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会议室里，石远和王士珍、熊希龄相谈甚欢。
在这个时代，石远找不到什么聊天对象，要么是身份的不对称，要么是彼此之间关系不好，象王士珍和熊希龄这样的人少而又少。
王士珍和熊希龄虽然是当世人杰，却都是失了势的人杰。
王士珍自从张勋复辟之后，就逐渐退出政坛隐居北平，在各派军阀的相互倾轧之间充当一个调解人的角色，比如在直皖战争和直奉战争时，王士珍都曾以北洋元老的身份居中调停。
和王士珍相比，熊希龄更加开明一些。熊希龄在前清光绪年间先中举人，继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熊希龄受梁启超、唐才常的影响，主张维新立宪。辛亥革命后，12年4月熊希龄任唐绍仪内阁财政部长，袁世凯镇压二次革命后拉拢进步党人组阁，熊任北洋“第一流人才内阁”总理兼财政总长。14年2月，熊以涉嫌热河行宫盗宝案被迫辞职。熊希龄辞职之后，从此不问政事，致力于慈善事业和教育事业，是为当世著名的慈善家和教育家。
也只有和王士珍、熊希龄这样身份地位向若的人杰聊天，这其中王士珍、熊希龄他们的思想才能对石远略有助益。也只有和王士珍、熊希龄这样的失势人杰聊天，石远才能敞开心扉无所顾忌。
三人相谈甚欢，连石远办公室里的陈设都能说上半天，郑怡帆都已经换了三四次茶水，这才转入正题。
熊希龄看似随意的提及北平：“看石督办治下的光景，实在是令人羡慕！熊某自战后还没有去天津，看报纸上说，相比天津的变化更是天翻地覆！唉……再想想咱们的千年古都北平，实在是令人扼腕相叹……”
石远面上笑容不变，心里悄悄鸣起警钟，终于要说正题了吗……
看熊希龄的话得不到石远的回应，就换成王士珍出马。王士珍军人出身，说话要直白一些：“是啊，北平城虽然还说不上民不聊生，却也比不得周边欣欣向荣……自从石督办的部队在天津击败冯基善的国民军之后，北平城内物价飞涨，治安混乱，人心浮动，惶惶不可终日，实在是令人悲叹……前日王某家人去米市购米，一石大米已经涨到了80块银元，较之战前翻了近9倍，这个价格纵然是我这个‘老军阀’都吃不消，更何况那些个平民百姓……而且现在还有‘限购令’，每名居民每日购米不得超过半斤，简直是有钱都买不到了……”
王士珍北洋出身，也时常在报上挨骂，那些激进的报纸提起王士珍，皆冠以“老军阀”的贬称。
熊希龄也面色沉重：“唔……熊某的香山慈幼院日前已经从三餐改为两餐，主食也从米粥换成米汤，实在是物价上涨的太过厉害，无以为继……”
熊希龄于18年在香山静宜园成立香山慈幼院，以培育人才。慈幼院经费部分由国家拨款，部分由慈幼院募集，北平物价飞涨，慈幼院肯定会受到影响。
石远表情不变：“北平是国民政府所在地，又是千年古都，一旦擅动刀兵，那些个千年古建筑难免会遭到战火波及……石某也想过解北平之围，奈何鹿司令决意为国民军尽忠，不肯顺应军心民意，这才拖延至今……”
石远确实联系过鹿忠麟，想让鹿忠麟和李鸣钟一般反正，待遇将等同于李鸣钟。鹿忠麟毫不犹豫的拒绝石远的提议，并且驱逐石远的说客，单方面关闭了对话的途径。
王士珍连连点头：“石督办一心为民，实在令人佩服！王某临行前，鹿司令有话嘱王某带给石督办，若是石督办能网开一面，鹿司令将率军返回甘肃，把北平完完整整的交给石督办……”
王士珍说完，和熊希龄一起，一脸希翼的看着石远。如果石远能同意鹿忠麟的提议，那么北平的事情就能和平解决，北平这个千年古都也能免遭战火的涂炭。
石远略加沉吟：“可以，但是鹿司令必须保证北平建筑物和一应文物的完整性，不能因为离开北平就大肆破坏。并且鹿司令还要保证按照我军规定的行军路线返回甘肃，不能在路上惹出事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去就去吧！以石远现在的地位，也不可能对这些历史名人太过礼让，从各自的立场来说，石远和这个时代的军阀都是敌人……从现实的角度说，值得石远三顾茅庐的高人还真是不多，连常凯申都窝在广州那个角落里和苏俄人斗的不亦乐乎，其他后世耳熟能详的那些名人就不用提……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石远才是他们仰视的存在！
王士珍一脸喜意的连连点头：“应当、应当！石督办所提要求乃是应有之义，想比鹿司令不会反对……只是，有一事还请石督办高抬贵手……鹿司令的部队在北平盘桓多日，军资已经是几近油尽灯枯，从北平到甘肃千里迢迢，路上还请石督办接济一下，以免鹿司令的部队过境出现扰民的事情……”
石远围城多日，断绝了北平外来的物资供应。前文已经说过，北平地区自身没有造血功能，北平的繁荣全靠周边地区的输血才能保持……所以，就算是石远不打北平，盘踞在北平的国民军也坚持不下去了……
这个时代的军队，出了自己就食的地盘，多是就地征粮，以保证军队物资供应，号称一心为公的国民军也是一样。北平的国民军被迫返回甘肃，这一路千里之遥，如果没有石远的接济，说不得国民军还是只能靠抢掠过日子。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石远的地盘内，石远肯定不会坐视不管，那么难免再次发生火并，这才有了国民军要求提供石远补给的条件。
石远失笑：“没有问题，国民军如果想要返回甘肃，我可以安排他们乘坐火车，从北平上了火车，两日夜就能到包头，然后从包头急行军，两昼夜就能进入甘肃，用不了多少物资的……”
王士珍和熊希龄一脸的茫然，心中不由生出沧海桑田之感。是啊，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从北平到甘肃只要四个昼夜就能赶到，这和以前只靠双腿走路简直是天壤之别……
石远还有话没有说完，李健工正在设计新式机车，一旦设计完成，速度将比现在使用的火车机车提速一倍以上，到时候只需要简单调整，从北平到包头只需要大约一个昼夜，这将大大提升石远部队的投送能力。到时候，石远完全可以把部队都部署在内陆地区，等到开战再以最快的速度投送到战区，这不仅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少敌人的战术突然性，降低战争初期部队的损失风险。对于风城部队的反应速度和反击能力，更是一个极大的提升。
得到石远的承诺之后，王士珍和熊希龄长出了一口气，如果北平的防务能够和平移交，王士珍和熊希龄就算是功莫大焉。
王士珍和熊希龄来见石远还有其他事情，眼看主要问题已经顺利解决，王士珍就趁热打铁：“等到国民军退出北平之后，石督办就控制了北方大部分地区……到时候，石督办想再进一步，也不是不无可能……”
这话看似感叹，实际上怎么理解都行。王士珍看似是在“劝进”，更多的是在试探石远对北平国民政府的态度，以及石远以后的政治抱负。
石远微微摇手：“秉三先生谬赞了，石某不敢痴心妄想……在石某看来，不论坐什么职位，都是在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既然是为百姓谋福祉，就不要分高低贵贱，坐执政府执政或者是在执政府看大门，都是为百姓服务，社会分工不同罢了……”
石远说完心中微微有些感叹，后世的国家政府，开始的时候也是把“为人民服务”挂在嘴边上，但是慢慢的“为人民服务”就变了味……再接下来，就连这句话都很少有人说了……
（ps：祝朋友们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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