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的秘境盆地比白天安静许多,即便有夜虫鸣叫,也是大自然的天籁,听起来使人安详和谐。而潺潺的河水声不再是梦前的乡音,却变为夜行人的伴奏曲。
月亮分外皎洁明亮,她用清辉俏皮的摸向大地的平腹,山岭的耸峰,凹凸的盆地,以及一元门的山门。
一元门主堂后的池塘里也有水,但此水不流,没有响声。整个后院除了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响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每一个地方都有道理,每一个细节都合天意。然而,池塘不远处的被阴地有一座假山,假山旁的虚空扭曲波动,一个人影悄然出现,此人全身黑衣,面孔陌生,但十分俊美,他方一出现便绕着假山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他脚步轻缓,没有声音。
假山不过书柜大小,大概是为了更具观赏性,山体上密布大小洞孔。此人上上下下看过停住脚步,似乎是找不到。他皱眉想了想,好像下了决心,伸手抓住山体下部的一个洞孔,略微试一试,假山便稍稍倾斜,看样子也不算太重。
他深吸一口气,全身发力,假山顿时腾空而起落向池塘。他也不看假山,只拿着手电筒便就照向假山下的小洞,小洞用一张婴儿手臂粗细的钢筋网封住,他似乎也不关心这个,急透过网向里望。
此时假山落池,巨响骤起,水花四溅,发出的声音在静夜里十分刺耳。
那人却毫不在意,只皱眉看着洞内。借着手电之光可见,里面有一个形状极可恐的怪物,正爬在地洞中。此怪体长约有三米,全身鲜红,好像爬行动物,浑身的肌肉甚为发达并直接露在体外,它竟然没有皮肤!
它好像正在吃东西,见有光照来,大约不适应,就把右抓中圆圆的东西挡在眼前。圆圆的东西不是他物,赫然是一个人的头颅,左脸部已经被啃去一团肉,此头颅尚能看清面容,正是桑铁城的头颅。
此过程说起来慢,实是很快,随之便响起一声怒喝:“谁敢来我一元门找事?找死不成?”说着后堂二楼的窗户碎裂,跳出一个老者,正是莫顾节,他望见地洞边上的陌生人,心中大惊。
自古至今便有善恶之分,行善之人自然受尊敬,不恶之人也还说得过去。但是作恶之却人人喊打,臭名远扬,再严重些遗臭万年。现今世道虽没有豪客侠士,去主持公道和正义。却有律法和警士,再升一层次还有异能委员会,委员会内专有管理修行者的部门,而有些手段的修行者,都有名在册。宝天满秘境也不例外,三个掌门都在册。
因此,莫顾节被人看见自己的秘密,很是害怕。而且这个人面孔很陌生,他是什么人?是不是委员会的人?自己是杀了灭口还是置身事外?如果是委员会的人怕已经迟了……
莫顾节思虑时,暗影中骤然出现一柄明晃晃的长刀,此刀二指宽窄,很是快速,向陌生人劈去。莫顾节知道这是龟田影。
陌生人腾挪之术非常好,暗影中的龟田影连劈几刀都没有碰着陌生人,那人仿佛浑身长满眼睛,无论什么招式都被他预知,就连砍脚掌也被他事先移开。
龟田影在暗中惊骇不已,但忽然胸口一阵剧痛,便觉胸腔有骨头碎裂。龟田影“啊”的一声惨叫,受力从黑暗中跌出,他的嘴角隐隐带着鲜血。
“莫掌门再不出手,他就跑了!”龟田影顾不得疼痛,出口大叫。
“阁下可是异能委员会的人?”莫顾节沉声问。
那人却不答话,只是摇一摇头。
莫顾节大喜道:“很好!”说着伸爪就想跃过池塘。不想在此时,突起异变。
“砰”的一声,封着地洞的钢筋网忽然飞起,紧接着从地洞中伸出一只鲜红的臂,臂前端的爪子蒲扇般大小,正四处抓挠,似乎是想要抓着什么东西。
莫顾节和龟田影大惊,异口同声道:“快!不要让它出来!”但是他二人能活动的似乎只有莫顾节。
而陌生人正挥动双手,好像是和在场的人告别。莫顾节见状,甚是着急,将身一抖,便有几样暗器破衣而出,直向要逃开的陌生人射去。莫顾节也顾不得去看是否能射杀敌人,大跃步向地洞赶去,到得地洞口,飞起一脚便将红臂踹下。
龟田影在旁边倒是睁大了眼睛看,但也不知暗器是否打中敌人,因为敌人已经消失,无法核对。若说是打准却没有听见惨叫声,甚至连闷哼也没有。若说没有打准,为什么暗器们也消失?从莫顾节那里直线到陌生人原先站着的地方,再向前便是林木,即使没有打准,最终也应该有碰击木材的声音才对。龟田影什么都没有听到。
“快!拿你的降尸粉来!”莫顾节着急地叫唤。
龟田影忙回转目光看,原来那生饲僵尸不停的向上伸出手臂,莫顾节踹下这只,另一只又伸出来。龟田影忍住疼痛吃力掏出一个小包,嘴上喊道:“接着!”说着挥手向莫顾节丢过去。
莫顾节接住,心里大松,抖开小包朝地洞扬出粉尘。
却说二会门的石房区内,有一栋顶上蹲着三只乌鸦的石房,石房的窗子白亮一片。但眨眼之间白亮的窗户上诡异的出现了一个人影,随着人影的出现,又听见“噗噗噗”几声撞击皮肉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闷闷的粗口:“入你娘的莫顾节,这样也行?”
