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群芳楼外,符昭信踩在两个侍卫的肩膀上登高而喝道:“大家不要吵啦,都听我说。”
众人看着符昭信高高的站在人群之中,顿时呼喊声小了下来,符昭信脸色被憋的通红,稳定了一下摇晃着的身子道:“诸位,我知道你们是关心萧大人,如今萧大人已经在解释荷花姑娘的死因了,相信只要解释合理,萧大人就可以摆脱了嫌疑,那自然就会放萧大人出来的,请大伙再等上一时三刻的,给萧大人一点时间去解释这件事,如果此刻闹将了起来,恐怕还没等萧大人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这件事就已经改变了性质了,到时候不仅仅是萧大人你们救不了他,就是你们恐怕也难逃其咎了。”
众人听他如此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纷纷低头耳语着,大牛见众人好像被他这一说,说得意志不够坚定了,于是把手中的斩马刀一举,鼓动道:“大家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跟我一起杀进去救出萧大人。”
雷虎思虑了一下见大牛鼓动着大伙就要杀进楼去,慌忙一手就按住了大牛举着的斩马刀,喝道:“大牛,不可如此莽撞,还是先等一下再说。”
“哥哥,还等什么,再等萧兄弟恐怕都性命不保了。”大牛急急的道。
“大牛兄弟,我和你们家萧大人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彼此互相赏识,我敢向你保证,此刻萧兄弟绝对是安然无恙的,只要大伙稍等个一时三刻的,自然还给大家一个完完整整的萧大人。”符昭信笃定的道。
众人见符昭信说的笃定,也就不再哄闹了,雷虎上前朝那符昭信一揖道:“符将军,兄弟们都知道我家大人和符将军关系密切,今日雷某就相信符将军一次,希望符将军不要令众兄弟们失望,我们此刻就在这里等上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后我们希望能能见到我们家大人。”
符昭信听到这里,长舒一口气,道:“本官这就去回禀父帅,请大伙稍安勿躁,在此等候片刻。”
符昭信从两名护卫的肩膀上跳了下来,急急的就赶回了群芳楼中。楼上,萧羽正在分析着荷花姑娘的死因。
萧羽道:“诸位大人,可还记得,昨晚的晚宴中有一道菜是大闸蟹吗?”
此时正是金秋季节,中秋刚过,又近重阳,蟹是当下最美味的一道食材。众人不解萧羽是何意,都面面相觑,回想了下昨晚的筵席,道:“确有此菜。”
传旨内侍官忽然一惊道:“莫非那道菜有毒?”
他一语已出,众人哗然,随即又安静了下来,符彦卿乜眼看了他一眼道:“若是那蟹有毒,我等众人还能安然坐在此处吗?”
众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要是那大闸蟹中被人下了毒了,那为何其他的人都没有事,唯独荷花姑娘会中毒呢?众人都不解萧羽这句话的其中之意,纷纷看向萧羽,萧羽又看向那小婢女求证道:“方才听你说,荷花姑娘昨晚回去换衣衫的时候曾经说过有些胸闷,她平日里可曾有什么哮喘之类的病吗?”
“哮喘病倒是没有,不过姑娘最近常常会觉得胸闷,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那小婢女道。
“这就对了,昨晚荷花姑娘在筵席上曾给我剥了两只蟹,下官只是略微尝了一小口,其余的都给荷花姑娘食用了,另外昨晚荷花姑娘又饮了许多的酒,她回到屋中又紧接着食用了柿子、红枣,如此她便就中了毒了。”萧羽细致的解释道。
众人不解,这几样都是普通的食材和水果,如何就能中了毒了呢,那传旨内侍官疑惑的问萧羽道:“这几样都是普通的食材,如何说是中毒了呢,莫非是这几样中的某一样食材被下了毒了?”
