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渐渐地平息,寒冷的西北风呼啸着刮来,古老城墙残破不堪,似乎经受不住冬风的侵袭,摇摇欲塌。萧条的街道上,偶尔有一两个行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行走在雪地里,极个别勤快的住户小心翼翼地扫起自家门口的积雪。
“滚滚滚,哪来的叫花子跑到我家门口躺着。”一阵尖锐地叫骂声打破了古城的寂静。
炤源极不情愿地裹起破烂的被子,又踏上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
王炤源,安徽人,自从十八岁来安庆,在这里读了四年的历史系本科。从来都是好动的他,并不是一个宅男,足球是他的强项,登山是他的爱好,拜访古迹是他的乐趣。
毕业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而是选择了在市区找了教师工作,工资并不高,几次不大不小的出游使得他到年终时发现自己只剩了数百元钱,囊中羞涩,又有何面目见家乡父老!索性过年也不回家了,留在安庆接了几份家教工作,年前几个东家都结了工资,炤源并没有因为过年费而愁。大年三十,第一次一个人过年,甚是孤独,想着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的大团圆,炤源有点后悔没回家,一个人默默地喝了些酒,乘着酒兴给父母打电话,说好了年后回去。
寒冬并不能降低人们欢度春节的热情,年夜饭后各个呼朋唤友,热闹遍布全城,炤源也来到最喜欢的地方--长江大桥。浪花拍岸,西风狂啸,临江望去,远处振风塔矗立,灯火闪烁,长江两岸到处都是繁华热闹。大桥上,冬夜游江的市民摩肩接踵,络绎不绝。所有人都沉浸在欢聚的气氛中,突然噗通一声,一女子尖叫道:“有人掉进江里啦!”
醒来的炤源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浅滩上,陌生的地方,遍地的雪花,这里应该不是安庆了,可能自己被江水带到下游。他非常庆幸自己没被淹死,也没被冻死,但是湿透的衣服,冷得他直哆嗦。他缓缓地爬上江坝,四目远望,大雪覆盖了整个世界,白茫茫的大地上,没有一丝过年的喜气。一阵北风刮过,炤源陡感甚冷,裹紧了丝袄,不禁暗道,冷空气又南下了。
炤源在雪地里挣扎着,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小村庄。一栋矮矮的土屋被积雪压得喘不过气来,门口也没有灯笼,大门上也没有门联,只有一块小小的红纸糊在门环上。这么破的农村,炤源从没见过,尽管老家是在大别山深处,贫穷落后,但也不至于此啊,好歹这里也是沿江经济圈。
寒冷的冬风容不得他多想,他使劲地敲门,半天才听屋里的有人应道:“二狗子,大年初一这么早就来给你叔拜年啦”,炤源没搭理他,只是趁这个空隙埋头想着说辞。大门缓缓地打开了,半个身影露出来了,炤源一抬头,“娘啊,鬼啊!”“妈啊,鬼啊!”两个不同声音同时尖叫起来,只见屋里的人猛地一关门。而炤源则扭头狂奔不止。一口气往西边江滩跑了半里地,这才停下。刚才那一幕让胆颤心惊,那黑不溜秋拖着长辫的脑袋,那一身清朝人的破杉烂褂,吓死了。
又惊又冷,炤源边停边走。忽然后面的村庄传来一阵阵喊杀声,回头一看,那阵势,那场面,人山人海,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着实吓了一跳。炤源细看,一群“鬼”冲了过来,吓得炤源拔腿就跑。就这样,炤源拼命地在雪地里挣扎逃跑,一路上慌不择路,只顾着往江上游冲。那群“鬼”追了好几里地才罢手,炤源见他们不追了,赶忙往前赶。又赶了几里地才发现一坨城市影子,炤源一见城市大呼有救了。
这一坨影子慢慢变大了,原来是一坨大大的城池,炤源惊诧不已,这到底是哪啊,难道自己不在地球上了。这不可能,炤源从不相信异时空说。炤源揪了揪脸颊,很疼,不是做梦,又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前方明明是一座城池,好像还有一个个高高的塔。“振风塔!那是迎江寺振风塔!这里是安庆!”炤源无数次到迎江寺,就算了这振风塔倒了,炤源都能找出来。“古代!长辫子!清朝!我穿越了?”
枞阳门外,几个清朝士兵躲在岗亭里烤着火,一边喝着酒一边大骂上司。有感于刚才被人追着打,炤源不知从哪里捡了条破被子披在身上,紧紧裹着,悄悄地凑到城门底下,趁着士兵不注意埋头往城里冲,这时忽然一个士兵在棚里叫道:“臭乞丐,城里也是你能进的!”
