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葬后守夜,是峡谷的风俗。正常人家,几个人轮流守夜,不会很累。张家的情况特殊,现今只有张山丘一人,而且是个半大的孩子,若按情理论起来,是不必整夜守在坟地。
但这些,张山丘不知,他不过隐约知道有这样的形式,自己又不知用什么方法缅怀先人,用什么方法表达失亲的痛楚。只好依乡俗去守夜。
黑夜来的无声无息,黑脸不知跑到何处,大约已回它的干草窝。张山丘端坐在黑暗的墓地,伶仃的显出孤苦模样。
不知过了几时,张山丘眼皮沉重,睡意来袭。但忽有阵阵风吹来,感觉有点冷,他抬头看天,发现乌云密布。
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快要走出墓地的时候,一道闪电落在南方的猪叫石上。
黑色的石头周身泛起萤光:“啊……”一道长长的惨叫混在轰隆隆的天雷声中,在坟山内荡漾开来。
张山丘被吓的头皮发麻,继而,便是一阵哼哼的呻吟声传入耳朵。四周并没有人,难道是……是猪叫石…开始放音?
张山丘小心的走到猪叫石边,那呻吟声更加清晰,果然是猪叫石发音。但是,应该是猪的叫声,为何又变人声呢?
不等张山丘疑虑和惊慌,唠唠叨叨的男子声音便从猪叫石传出来。
“怎么会有块大黑石?真天亡我也!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怎么就一头撞上大黑石?”这声音非常懊恼。
“未达到的境界,果然不能用。那时的确是想到死,是以死的力量发功,现在将要死,左右是死,哈哈,何苦由来!”声音的主人情绪很不稳定。
“可惜了我这套疾行的法门。竟连徒弟都没来的急收。哼哼,十万天兵天将又如何,追我百日,未及十丈之内。”声音透出强大傲气,仿佛不是将死之人。
张山丘听得此话,不自觉双手推着猪叫石,好似在说:这里有人,这里有人愿做徒弟。
“入你娘的大黑石!”声音忽然说出粗话,顿一顿,似乎觉得除嘴上过瘾,于事却没有一点补救的用处,情绪转低:“都怪我当时把这疾行的手段藏的太隐秘,唉!妄在世上走一遭,没能留下一点东西。我的心血就要随我的生命一起消散……奔行要略三三七,三三七七三三七,奔行要略三三七,三三七七三三七……”
声音重复着这句:奔行要略三三七,三三七七三三七。越来越低,直到再没有微声。
哗啦啦的雨不知何时落下,张山丘立在猪叫石前,心中一时无法理清今晚的怪事。
等等,奔行要略,三三七……难道……张山丘心中大震,他向家里发足狂奔。
余犯天条,贬谪人间兵铺。种禁脉门联神,修术莫能出。
春秋反复,岁时绵绵。余深负骑跨之辱,奔走万里平川。乃不遵道法、不依佛理,辟蹊径,创疾行之术。是谓:过如飞电、腾挪无轨、气长久行、数月不炊、千里一瞬、疾速之最、会当再进、驭光驾岁;再云:奔行要略三三七,三三七七三三七。书中深藏,依数得决。
张山丘回到家中,闭门点灯,不擦身上雨水,不吃饭菜果腹,一把抓过奔行要略这本书,按照猪叫石发音临末时反复的那句话,依数慢慢从书中挑出字,合在一起,先得到这样一段话。
张山丘看着这段文字,心中震惊并且浮想联翩。
震惊是因为,世上竟有这样离奇的事,如果不假,自己可算是因祸得福,难道是爷爷在天之灵保佑?浮想联翩是因为,按照字里透露的信息,或过去,或现在,上面果然有天庭,那么,也便有神、有仙、有怪、有魔、有妖。若是将这些人的脑波一一记录,吃透学会……这一辈子便足够耍子了。
张山丘搓着手,兴奋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仿佛已经过上日日新鲜,时时精彩的生活。
然而,要想过上那种生活,也需一步一步来,眼前,是要把通篇文字完整的挑出来,整理好。
张山丘挑灯夜战,待得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将所有文字整理出来,又将不认识,不懂的字,另写在一张纸上。这才伸腰起身,弄些吃的下肚,一头躺在床上呼呼睡去。
正睡的香时,被一阵羊叫吵醒,抬头看看,天已放亮。张山丘才觉到,爷爷去世,这几日都没有放羊,也没有喂。羊饿的很,吵闹起来。
张山丘抱些备着的草料,扔进羊圈。羊们便争先恐后的吃起来,有的竟至于打架。张山丘一边喝止,一边心中思量:如何处理这些羊。
村长的家在村庄中央,张山丘坐在村长家的客厅中,四处打量。墙壁洁白,地砖光亮,电视机旁边甚至有电话……
不一会儿,一位头略微秃顶,身材中等,五十岁模样的人从二楼走下来,正是村长……张宏德。
张宏德远远望见张山丘,便开口道:“这不是张家山丘吗?”他径直来到沙发前转身坐下。
“前些日子在镇上开会,没有想到发生许多事。老张是个好人啊!”张宏德又道:“不想竟碰到这样的事!”张宏德作皱眉沉痛状。
“爷爷去时,很安详,没有病痛折磨。”张山丘低声回道。
张宏德道:“那便好,不知山丘今日来是为什么事?”说着掏出烟,抽一支点上,屋内烟雾缭绕。
张山丘看着张宏德抽烟,不知为什么,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浮上来,就同干瘦老头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张山丘说明想处理羊的来意。张宏德满口保证没有问题,一个电话,下午便可以都卖掉。张山丘数次多谢!起身准备走。
忽而张山丘又回头问:“张大伯,您抽的烟,是什么牌子?我没有见过。”
张宏德在沙发上笑道:“这是段恒昌送的,我就好这一口。”
张山丘听后,道声再见出来回家。下午时分,果然有一人来到家里,称是镇上来收羊的,把三十只羊全数买走。张山丘把两万多元的卖羊钱,小心藏在家中。
其后两天,张山丘每每上学,便十分勤学好问,但所问往往是些生僻字,他那本字典被翻的破烂不堪。终于认懂纸上的所有文字。
夜风劲爽,林木疾退,张山丘撒开脚丫子,奔跑在峡谷高底起伏的坡沟,不知不觉越跑越快,再抬头望时,前面却是一汪平镜似的湖,这已经是峡谷的最北端——太行平湖。
张山丘激动异常,没有半小时,竟然跑至此处,而且身体没有疲劳之感,也就是说仍然能跑。
一度急脚境,万水千山步闲情。初练便有如此效果,若是当真第一境界达成,那可真是万水千山不在话下。别的不说,若是远行,单就车票钱,即可省下。
张山丘思量着从坡上下来,到湖边洗把脸,转而跑上公路,向南回家。公路上的感觉,比山坡上快速许多,迎面而来的风甚至吹的脸面生疼,张山丘心中大呼痛快、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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