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四纪福放出神识,看她鼻梁上的雀斑。他一路吃辛吃苦,现在看见她长着雀斑的样子,就不觉得算什么了。喜欢!爱屋及乌……嘿嘿。
李四纪福等自己看清了她,收了神识也收了慕艾之心,问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伊姑娘,她可记得你。”李似玉道:“伊姐姐让你来的?”李四纪福道:“清风明月盾还在?”李似玉以为他要先确定她是真是假才肯说话,心说这人心还怪细的,手向腰上一拍,清风明月盾现在小手臂上,清玉一样,小锅大小,外是淡青里是月白,十分美丽。已然没了鬼气,金丹之家,果然好手段。
李四纪福却不看,幽然道:“我问清风明月盾的人情还在不在!”李似玉冷了脸不答。李四纪福道:“伊姐姐说十万火急,我马不停蹄地来送信。你们却推三阻四的,哼!”说着把玉简摔给她。
李似玉神色如常,似乎并不在意李四纪福生气的样子。女人在不在意这个男子的时候,男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在意的。她拿着玉简看了看,帖在额头。脸上神色凝重起来。李四纪福累了,没人请,自己找个凳子坐下了,端起茶碗一看,空的。
就听李似玉向下人道:“去请老爷。”李四纪福道:“我刚才在你们院中见到过一位鼻孔朝天的老爷的——有茶没有?也请一杯来。”李似玉扭头不答,用手拢了拢长尾巴帘的毛。这小鸟一直在她和李四纪福身旁跳来跳去,好不欢快。这小东西,有着简单的、同时见到两位主人的快乐。
不久,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走了进来,方方的脸,花白的头发。李似玉向他道:“爹,咱家大难临头了。”那人回应道:“唔,这一天到了么?我正等着。”声音居然的种年青人的冲劲。
那人将玉简贴在额上阅读片刻,若有所思,面色越来越凝重,忽问李四纪福道:“李纪家的小友,这东西自哪里得来?”他对自己的称谓让李四纪福新鲜了一刻,就把自己在巨钟暮雨谷遇劫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了便道口渴。那老爷吩咐人看茶。
李似玉问:“那羊皮你可带着?”李四纪福拍出金鲤皮袋,用中指一截,从中取出了那块羊皮。这东西特别好,比盾牌灵活多了,可惜李四纪福用不了。
那对父女看了一会儿,低声商议。李四纪福听不见他们说什么,想必设有结界。
李四纪福茶尽,叫来仆人添了三五回。李似玉走了过来,悄声问李四纪福道:“你能把这羊皮给我们么?”李四纪福茶喝得好了,便浇灭了火气,点头同意,本想把那个中年人的金蛇项圈一同拍出来交给了她,看着她冷淡而去的模样,就不追着送了,当下告辞。那李师老爷道一声来人备饭,李四纪福摆手不用,举步出门而去。他剩余的怒气在脖子里发酵完毕,总得发泄出来,一个“摆手不用”端正好。
李四纪福一夜好睡。他这人就这样,事情没完成时总想快点办了,完了也就放心,吃喝睡觉都能塌实了。梦中神识似有似无,两个老仙不时出来瞧瞧,一个探头探脑,若有所思;一个鬼头鬼脑,若有所盼。
李四纪福腹中云蒸霞蔚,当初的圣果梨核脱出气海,带着全身真气流动。那真气流转之态,如江河入海,奔腾不止,得其所哉。云蒸之府,霞蔚之海,布于全身,成就大象,不复有形;那元神蜕变之时,似春季时暖,爬虫生翼,平地飞升,得雨得风,不可拘束;那脱胎换骨之际,犹若烛亮灯闪,在而无质;洗筋伐髓之际,好比风扫残雪,过而有痕。李四纪福食有圣果梨,今日化为仙胎;坐有万古灵风时流泉,今日才得一部正果。自此,双脚就算踏入修仙之门。变化天翻地覆,他一些不知,一切在他酣睡香甜悄然完成了。
李四纪福还是裹在鹿皮里睡觉,长久以往,习惯自然。那鹿皮简直就成了他的皮。丁村鲁夫和若同陈国初见他时,觉得他身上灵光若有若无,只知他是修仙之人,却不知修为高低。他们哪知他今天才得入门?
丁村鲁夫踢了他两脚,道:“喂,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怎么一睡睡了三天?该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李四纪福睡眼惺松,坐起伸个懒腰道:“真是一宿好睡啊。”神识里一妖一妖正在议论:“这小子,就这么进来了。”“他早有神识,早晚有这一天。”“不知道我出去,从此是难了还是易了。”“伊儿与他有约,是我先出去。”“哼,别提这个忘恩负义的丫头,也不说来看我们一看。”
李四纪福看他们议论完了,也不知道自己进入了什么。他的先天元气己转为丹气,在丹田里一点点流动。丹气虽少,却是凡人一生也不可得的。常有凡人习武至圣道,体内所存却还是真气,终生不得丹气,亦不得飞升。他常常冷淡地看那一妖一怪。看,但不以为意。
若同陈国道:“你睡了三天了,也该活动活动。我们哥俩把那魔兽卖了,换回三块下品灵石,诺,这是你的一块。”李四纪福接了,道:“那李师家有什么动静没有?”