“是啊,那蟹和酒昨晚我们都食用过,皆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那柿子和红枣刚才仵作也验过了,并没用任何被下了毒的迹象,莫非那被下了毒的柿子和红枣已经被荷花姑娘给吃下去了。”符昭信从楼下上来,正听得萧羽在做详细分析,于是就站在了他身后听着他的问话。
他这一说,众人都将眼神看向了那小婢女,那小婢女立即发现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怪异,充满了怀疑,于是连忙摆着那一双娇巧的小手道:“不是我,我绝对没有在柿子和红枣上下毒,那是我从厨房里拿过来的,很多人都食用过了,肯定是不会有毒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睛里就已经湿润了,一抹亮晶晶的泪花泛了出来。萧羽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连忙继续解释道:“其实那柿子和红枣也是没有毒的,但是蟹和柿子、红枣同时食用就会有毒了,轻者上吐下泻,重者胸闷气绝……”
还未等萧羽说完,众人已经哗然开来,符彦卿依然铁着脸,不发一言。那传旨内侍被萧羽的话引导着心中充满了疑惑,委实是也憋不住了,于是问萧羽道:“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里经常食用的,你为何说同时食用就会中毒,这个咱家怎么都不知道呢?魏王,你可知道吗?”
符彦卿手捋胡须道:“这个?本帅也不曾知晓有这么一说法?”
萧羽见他们都不相信,于是继续详细分析道:“另外,荷花姑娘昨晚饮了一些酒,大量饮酒后食用柿子也会导致胸闷气喘,听刚才仵作勘验的结果说道似是中毒,又不确定是中毒而死,据萧某分析,荷花姑娘应该是先是觉得有些中毒腹痛的厉害,又因为胸闷而导致窒息而死。”
“这么说,那荷花姑娘不是被人杀死的了吗?哎呀!如此,就甚好了!”那传旨内侍官听得萧羽如此说,他终于放下了心来,只要不是人为杀死的,那萧羽的这杀人罪也就子虚乌有了,他也就可以尽快启程回汴梁城复旨了,代州这个鬼地方,贫寒至极,才刚入秋的季节,已经寒意阵阵了。
“单凭萧大人所言,又何以证明这蟹和柿子红枣同时食用就会导致中毒,又何以解释荷花姑娘尸身上脖子处微红的手指印呢?”符彦卿冷冷的道。
“蟹乃寒性极重的食材,柿子也是寒性极重的食材,二者相遇,便会凝固成鞣酸蛋白,简章就如同砒霜一般,会导致呕吐、腹泻、腹痛。昨晚荷花姑娘本就在饮酒后有些胸闷,又加上同食了两种食物,导致腹痛,加剧了胸闷的情况,因为疼痛难忍,倒在床上昏迷过去,再而导致窒息,这是萧某的推理,如果大人一定要在下解释荷花姑娘尸身上脖子处的淤痕的话,那就请大人允许萧某再查探下荷花姑娘的尸身。”萧羽现在把自己的推理和想法都说了出来,看出众人的反应有些趋于平和了,不再似之前一直把他看做凶手一般,煞气逼人的模样,这才又向符彦卿提成查勘尸体。
众人听萧羽说蟹与柿子同食如同砒霜一般,都不禁吓了一跳,符彦卿将信将疑,转向那群芳楼的妈妈道:“代州城内可有郎中,速去给本帅唤来。”
那妈妈答道:“这城东有一家名叫张记药铺的,掌柜的姓张,名唤张悬壶的,即坐堂也卖药。”
符彦卿一个手势,一名小校立即就跑了出去,随后符彦卿又看了看萧羽,语气和缓着道:“既然萧知州几次三番的要勘察荷花姑娘的尸身,若是本帅再度阻止,你必然还是不服,那好,本帅就允许你去勘察一番,随后你好解释一下荷花姑娘脖子上的淤痕是怎么回事了吧。”
萧羽看他准了自己去勘察尸体,立即施了一礼,然后朝那荷花姑娘的尸身走了过去。走近了荷花的尸身之后,萧羽仔细的从头到脚查看起来,可怜一个正是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陨了。萧羽特意留意了她颈部的微微的淤痕,淤痕轻而微,并不是很显眼,很明显,这并不是致命的伤处,再将她身体侧翻过来,只见她的右肩后面有个铜钱大小的梅花烙印,这烙印一看就是旧伤了,应该是很久之前就留下的,为何她的身上会有这样一个烙印,萧羽并没有作多想,他如今只是希望通过勘察尸体用来证明自己的推理,他又用手按压了荷花的腹部,发现腹中有些硬硬的感觉,这才注意到她搭拉着的右手,手指成血色,他使劲地将她的手掰至她的颈项处一对比,发现颈项处的淤痕和她自己的手指印正好相吻合,萧羽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如此他完全可以更加合理的解释她的死因了。
众人安静的看着萧羽勘察完尸体,萧羽站起身来走向符彦卿,道:“符帅,荷花姑娘脖子上的淤痕是她自己用手指掐捏出来的,你可以让仵作再去做个比对。”
符彦卿一示意,那仵作又前去照着萧羽方才的样子又做了比对,果然淤痕和她自己的手指印向吻合。众人都不解这是为何,荷花姑娘何以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呢?
