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去取回了爸爸的新第三代身份证。
很结实的信息卡,比一般卡显得厚重结实,画面背景是隐约的神龙长城图案,显得华美高贵、寓意深广。真为爸爸高兴。
天有点阴,纷纷扬扬的细碎雪花零星飘落,给冷肃萧条的街景添了几许浪漫。现在已是2019年的11月出头,罗姆市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
走在兵团公安处回来的路上,和一个茴兀族的小伙子擦肩而过。
我现在眼睛视力几乎全部恢复,心情舒畅不少,以往对平时司空见惯的街景和来来往往的人们都看到麻木甚至腻味,现在也多了些欣赏的意味,和莫名的触动和感动,街道比以前干净,树也长得不错,都这么粗了,以前怎么没觉得?路上的人也好,比内地人多了几分西域粗旷厚重朴实的味道。多了几分异域风情。觉得刚才过去的小伙子就很man,留着漂亮的连鬓胡子,双眼皮,微蓝的大眼睛会说话似地灵动有神,鼻子高隆,五官端正,非常高大英俊帅气。我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已走出十几步外了,身材也很好,肩宽背厚、挺拔结实,只是侧脸身影都有点面熟、、、我的茴兀族朋友不多,在哪见过呢?
我突地想起来了,这个怂(西域方言指家伙)就是四个多月前暴乱中,打砸抢烧的参与者之一。在恐怖暴乱发生时,除了赶快跑回家、给家人疯狂打电话问平安外,我和老爸还在六楼拿着望远镜观察外面的混乱情况,试图搞清楚怎么回事,无意中看见了一场残忍杀戮:988军用10×50纪念版望远镜不错,清晰的透过窗户看见一伙人在远处的高速立交桥上,把一个头破血流的女孩倒吊在桥的栏杆下,然后倒上汽油,点起火来。在宛如地狱的火苗和黑烟缭绕升腾的画面中,我们好似听见凄厉的惨叫声,就在那些行凶者狂笑怪叫的狰狞面孔中,好像就有刚才那个人。只不过他现在文质彬彬,面带微笑,好似幸福的新郎官,哪里像当时那个面孔狰狞的杀人暴徒?我出离愤怒了,一个人残忍的杀害了他人,怎么可以面带微笑,大摇大摆的没事人似在街上晃荡?
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心里有点不确定、犹豫起来。不过我还是毅然转身找他的身影,这件事不确定,心里怎么能够踏实?他已经走出五十米开外了,若隐若现的。我拉了下风衣,遮了半边脸快步跟上他,然后尾随着他去福乐家超市,接着步行回到一个居民大院,院子里还有三个小伙子刚下了汽车,他们都互相认识,和他打着招呼,其中有一个还拿个钥匙套在食指上无意识地耍圈圈。我又在里面认出了那天桥上的另一个疑似凶手,这下确认无疑了!四人有说有笑的上楼,楼是一梯四户的老式筒子楼,我跟进楼道里,静静听着、听见他们进了三楼左手门,我扫了眼一楼的电表箱,上面显示那是301室。我直接掉头出来,记下了院子里那个车牌号。
心咚咚的跳着,我想找个能看见后面、貌似安全的地方,巧了,旁边就有个没人的工业银行自动取款机室。我警惕地看着外面,激动地拨打报警电话911,说:我要报案、、、没想到下面还没说呢,就有机械的女生说:需要外语请按一,需要国语请按二、、、一番折腾后,机械声问你在什么地方?我赶紧咽了口气,说了所在街区,然后机械声回复我说:你所在地方是某某区某某街,我帮你转所在街区派出所接警电话,然后就是漫长等待,最后竟然是:你等的电话忙,你还要其他人工服务吗?、、、我勒个去的,无名大火忽的一下烧上了头,心下大怒,差点把手机摔了。
淡定淡定要淡定,后档后档要浩档,我掏出了办户口时在派出所抄的警官电话号码,选了一下,拨了一个叫郝刚强的民警电话,名字看起来很好很刚强,好几下铃声没人接。我又去翻找另一个电话号码,这时电话响了,一个显示未知号码的电话打进来,我随手接了,没人说话,然后听见对方说:"说话!"