炤源暗叫不好,深怕这个士兵追了过来,这时又有一士兵道:“让他去吧,我们接着喝,大过年的管那闲事干嘛。”
在那个守城兵的客观帮助下,炤源混进了安庆城。进城之后他并没有走远,一直蜷缩在城墙角落处。不久就看见有几个士兵跑到城门口贴有告示,不到一会就有些居民聚集过来,这些人看了半天,才有个老头子读了起来。细细一听,才知道是安徽巡抚颁布的安民告示,只见那老学究抑扬顿挫地念着,不时还充作翻译,只听他翻译道:“巡抚大老爷说了,广西长毛贼已被包围在武昌,总督老爷亲自带着千军万马去剿灭他们,大家不用担心,安心过年,好好走亲戚。”“长毛贼?太平军!”炤源愣了,又听那人读道:“咸丰三年正月初一”。
“靠!怎么掉进江里就到了清朝?而且还是咸丰,清朝最憋屈的年代,内有太平天国起义,外有第二次鸦片战争,连圆明园都被洋人烧了,我怎穿到这个年代了?”炤源不禁暗骂道。骂归骂,眼看着不可能回到后世去了,回家见亲人也不现实,炤源只好筹划着自己的清朝人生。在这个陌生的年代,炤源身无分文,真正的无产阶级。耕田种地,炤源不是学农业的,况且又没地,只能受地主的剥削,不能干!参加科举,自己连个户籍都没有怎么考!更何况在晚清这个人才过剩的年代,自己那点古文水平怎能干过那些读了一辈子四书五经的书呆子。想来想去,要想在清朝活下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当兵!
那到底参加那个阵营呢?炤源郁闷了,曾国藩的湘军目前还在湖南训练呢,李鸿章的淮军连个影子都没有,要等到他们打到安庆来,自己岂不是饿死了。绿营,完全可以忽略了,他才不想当炮灰呢。八旗,即使找到了也不会收他,连个大清国籍都没有,咋能弄上旗籍。剩下的只有太平军了,炤源读过罗尔纲的《太平天国史纲》,也看过高兰村演的《太平天国》,对这一段历史还是比较熟悉的,若是投靠,凭着自己的先知先觉,到后期混个王当绝对不成问题,只是太平天国最后被清末三大佬给灭了,所有王爷就没好下场的。可是自己身在安庆,这里是太平天国的重镇,前前后后驻守了十年了,只要在这就会被太平军给抓去团营了。
“靠!老洪啊!看样子只能跟着你混啦!”炤源犹豫了半天才作出决定,又算了算日子,后世太平军在武昌过了春节,天历正月初七,也就是夏历正月初二,就是明天,洪秀全率领着男女老少五十万人沿江东下,直取江南。夏历正月十七,翼王所率领先头部队就会攻破安庆城,只要自己在这里等着就能等到堪称“太平天国第一英雄”的翼王石达开,数数太平天国众多名人,炤源最崇拜的就是翼王。
主意虽定下,但是炤源眼前的日子却难熬啊,又冷又饿,摸摸口袋,手机早就掉到水里,全部家当就一包烟,一个防水打火机,还有几百块钱,不过这些在清朝哪能用啊!炤源只得在城里乞讨,幸好是过年期间,有些富户还是有点剩饭剩菜,炤源不得已乞讨来果腹。不过因为袄子湿了,炤源不幸患了感冒。就这样炤源流落街头,成了大清朝最底层的乞丐。也就发生开始被人驱逐的那一段。
炤源自被那家商户赶走之后,又在街头流荡起来,一会儿掰掰手指算算日子,一会儿又哈哈大笑,一些心存善念的人又叹息世上多了一个疯子。
“迎江寺施粥了!”不知从哪窜出个同行大喊大叫道。这一下子,拐拐角角的乞丐们都来劲了,呼朋唤友,拖儿带女,都涌向迎江寺,炤源也跟着去了。不过因为去迟了,寺院后门口聚集了全城的乞丐,不仅如此,还有些穷户,看来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乱哄哄的人群为了抢一点粥,又打又抢,人性尽失。
炤源不屑为了点吃食而去争抢,躲到了一旁。炤源后世不知道进了迎江寺多少次,看着低矮的院墙,炤源起了歪脑筋,经过一番犹豫,君子被肚子打败了。
炤源绕着寺庙走了一圈,找到个隐蔽的地方,先把破被子扔进去,然后三步作两步攀进了两米高的院墙。进去了才发现根本与后世的不一样,这才想起后世的迎江寺是同治元年重建的,着实让炤源苦恼了一番。进都进来了,只好硬着头皮胡乱走,幸好和尚们都到后门施粥去了,院里看不到一个人。
炤源冒冒失失地进了一栋挂着“迎江阁”牌匾的楼中,只见阁楼正中供着一尊观音菩萨,菩萨面前就是一张案几,黄布铺盖上面一盘盘贡品。炤源一见贡品也顾不得菩萨,急忙冲过去,抓起一把果子就往嘴里塞,边埋头吃边打趣地对菩萨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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