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西莉拥有的照片和磁碟与其它的小孩比较起来,真是少的可怜。
而且其中大部分是雪西莉和娜迪亚的合照照片,很明显地,那些还是经过修改的。但是对只拥有这些照片和磁碟的雪西莉而言,她并不认为它们是经过窜改的。
由于母亲一封藏在邮件广告中的信,使得雪西莉又开始调查自己的过去,但是还在念中学的雪西莉,并没有前往户政机关调查居民资料。
因为在太空殖民地时代,户籍制度虽然已经普及到全世界,但是随着几场宇宙战争的爆发,许多户籍资料的正本不是丢了就是被毁了;于是各户政机关都允许市民重新申请户籍,并且认定新户籍的真实性。所以就算雪西莉申请调查户籍,还是无法追溯到布荷家的记录。
娜迪亚当初入户籍时,刻意保留了布荷的姓,只是单凭这个姓氏,却也无法证明布荷家和罗那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为什么缺点这么多的户籍制度还能一直保留到现在呢?理由很简单。因为这种制度对某些中央官僚及高官们而言,是让自己“镀金”的最佳途径。
当时这些中央官僚及高官们很盛行以金钱买下名门家系,好让自己的血统名正言顺的镀了层金。所以这种缺失重重的户籍制度,不但无法掌握人口的实际情形,同时还使得许多事态更形暖昧。
但是这种嗳昧对于还利用特权做某些事的人来说,真是再方便不过了。
地球联邦政府每年做年度预算,想把户籍资料加以运用,才发现根本无法掌握人口动态时,每每都要长嘘短叹。但是维持联邦组织、营运各部会的高层人士并没有做任何的改革。顶多在爆发了相关的政治问题时,命令中央议会总辞。因为他们都本能地知道,要为这种户籍制度保留某种程度的嗳昧性时,是有必要裁撤掉一些妨碍势力的。
就是基于这种弊端,而使得组织、系统都未臻完善。而一般人也都只知默默的接受这项不合理的制度。
“……没关系!有问题你就问吧!”
娜迪亚失踪后的一年,西欧和雪西莉几乎不曾谈过话。就在雪西莉即将修完中学课程前数个月,才向西欧开了口。
“我想我知道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那封信……藏得那么隐密,我想就是妈妈要为自己任性、不检点的行为找个理由下台吧?”
“……你说得太过份了,这种解释太世故。不像是一个少女所说的话。从你妈妈举止言行中应该可以知道.她是来自一个很有教养的家庭,若是在从前的话。你妈妈一定是属于贵族阶级。生长在贵族家庭中,有那么多管家、佣人呵护照顾着,生活一定非常悠闲自在。”
“是的……对于大庭院及外公,我好像都还有那点印象……”
“你对你亲生父亲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印象实在很模糊。我始终把外公和爸爸混淆不清。”
“在你的脑海中是不是还留着不愉快的?”
“也没有啊……只是在我的里,妈妈不曾抱过我,也不曾骂过我。”
“嗯!从这点就可得到暗示了。你妈妈或许并没有全心全意呵护你,但是也由此得知她是个个性非常强的女人,她随时都抱着—颗独立的心。你妈妈她有这种个性,一定和她的家庭有关。对她而言,有这种家庭一定是相当痛苦的。”
“你是说。妈妈讨厌她的家?”
“有此可能……我就是了解这一点,才决心带着你的妈妈一起生活。”
“你真的认为妈妈和我亲生爸爸在一起并不快乐?”
“是的。在你妈妈的眼里,或许我并不是个有出息的男人,但是我却能让她快乐,所以她才决定和我在一起。明白吗?”