我说:"你是谁?"
他说:"你给谁打的电话?"
"郝刚强警官"
"我就是,说吧,什么事?"
"我要报案,我看见两个疑似凶手,就是··事件那天,我看见他们一群人好像把人打死还浇汽油烧死人了,我今天看见了他们、、、他们在某某大院某号楼三楼,还有车号:西A·····7、、、"
"你确定你亲眼看见他们把人打死了?能不能做保证?能不能准确认出来?"
说实话,要保证100%准确认出来的话,我确实有点心虚、有点犹豫,我对认人很不在行,特别是以前戴眼镜的时候,一向对记忆人的面部那个马马虎虎的,认错人的笑话在我身上屡见不鲜。我心里不断翻腾着那两人的面容,真的有点犹豫。
"我觉得好像是,那天我在六楼拿望远镜看到的、、、"。“有一个个子185,连鬓胡子、、、”
"这个事我们会去认真查查,这个是你电话号码?你没让人看见你吧、、、(以下省三十一个字)听我一句劝,再别管这事,以后报案看清楚点,再说一句,再别管这事,明白吧?!"
明白个屁,我心里沮丧透了,热情一消退,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白毛汗,凉哇哇的,格外的冷,风一吹,连打几个寒颤。我一向不是见义勇为的料,今天这是怎么了?最近可能被梦境刺激的异血沸腾,做得事不像我啊。得仔细反省!真后悔自己刚才太冲动了。三十六岁蹦四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冲动、、、
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进了一个麻烦圈子,和梦境有了很大不同,将来的历史进入了岔道。
郝刚强最近一直挺郁闷的。自己在部队就是党员,侦察兵里的铁血精英,来到地方工作了几年,也是老警察了,算得上是片区和所里的骨干,本来眼瞅着要提副科的,报表都交了,没想到上次··事件中,未立寸功,一下窝下来,想再进一步就难了。
上次就是个骗局,想到这个,郝刚强就恨得牙痒痒的。
在7·7事件刚开始时,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暴乱。
所里的精兵强将全被征召了,先是被命令不准带枪,二十几个人被大巴带到广场街角,每人发根大头棒还有盾牌,任务是协助武警看住学生游行队伍,制止捣蛋份子加入,如有乱局,负责协助维持治安。谁知道暴乱一起,游行的学生乱喊乱叫,却没有额外的实质动作。广场显得诡异的平静,二百多学生和大批警察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可在中心广场以外共17个街区,暴徒先是有计划地推倒各街道护栏水泥墩、砸倒公交大巴、设置路障,实施打砸抢烧,同时多路大举进攻老弱残兵留守的派出所,一时烽烟四起,混乱无比,宛若地狱。
郝刚强他们一直没接到更进一步的命令,焦急等三小时后,赶回派出所时,黄花菜都凉了。派出所倒是没事,被留守五人:女警档案员、生病的副所长、唯一年富力强得一个新干警、还有两个今年要退休、轮流看大门的老警员共五个人顽强的守住了,还毙了一个头目、抓了两个领头的,立下大功。而他们呢?被耍的团团转。
一想到这个,郝刚强就极度郁闷。好在机会来了,一接到电话,他就直觉有戏,自己的好事来了。他找到值班副所长,说是发现点情况,他去核实,,副所长倒是来了兴趣,连问要不要紧,他说估计没啥大事回绝了他。副所意兴阑珊的说,把小张小王都叫上,注意安全。其实本来不出意外,他郝刚强应该是副所长这个位子。每次看见现在的所长白净面皮肥头大耳啤酒肚的,也就是个下来镀金的官二代吧,他就觉得肚子里一口闷气出不来,无比郁闷。现在他表面看不到一丝情绪,暗自却心潮澎拜:成败就看这回,哥也要进步了,最起码代理组长的代理要去掉吧。叫上小张小王,暗中嘱咐带上武器,他开车直奔我电话中说的地点。
