,只是自那夜离别之后,炤源无缘得见,军中可是严禁擅自离营的。帝王嘛,洪秀全未称帝,但也与皇帝无异,只是这个皇帝有点昏!纵观金陵诸王,唯有翼王最贤,如若翼王为帝,这太平天国还毁灭吗?刹那间一个疯狂的想法出现在王炤源脑海中,废天王立翼王!
进了天京城,并未看到繁华的景象,倒是冷飕飕的西北风让人有些凉意,只有过了大中桥才有些人气。在中正街上,一幢高大的门楼鹤立鸡群地矗立在大街上,楼后庞大府第正在建设着,其规模之大使人不得不拆去附近半条街的民宅,一问才知道这是北王韦昌辉的府第。在为韦昌辉盖房子的有太平军士兵,也有普通百姓,其中大多数都是妇女,或许傅善祥也在里面,炤源两眼瞅了瞅,人太多了看不清楚。
与正在修建的北王府相比,位于城北青溪里巷的翼王府就显得寒碜了,没有高大的门楼,院墙也是旧的,简约爱民这才是炤源心中的明主,炤源打定了投奔翼王的心思。
承宣并没有带王炤源进主厅,而是进了一旁的偏厅,然后丢了一句“在这候着”就溜之大吉,炤源只得兢兢战战地在厅里候着,但是两耳却竖着听隔壁正厅的动静,不多久就听得一大群人在走动,从窗中望去,见得众人拥着一个黄龙袍男子出去,大抵是翼王出巡,见此暗下思忖:“翼王唤我,为何又去出巡?”
正当炤源纳闷之时,忽听厅外牌刀手喊道:“国宗爷到!”
“国宗?翼王的兄弟?”炤源本以为会得到翼王的接见,没想到来的竟是他的兄弟。“翼王是独子,并无兄弟,但族中弟兄颇多,见于后世者有石祥祯、石凤魁,难道是他俩?”
“职下左二军后营左营旅帅黄炤源参见国宗爷!”王炤源朝着端坐在堂上的石国宗跪下。
“起来吧!天京城破前潜水入城的就是你?”
“正是卑职!”炤源乘隙望了望石国宗,国字脸,低鼻梁,黑黄的皮肤,心下判定这国宗八成是个泥腿子。
“本国宗问你,这首诗是不是你写的?”石国宗说完,一旁随侍立即会意,将一张纸递给炤源。
炤源一看,就是那晚傅善祥抄写的诗“一统天朝界,山河万象新。四海皆民乐,咸颂太平春。”这么工整的字恐怕只有傅善祥写得出来,当即答道:“这首诗是职下写的!”
“好!我家翼王说你是个人才,命你写篇策论呈上来!”
“策论?敢情翼王看上我的诗,要重用我?翼王石达开一向求贤若渴,重用士人,这与洪教主反儒教迫害读书人有本质上的区别,若能得翼王重用,即可飞黄腾达,岂不省了多少工夫。”正当炤源想入非非的时候,随侍竟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职下不会写毛笔字!”炤源面有难色道。
“什么?不会写毛笔字?那你的诗是谁写的?”
“诗是我作的,写却是别人代笔!”
“胡说,哪有不会写字却会作诗的!”
“卑职识字却不会写字?”
“真的?来人啊,给他一本书,让他念!”
很快就有人递了本书过来,王炤源一看竟是苏洵的《六国论》!早在高中的时候就能背下来,当下朗朗读道:“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或曰:六国互丧,率赂秦耶?曰:不赂者以赂者丧,盖失强援,不能独完。……”
“够了!承宣,他读的对不对!”
一旁的承宣慌忙答道:“回禀国宗爷,他读的一字不错!”
“会读不会写,闻所未闻,想你那几句诗也是从旁处听来的,或是找人代写的!退下吧!”
“就这样问完了?”
“还有什么……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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