“……好像明白了”
“如果你曾和各种类型的异**往过,你就会明白的。男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像小说所描绘的一般,只是爱情的延续。其实有很多是因为利害关系而在—起的。相互安慰也是利害关系的—种。”
西欧说出了实情
一般少女听到大人如此剖析感情,多半会觉得无聊。但是雪西莉对继父的这番言词却相对能接受。
“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我应该感谢你妈妈。因为她让我明白即使我们分居两地,我们还是相爱的,爱并不是一种感情的激发,而是慢慢培养出来的。”
雪西莉对继父这种解说相当高兴。看似寒伧的继父能这么大胆的谈沦自己的感情,让雪西莉觉得当他的孩子可以安心了。
雪西莉认为是因为继父有着过人的风采,今天才能有如此不凡的表现。
“古希腊有很多的恋爱小说、歌剧创作,都是在现实中所见不到的。尤其是恋爱戏剧,根本就是人类幻想出来的。”
雪西莉说出了中学生对爱情的认知。这份认知相当理性。因为她曾花好多的时间去思考继父和妈妈之间的问题。
“是的。只有高贵的情操,才能拥有真善美的爱情。但是现实中的我们却做不到:因为在现实中有太多的障碍,所以平凡的我们就只能追求平凡的爱情。”
“你是说现实是残酷的,所以连不美好的恋爱,我们都要去尝试吗?”
“不过,如果我们能成为新人类的话,或许就能够拥有最完美的爱情世界。……”
西欧仔细聆听着雪西莉颇为成熟的意见。
“但是我和娜迪**形比较特殊。我的生活里一向只披着一层彩衣,没有一点生活的动力,是你妈妈教我认清了生命的真谛。以前我总是为三餐所苦,但是现在的我,不但能把货如期交给联邦军,还成了亚尔亚马隆市工会的正式会员。这全是拜她所赐,是她让我真实的领悟到了生存的意义。”
“那么爱和感谢应该是不一样的啰……”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在你为我们辛勤工作以后,有了经济基础才爱你的,这应该只是感谢而不是爱啊!”
“你是在强词夺理。我刚才说过了,爱是慢慢培养出来的。我和你母亲一直部很努力的维持一个家庭。为了这个家,或许我们都得抹杀彼此的个性,但这只是整体事件中的一个面而已。事实上,我们彼此牺牲的只是个性中的一小部分,但却换来了包容量大、更丰富的个性,让我们相互肯定了对方存在的意义,这种改变不是更好吗?”
“这样不是很痛苦吗?要一本正经的你为生计而和商人打交道,这样不是有违你的初衷吗?”
雪西莉说话的口气,犀利得像大人一般。西欧不禁苦笑。
“是有点吃不消,但是并不是痛苦。能够见识见识陌生的世界,并且让这个社会肯定你的才能,这也是种幸福。而且藉由本身的努力,使自己知道自己原来拥有这份才能,也是足以令人兴奋之事。”
西欧尽量用简明的字汇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希望雪西莉能够理解。
“我明白了,你和母亲在一起之后才拥有这么甜美的生活,是吗?而且你是因为有了爱才这么努力的?”
“是的。大人们常常因为想太多,说太多而无法坦诚相待。对,我和你母亲之间一定是拥有爱和信赖才会在一起的……”
其实最后一句话,是西欧说给自己听的。
雪西莉虽然还只是个中学生,但是对于西欧的话却能完全领悟。父女一番畅谈后,雪西莉很满意走向厨房去收拾餐具了。
但是西欧却还在思考。
‘真希望事实就如同我对雪西莉所说的……但是实际上我会这么说,却是因为一种潜意识在推动,也就是过去的精神生活所带来的反作用。我根本不了解自我,却为了要别人了解我而卖弄言语……结果弄得自己犯了错而不自知。人的生活原本是很单纯的,但是人却使用语汇,使得行为复杂化,更加快了犯错的速度……’
西欧已经好久,不曾在脑海里探讨充满情趣的哲学理念了。
雪西莉把厨房收拾完毕后,到起居室向西欧道了声晚安,才上三楼休息。
那一夜,雪西莉睡得很熟。
虽然西欧是雪西莉的继父,但是他们生活在一起,雪西莉还是希望能和西欧和谐相处。即使大人们有大人们的盘算而刻意撒谎,也是可以原谅的。
西欧之所以能让雪西莉有这种感受,大概是因为西欧生就一副憨直的外貌,而且形之于外的言行亦一丝不苟,还有他对的那番执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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