声音正是张山丘。他亲自去一元门内探查一番,终于将桑铁城的死活探明白。但在最后施展心灵传送回来的时候,不想那几样暗器竟也跟着射到自己的居所,并打在自己的胸膛及肚皮上。
幸好是极为致密坚硬的身体正面,不至于受伤,若是换做背面说不准要受点儿外伤。但是,这样的事很没有道理,心灵传送的心一定是自己的,自己的心传送的自然应该是自己,暗器们怎会跟着被传送回来?难道说莫顾节的暗器手法是仙家的高明手法?
想归想,手上却没有停,他先是将千姿脸谱撕下来,等它化成一团,再拿着在脸上一阵揉搓变成另外一张陌生脸。而后拿出镜子,不停的眨眼,脸便不停的变换,直到成为孙夏的脸,这才咧一咧嘴收回镜子。
他觉得莫顾节使用的并不是仙家手法,若是已成仙,何必再修行?他约莫着是那时确认了桑铁城已死,心中高兴,不但有兴致向莫顾节两人挥手再见,还眼看着暗器射到很近很近才施展心灵传送,以至于近到跟着自己传回。一定是这样!
究竟是不是这样,张山丘也说不清。他蹲下看着褥子上的几样暗器,却咧嘴笑开。
当时为了减少被人发现的几率,张山丘在床上一直等到差不多凌晨一点,才从床上心灵传送径到假山边的。事毕回来的时候,为了方便,也直接移回到居所的床上。因此,那些暗器跟着回来,打在身前都弹落到褥子上。
这些东西并不是暗器,而是一些随身杂物,它们是三枚铁纽扣、一支发簪、以及两枚玉片。
其他的杂物无甚用处,张山丘拿起两枚玉片细细端详,心中倒有了些许疑问。玉片与先前那几片差不多,只是其上的条纹不一样,看做工、样式和风格,明显是出自一人之手。
前前后后到现在,一共是三次共得七枚玉片。前两次他没有在意,以为洁白晶莹的玉片很是可爱,也就收起来。第三次又出现,他的心里便觉得不同寻常,隐隐之间感到老天爷让自己得到这么多玉片,是不是有深意包含?
他放出小旋风,将另外五片拿出来,七枚玉片一字排开,仔细端详,但那上面的条纹都不能对接。是什么意思呢?他不明白。
“它们是一套!”小旋风忽然发言。
“你见过?”张山丘问。
“没有见过,但是很明显,它们就是一套。应该不止七枚。”小旋风进一步说了他的看法。
“好吧!你先帮我收着。”张山丘伸了一个懒腰,接着道:“今天做了不少事,总的来说还算不错。”
小旋风收好玉片,咧嘴一笑,径回影子里。
将褥子上的杂物收拾掉,张山丘行一遍延生决,精神更其抖擞,他便将已有的功法逐个练将起来。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张山丘端坐在小石屋屋顶,心念着拍拍掌的第三段行功路线,等待着日出。
太阳将出未出时,他按轨迹缓缓运行,直到感觉双眼和眉心微微颤动,才慢慢收功起身。至此,他的日常功课全部做完。
张山丘深吸一口气,举目望向盆地,却见一大群人,约有百余位,聚集在枯井周围,不知道在忙活什么。难道是准备种小麦?张山丘摇摇头,没有在意。他跳下房顶,慢步顺着二会门的门内小道跑起来。
自从进入秘境,奔行要略便很少练习,他今天想热热身,只用第一层的慢跑方法,想必不会惊动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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