丁村鲁夫道:“就知道你要问,我们三天倒去看了四次,没什么反常的。就是那个装老爷收魔兽长眉的原来是个帐房。哈哈,他收惯了银钱,不知收了那魔兽长眉拿去做什么,这几天一定难为死他了——李四,你为什么当初不拿给他一个粪蛋/子?他一定当灵石保藏起来。”说得那二人也大笑起来。
三人出来逛街。柘定城是座修仙小城,居民十有一二修为,城中经济有三成与修仙有关。灵石与金银币兑换,书简仙籍,更多的是妖兽杂货买卖,也有三五家丹符店,甚至有小小的一家法器门店。丁、若二人带着李四纪福一一走过,李四纪福大饱眼福,慨叹不已。丁、若二人发现,李四纪福对凡人成衣、家具器皿,甚至车辆马匹都感兴趣,看得兴致勃勃。他来自穷乡僻壤,二人十分理解。
路过一家修道士学府。李四纪福见里面的孩子们在大声背书,道:“这里还有学堂?我们那的学堂有三十里远,只有富人家才上得起。”若同陈国道:“这里也只有富人家的孩子才上得起。这是修道学府,算是入门的地方。我想他们的府长也过不了筑基初期。”李四纪福问道:“是哪个门派的?我能来学么?”丁村鲁道:“没门没派,这是那些修为一般的人教修挣钱的地方,有钱就可以去学。李四老弟若是去了,我担心他们教不了你,你教他们还差不多。”李四纪福善纳忠言,决定不入学了。
遇上一个拍卖会。丁、若二人带李四纪福去见识一下。男女拍卖师衣着都很露点,李四纪福不习惯。他打小受的教育是:“穿衣服不露肉就行,其次要干净。”这里的人似乎不同,非常讲究露出来。会上拍一根南莽漂金香木,那香味若有若无,十分特异,李四纪福闻着心灵都变得纯净了,很是喜欢。一块下品灵石起价,那大亮肉块儿的男拍卖师叫了几声没人应价。李四纪福举手想问那木有什么用,男拍卖师手疾眼快,一锤落音,卖给他了。
那味儿谁闻着都清爽。
“手里有上品灵石吗?”出了拍卖会,一个鼠头人突然碰了李四纪福一下,问道:“如果有,我们出高价!”丁村鲁夫一把将那人扯开:“滚开!”他看出李四纪福正要认真地回答那人,于是向他道:“这种人十个有九个骗,不能理的。”看那鼠头人跟在后面,就向他嚷道:“我们也要上品灵石,你有么?咱出高价!”他拍着胸脯大叫,把那人吓走了。那家伙才是聚气一层,不怕不行。
若同陈国突然问道:“那只小黄鸟是你的么?”李四纪福道:“你指的是长尾巴帘么?你咋知道的?”丁、若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若同陈国道:“来的路上见过一回,这三天它更是守着你,寸步不离。你睡醒前才不见。”二人均想,这小家伙有灵兽,会摆阵,非同小可,可他为什么摆出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才出深山?他不说也不好问。
李四纪福道:“那兑换店门口也写着告示,高价收购上品灵石。”他认识“上”和“灵、石”三个字,连在一起就连“品”也认识了。若同陈国道:“昨天贴出来的。”丁村鲁夫道:“只怕是有人要冲关,要么就是有筑基结丹期的人要决斗,才急急地收购这东西。上品灵石太少,常有人一生都没见到过一回哪。哪那么容易得到?”这东西李四纪福倒是有三块,他一时冲动要拿出来给二人看,想起伊雨滴说不可露白的话,万难才忍住了。
丁村的话让李四纪福怔了怔,会不会是李似玉在找这东西呢?不会吧,李似玉没跟自己要啊。瞧她那个爱理不理自己的样,反正书简送到,任务完成,这事就不管她了!想起她不愿见自己的事李四纪福心中就有气!两个月吃辛吃苦,弄了个假的来糊弄自己,逼得她没办法了才见,就换了她几盏茶,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哼!
李四纪福在那柘定城中转来转去,并无倦色。他没见过这么大的城,更没见过这么多的人。男人穿得光鲜,女人穿得漂亮,小滩小贩的东西都叫他好奇。能不好奇么?一半见都没见过!路平坦,不是村中下雨就没处下脚的泥土路;桥高耸,走上去不知不觉就能过河。真是大开眼界啊。
他自打出村,一直在没完完了地开眼界,就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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