萧羽解释道:“这是荷花姑娘在毒发时先是感到了腹痛难忍,继而加剧了他的胸闷,她当时的感觉就是喘不过来气一般,所以才会用手去按压自己的脖子,很多时候人们因为气短,感觉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手去按压自己的脖子。”
他这么一解释,众人似乎也觉得很有些道理,这时门外小校来报,城东的张记药铺郎中张悬壶已经请到了,就在楼下候着呢。符彦卿立即唤他上来,那张悬壶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他本在药铺中正在给人抓药看病呢,突然就上来几名军爷,说是符帅有事请他走一趟,其实就等于是绑架而来的,几名大汉把他两支胳膊一架,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想来也得来,不想来不用你自己走,也有人会把你给弄过来。
张悬壶一到群芳楼外,看到那么多的带刀护卫,全都剑拔弩张的样子,似乎比那日城破之时更加恐怖,他又上得楼来,又看到这么多的穿着官服甲胄的将军立在此处,不由的双腿打颤起来。他听到了符彦卿唤他,立即上前一步跪倒在地上,颤巍巍的道:“草民张悬壶,见过各位大人。”
“张郎中,本帅来问你,你可知那蟹与柿子同食会有什么后果吗?”符彦卿问道。
“这个,蟹与柿子同食……”张悬壶思索了好一会儿,道:“草民想起来了,蟹与柿子绝不可同食啊,蟹是极寒之物,那柿子也是极寒之物,寒上加寒极容易引发寒症,会呕吐、腹泻,腹痛、严重者命不保已。”
“哦,果真如此!”众人此刻终于相信那荷花姑娘不是被人杀死的了,而是因为误食了这两样食物才中毒的。
“这两样食物本是寻常极易见得,又都是金秋季节才成熟的食物,若不晓得其中的厉害,很容易导致误食。草民之前也不知晓,只是有一次一农户家的小哥因为误食了这两样东西,腹痛难忍,当时草民就见他在地上不断的打滚,哭嚎,草民也束手无策,后来草民一打听才知道他是同时误食了这两样东西而导致的。于是草民又给他……”张悬壶听他问到自己是关于这两样食物的事情,还好自己知晓,而这个常人却未必知道,于是就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起来,炫耀自己的博学多知。
“好啦!你可以下去了。”符彦卿不等他说完就一摆手,立即上来两名护卫就把张悬壶给“扶”了下去。
符昭信看此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萧羽并不是杀人凶手,立即转向自己的父亲替萧羽求情道:“父帅,现在已经可以证明荷花姑娘之死完全与萧大人无关了,我看还是放萧大人速速回去吧,也好尽快平息了楼外那些个将士的怒气。”
“是啊,没想到此事果然与萧大人是无关的,也没有想到萧大人居然如此博学,险些误会了萧大人了,魏王,依咱家看此事就这样过去吧。”传旨内侍官道。
符彦卿脸上舒缓了许多,微微露着不自然的笑容道:“嗯,没想到此事果然是误会了萧大人。”他又转向萧羽,道:“还请萧大人勿怪啊!本帅因为事涉人命之事,不敢怠慢处理,这才请了萧大人过来澄清下事实,既然如今事情已经大白于天下了,那自然不便再留萧大人在此了。诸位大人也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今代州城是萧大人说了算的,我等也即将启程回兵了。”
萧羽在心里暗觉得好笑,这一番话说得好是牵强,他自然不知道为何符彦卿会对自己突然间如此的发难,但既然有了这一次,说不得日后还会有什么凶险之事,自己还是多加小心才是。于是他也就只好附和着,说了些面子上的客套话,然后匆匆的和符昭信一起下了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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