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晋王李存勖审视的目光让李继韬心里七上八下,事实证明李存勖这次潞州视察目的是明确的,整个下午他带来的人一点儿没闲着,居然找到了被自己藏在一处僻静杂物房里的沙海娜和王朴。(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
李存勖围着沙海娜转了一圈,掰开她捆在身后的手看了看,忽然用李继韬听不懂的语言对沙海娜说了几句话。沙海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应答。
李继韬三步两步揖到李存勖眼前:“未如实回报王爷,臣等有罪,但臣等并非有意藏匿此二人。”
“嗯,接着说。”
“在汴梁被李存渥将军状告谋逆之日,臣弟继远曾被大梁官兵一路追赶,险些丢了性命,王爷试想,臣等怎会是投敌之辈。因躲避追兵,臣弟未能与方士谋面,臣等也是近日才再次在潞州巧遇这师徒二人。本欲上表举荐给晋王,却从二人身上发现了疑点,这位方士是女子乔扮男装,她的手上还有常年骑射留下的痕迹,因被李存渥将军怀疑投敌在前,因而未敢……冒然举荐可疑之人,正押在府中……进行盘查。”
夜凉如水,李继韬背上却汗津津的,方才李存勖观察沙海娜的手掌,给了他灵光一闪的应答,跪在一旁不敢吭声的李继远不禁暗自赞叹二哥应变的能力。
“嗯,说得通。”李存勖眉毛一挑点了点头,“你查出什么了?”
“回禀王爷,再没……查出什此女名唤沙海娜,从师修习的骑射,她师父已经谢世。另一个是她的徒弟王朴,是东平县主簿王序之子。”
李存勖走进沙海娜问:“李继韬是去找你求卜问药,既是方士,是不是我不告诉你,你也猜得到本王要医治的是何人?”
沙海娜不吭声地看着李存勖。看小说最快更新)
李存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胆挑衅的目光:“怎么,答不上来?李将军,这就是你找来的奇人?”李存勖轻蔑地摇摇头,却听沙海娜开了腔:“张大人,他活不了多久了,不过百天。”
李存勖忽然变了脸,一脸愤怒地指着沙海娜:“你是什么东西,你敢,你胆敢诅咒本王的监国。”
“晋王是盼着他死,还是怕他死?”沙海娜不紧不慢的诘问更刺激了李存勖,李存勖伸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晋王何至如此激动,是臣的话说中您的痛处吗?您不是常因为张大人的进谏,遭到太夫人的鞭挞吗?”
李存勖佯装挥起的刀停在了半空。
最近他确实受过母亲的责罚。虽贵为晋王,且早已过了而立之年,李存勖却是出了名的孝子,出身汉贵族的母亲从小便是他的家庭教师,耳提面命,他从不敢忤逆母亲。即便身处惨烈胶着的战争期间,他也会克服各种险象环生的路程,不远千里奔徙,数次来往于战场和晋阳都城母亲的行宫之间,只为了一解慈母的牵挂,亲自面见母亲报声平安。
最近与张承业的冲突,又被母亲知晓,再次遭到母亲的责罚。每次因为自我放纵与张承业发生摩擦,母亲都会向张承业书函致歉。李家对这位前唐宦官的高度敬重和倚仗,许多年来让李存勖没少吃苦头。尽管这样,他却并不希望这位被自己称作“七哥”的忠臣离他而去,正是这位对李家无比忠诚的大唐宦官,在不到一代人的时间里,以他的圆融睿智和杰出的军事政治才华,帮助李家将一个资源平平的小国变成了一个国库充盈的强大诸侯国。
沙海娜从哪里得知了这些只有身边近臣才知道的事情?
李存勖当然无从得知,在他翻看沙海娜手掌之时,他的这些经历便如潮水一般涌进了沙海娜的脑海。
鉴于谈话的内容已经涉及了王室的**,李存勖示意清退左右,只留下了胞弟李存渥、中门使郭崇韬和几个亲信随从。李继韬和李继远两兄弟也被赶到了一边,这个举动让两兄弟如获重释,加紧了脚步远远地躲开了李存勖的视线。
李存勖沉吟了片刻:“本王姑且信你有些神通,张大人的病情,可还有回转的余地?”
“大限将至,人力岂可回天。”
李存勖恨恨地说:“那本王要你何用。”
“起死回生,皆是巫师们的妄言,王爷如此精明,怎会不知这个道理。痛失良臣固然可惜,但张大人离去之后,晋王您的龙袍便不再有人敢焚毁了。您的帝王气运已经养成,张大人仙逝的半年之内,您将……成就霸业。”
李存勖两眼圆瞪地看着沙海娜,听到这些话,他彻底打消了对眼前这个女人是否天赋异秉的怀疑。
就在几天前,也就是沙海娜无论如何不可能在场的几天前,年龄长李存勖四十岁的张承业不惜拖着病体向他哭跪捣告,劝李存勖寻访唐朝皇室的后裔立为国君,而不应筹划着自立为王,连累自己这个一生忠于唐朝皇室,殚尽竭虑辅佐李家兴唐的忠臣一起,留下谋朝篡位的千古骂名。张承业甚至不惜冒死烧毁了李存勖为称帝准备的龙袍。那场尖锐的冲突之后,年迈的张承业病况急转直下,日益沉重。
李存勖忽然调转了话题,问:“既然你如此神通,那据你卜算,二哥家的这些子侄可会造反?”
沙海娜先是一愣,继而答道:“这天下都是晋王的,任谁反得出您的手心?”
李存勖爽朗的笑声传出了很远,整个潞州军府的将校们却不知该对他的笑声摆出个什么表情。大家面面相觑,继而窃窃私语。
李存勖转身和王朴的目光相遇:“我听存渥说,你爹跟我大哥是世交?”
“是,殿下。臣曾随李嗣源大人为太夫人贺寿,您一定不记得臣了,那时臣还小。”
“嗯,是没印象了。听说你擅观天象,存渥没听你的话还吃过大亏?都是跟你师父学的?”
“偶然言中,不敢居奇。”
“你的骑射也是跟你师父学的?”
“是的,王爷。”
“骑射是游牧人的强项,学这个好!将来效力沙场,也不枉你师父对你的教导。你可见过契丹骑兵的骑射本事?”
王朴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李存勖径自侃侃而谈:“其实也没什么,我不信这个邪,契丹骑兵虽然精锐,但骑兵行军最忌雷雨天气和道路泥泞,我晋阳城边城的陂泽、塘泊这些“水防”,便是用来防御契丹骑兵的,耶律阿保机就没敢到我的晋阳来撒过野。”
李存勖对身边的郭崇韬大声说了几句话,王朴接话说:“求晋王先为师父松绑。”
沙海娜转头瞪了一眼王朴,王朴惊觉自己失言。
“我方才说,既然是大哥的故人之子,那就是一家人,怎么还绑着?给王朴松绑。”李存勖一边摊掌解释给四周几个人,一边阴冷地问王朴:“但我说的,是契丹话,王朴你怎么就听懂了?你不是没去过契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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