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久,他便悄悄离开苍州府,脱离了苍山派,浪迹天涯。(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
佳人已作他人妇,何必流连陡伤悲!
在他想来,只要离开此地,远远躲开苍州城,便会忘却这段令人心痛的记忆。然而,他走得愈远,佳人的身影却愈加清晰,孙秀娟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特别是她光洁的身子和那颤微微的两只Ru房,总在他脑海中不停地晃动,令他寝食难安,心神不定,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他患了严重的臆想综合症。
无论见到什么,都能把它设想成心目中的爱人。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城一池,一砖一瓦,甚至看到动物,都能与孙秀娟联系在一起。
那草亭亭玉立,就像孙秀娟的小身板儿;那矗在屋前的木桩,像佳人眺望远方,盼望他早归;那花那树,就像爱人秀美的脸庞和美丽的衣裳;城池中是否住了他心爱的姑娘?那砖瓦垒就的房子里,爱人似乎在歌唱!那奔跑的小鹿,那咩咩叫的羊儿,那翱翔的雄鹰,那威猛的狮子┅┅无不影射着心爱姑娘的动人身姿。
每当见到年轻的女孩,都会拿孙秀娟与之比较,胖了瘦了高了矮了,不管俊丑美恶,比较来比较去,总是与心中的佳人形象差之万里。
直到有一天见到孟雪,才结束了他的“臆想征程”。孟雪像极了年轻时的孙秀娟,那脸庞那身段以及那微皱的眉头┅┅都有孙秀娟的影子。于是,他在武云州住了下来,并在孟畅家宅附近租了一套小院,以教授武功为生。
当初,他离开苍州府经过武云州,曾在这里盘桓过一段时日,并结识了孟畅。两人武功“相仿”,切磋后惺惺相惜,遂结为好友。那时,孟畅还在官军中当个小军头。等他转了一圈回来,孟畅早已成家,女儿都已十几岁。
见到孟雪,他便不愿再离开了。他倒不是有其他的龌龊想法,而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感到疲累,不想再四处漂泊流浪,有孟雪活生生地矗在眼前,他便仿佛见到了孙秀娟,思念之情有了寄托。再加孟畅的极力劝说,他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却没想到变故忽起,如同平静的荷塘里掉下一块巨石,漾起滔天风波。孟畅杀人,并率手下十几人仓皇逃走,家中妻儿弃置不顾,甚至未留下一言一语,提前或是事后给他打个招呼,便径自离去。
当他见到仓皇而来的孟雪时,才知道发生了大事。
孟畅妻子悬梁自尽。临上吊之前,打发女儿孟雪和使女冬梅投奔到他这儿,寻求帮助。看着两个女孩哭泣不停,彷徨无主的凄惨模样,他也果断,当即带着两人离开州城,躲避到乡下,避免了孟畅家小“全军”覆没。
直到多日之后,得知孟畅已经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他才带着两人投奔过去。
孟畅“大喜过望”,万没想到女儿还能死里逃生,感激之余,也对他更是敬重,曾提出想让他也当个小大王,一齐杀官造反,成就一番事业。他一贯低调,不喜张扬,便笑着推却了,不过又提出,让孟雪认他做干爹,当然,只是对内不对外,外面仍喊他大伯,这样他便能更好的保护孟雪。
他真实的想法自是不会讲出来。在他心里,只要能让孟雪时时呆在身边,经常能够见到孟雪,便如见到孙秀娟一般,让自己的遐想有了寄托,思念之情化作慈父之爱,心情也许便会慢慢平静。孟畅自然不会拒绝,不假思索当时便应承下来。按他的说法,女儿能有老葛头这样武功高强之人跟在身边,他也能放心不少。
于是,他便成了孟雪的干爹加保镖,可以时时和孟雪呆在一起,而不会让人生疑。日子久了,他到也真有了做干爹的感觉,视孟雪如亲生女儿一般,宠溺爱护甚至超过孟畅。孟畅自是乐见其成,对他仿佛更加信任。老葛头无儿无女,接人待物温和大方,人也正派内敛,孟畅干脆将孟雪一股脑地推给他,自己反倒抽身事外,轻易不再过问女儿的日常事务。两人倒了一个个儿,他成了亲爹,孟畅这个亲爹反倒成了挂名。不知是因为忙碌,还是他不会当爹,他对孟雪从来不曾有过慈爱亲热,反倒总是摆出一副严父面孔,硬邦邦冷冰冰,任谁见了也感到不解。他并非儿女成群,将他不多的父爱分割;又或妻妾成堆,整日忙于周旋,陷在温柔窝里,忘记自己还有个亲生女儿。自打上山当了大王,他也只是纳了两个小妾,并未再出一子一嗣。按说只有孟雪一个孩子,他应当稀罕得不得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却不然,哪怕孟雪向他撒娇,表现乖巧,他仍是一副公事公办无动于衷的模样。当然,这是人家父女之间的私事,别人即使疑惑,也只能闷在肚里,不敢置喙。
如此以来,他便成山寨内最为超脱之人,连韩广强、高有财也不得不让他几分,更遑论山寨其他土匪。好在他从不多事揽事充大蛮傲,说话做事量力而行与人为善,自然赢得山寨众人的好感和敬重,都觉得有他这么一个人在山寨,有些不好说出的话,难以启口的事,通过他来向孟畅游说反映,有时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也许一人孤僻惯了,他这人啥都好,唯一一点让人诟病之处,便是他将自己的住处围得严严实实,有事白日谈,有话外面说,他那座吊脚楼轻易不许任何人进入,显得神神秘秘。若不是孟雪还可以随意进出,孟畅恐怕都要怀疑,他的住处是不是藏着啥子不可告人秘密?——其实,他还真有秘密!不过,那些秘密不是藏在屋里,而是在他身上。
由于孟雪经常过来,外人也知道他那座房子空空荡荡,除了吃饭锅盆,便是铺盖卷儿,一目了然一览无余,随即也渐渐将好奇放下,反而多了些可怜。一个孤老头子,无妻无妾,无儿无女,据说家人也早都死光,到了山寨,才认下孟雪这个干女儿,算是有了依靠,性格怪诞一点非常正常!
老葛头押着王小四回家,孟雪也要跟着过来,老葛头哄她,道:
“两个大男人收拾宿处,你个女孩子过去干吗?”
王小四进大堂见山寨头领,他就站在门外。守卫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他愿意进去,大将军都不会撵他,现在站在外面,只是说明他不愿掺合罢了。孟畅一贯大嗓门,里面的声音外面能听个**不离十,他自然便知道了王小四的真实身份。其实,这许多年他一直没断了孙秀娟的消息。孙秀娟成家后,与王天野过得如何,生了几个娃,日子过得舒心不舒心?这些事情,他都知道,甚至包括她怨恨父亲孙青云的事情,他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他曾经猜测,孙秀娟的怨怼,除了自己是姨太太生的,不受父亲和大房待见,从小受歧视,没享受到父爱外,也应与婚姻不遂愿颇有关联。万没想到,好巧不巧,这傻小子还真是孙秀娟的小儿子!
他不无感慨。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何在恶风谷边,见到这小子便有一种亲近之感,为何呆在大洞里等他苏醒┅┅也许,冥冥之中真有神灵指引,让这小子来投奔自己?
老葛头忍不住遐想。不过,这小子身上哪儿有孙秀娟的半点影子?——看他刚苏醒时傻乎乎痴呆呆的摸样,让人见了就生气!但在大洞里再次见他,傻小子身上那股机灵劲和口舌的利落,让他找到了一点孙秀娟机敏麻利的风格。
“行,孺子可教!”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有一种欣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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