其实组里九个人,真正干活的就是他们三个,剩下的不是关系户,就是等退休混日子的。
郝刚强对罗姆市大街小巷都无比熟悉。想当初刚进警队时,就跟着前辈师傅天天走街访巷,闭着眼都摸不错的熟悉感就是这样被双脚量出来的,也不知道最近师傅干嘛呢?这事完了得去看看他。
到了离目的地五十米地方下了车,进了大院,老旧的大院没有什么现代物业管理,看门的也不在,门房锁着。他扫了几眼,看见了电话所说的车还停在院里。郝刚强知道这个大院,所属的几个单位不景气,大楼在冬日残雪枯枝映衬下越发显得破败的厉害,楼破人也破,下岗的一幢楼里好几个,连带这片楼暖气费也都是交不齐,保温措施不好,暖气不热,好多人把房子租出去、等着被拆迁。院子只有一个大门,原先的后门被新建的楼堵住,这个位置地形很有利。
为保万无一失,他刚才还和街头巡逻的一队特警详细说了情况,要求增援。特警队员们很高兴,天天练得嗷嗷叫,就等着勇立新功的机会!虽然是手到擒来的事,但是慎重一点、小心无大错嘛。太祖说得好,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还是要重视敌人的。
现在7·7事件后,枪弹都发下来,不再像以前锁在柜子里,有事才申请取抢。他回头看着小张小王,都是一腔热血的退伍战士,精干得力的好小伙,开过枪见过血的。看见特警们随后跟来,在院门口冲他打招呼比手势,他拔枪出鞘,检查一番,目视小张小王照做,问道,"怕不怕?",小张小王早就看出来了,今日有大活了,盼的不就是干这样的大事吗?热血沸腾下坚定回答,"不怕。"
"跟着我",郝刚强细心稳健踏步,不带一点声音,带着小张小王直上三楼,特警战士有八人机警跟随,还派四人在下面警戒。
看着特警们在楼道里悄无声息的走位布置,既隐蔽安全,又不留死角有利于冲锋抓捕,"不愧是特警",郝刚强心下暗赞。楼道里只有大家若隐若现呼吸声,他把枪略收隐于身后,上前敲门。
门开了,是一个廋弱的二转子(方言:西域行省特指混血儿)卷毛,睡眼惺忪又略带惊慌地问:"干嘛?"老练的郝刚强已经看出这都是强自镇定装出来的,他眼底的那抹慌乱出卖了他。"检查户口"郝坚强边说边挤进了门,机警的四处查看。小王小张已经老练夹住了卷毛,让其动掸不得。
房子没有怎么装修,正中间拉了道花布帘子把房间一分为二,入眼的只是一些盆盆罐罐和放杂物的旧壁柜,布帘微微晃动着,后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急促的动静、还有似有似无的短促话语、悉悉索索的,一丝诡异的危险感袭上心头,郝刚强右手持枪抬起戒备,左手快速拉开了布帘:正有三人慌乱持枪对着他!
他的思维一瞬间凝固了,声音全部消失了,好像一切都变成了无声慢动作,他看见:正中一人的枪管冒出火光,子弹瞬间出膛,好似一道道流星,那样绚丽怎么也追之不及,腹部胸口喉咙同时一疼、发梢头皮一瞬强烈灼疼感,手中六四枪下意识同一时间搂火,正对面的一人几乎同时胸口、腰腹、腿部瞬间冒出了血花,然后是枪口继续无力下落、后面的三发相继打在地面、、、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力量随热血流出、正快速消失,身体在慢慢的软倒,他努力的支撑,才发觉一切有心无力、什么也动不了做不了,腿跪坐在地、他的头已经抬不起来了,手里的枪口在地板上撑了一下,然后滑了开去,噗通一下向前扑倒。这时他眼前突然出现了自己那一岁多儿子的可爱胖脸,耳朵里声音突然又都回来,枪声呼喊声突兀大作,他的眼泪流了出来、模糊了他的双眼,白茫茫的一片,然后声音慢慢消失,一切突入彻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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