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在临近死亡的时候会出现回光返照的现象。
清晨里的鸟鸣伴随着第一道阳光把林宁从睡梦中唤醒。
“我这是……死了么？”林宁慢慢睁开眼睛，环视着周围的景象。
鸟鸣，青林，暖阳，天堂处处好景。若死后真是到此人间仙境，倒也是不枉此生。
林宁揉了揉还稍微有一些疼痛的头，又揉揉自己的眼睛。林宁隐约记得自己本来是在被一个黑衣人追杀，然后被黑衣人打了一掌之后就昏厥过去。
难道自己真的死了？
林宁慢慢站起来，发现自己还是身处在深林之中，虽然昨天所有事情是在夜里发生的，但是林宁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自己身处的地方还是没有变化。也就是说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天堂，而是实实在在地世界。
这下林宁疑惑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先是一群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追杀自己，然后徐阶又突然失踪。还有，为什么黑衣人追杀了自己那么久，等到了有机会的时候却又没有下手，把自己放在这里自生自灭，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玄乎，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林宁干脆不去想它。路途尚遥，说不定等自己赶到了无锡的首阳府的时候徐阶早就在那里迎接自己了。现在自己能够做的就只有赶快赶路。既已发生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能把握的只有还未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林宁马上把周围还能带上的行李收整了一下，然后重新上路。
……
由于没有马匹，林宁走出树林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这个时候的他就像是流浪已久的乞丐一样，全是脏兮兮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没有梳理。
一走出树林就看见一座村庄，此时已经将近傍晚了。之前的两天林宁在树林里总是担惊受怕的，一来树林里时不时有野兽出没，再者之前的那些黑衣人不知道还有没有继续在树林里游荡。虽说之前可能是他们放过自己一马，但是如果他们反悔又追了回来，林宁可是死定了。两天里林宁始终不敢睡觉，到了晚上都是爬上树枝闭目养神。眼睛虽然闭着，耳朵却没有放松，始终保持着警惕注意周围的一丝风吹草动。就这样熬了两天终于走出了森林，林宁的精力也几乎消耗殆尽，于是打算找一个人家留宿一宿。
“咚咚咚。”
林宁没有过多挑选，只选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人家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老妪打开了门。
“您好大娘，我是一个路人，太久没有休息了，我想在您这儿投宿一晚，不知行不行？”林宁尽量然自己的语气放轻一点，不然自己的外表已经够吓人了，如果语气再不好一点那估计人家直接闭门了。
老人朝林宁的身后警觉地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人尾随。
林宁看出了老人的顾虑，笑了笑说：“大娘放心，我就一个人，刚刚赶路几天没有休息了。您看着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就让我暂住一夜吧。”
老妪在确认了林宁确实是一个人的之后点了点头说：“小伙子进来吧。”随后朝着屋中喊了声：“燕子烧水，有客人来了。”只听见里屋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好嘞！”
“小伙子别怪老太婆我疑心重。这世道谁也说不准。记得十多年前也是这么一个傍晚，几个官兵来说朝廷要征兵，然后我家老头子和我那儿子都跟着去了，之后就没有见到他们了。”听着听着，林宁注意到，尽管老妪的语气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有一些神情上的细节还是把她的悲伤出卖了，比如说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会偶尔抖动一下，眼睛总是在眨。
这也难怪，丧子丧夫，何其悲惨。十多年或许对于历史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人来说，确实太漫长了。时间也许能够洗刷掉表面的悲痛，但这不是不悲痛，相反，有一些伤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浸入骨髓，每当独自一人的时候，这疼痛越发扰人。
林宁叹了一口气，以前自已过得无忧无虑，总是不觉得生活有多么艰难，现在自己步入了社会才发现世间太多不平，这到底怪谁呢？当权的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子民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别人生活不好，那为什么总是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即使在知道了这样的现状之后皇帝也很难说会采取什么行动。
林宁摇了摇头，觉得这个问题太深奥了。要是真被自己知道了答案的话，自己就已经懂得治天下之道，恐怕到时候自己的圣王道都不需要练了。
“大娘还请节哀，事情都过去了。”林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妪的话，只能象征性安慰一下。
可是如果安慰有用的话，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悲伤了。
这时里屋走出来一个姑娘，看样子与林宁年龄相仿，眼睛扑闪扑闪的，虽然身上的衣服甚是朴素，但是也不失为一个水灵的女子。
“娘，这就是来的客人么？”女子好奇地问，“这个叔叔显得好脏啊。”
老妪听完嗔言：“燕子不许乱说话。”然后又转过头笑着对林宁说：“小伙子还请不要见外。这是我女儿，小名燕子，没读过什么书，说话的时候不太注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宁笑了笑，对着燕子说：“你好燕子，不过我可不是叔叔，我不过也就比你打了一点点而已。”林宁一路上没有什么时间没有洗漱，略显邋遢，加上胡渣没有修整，所以看上去像一个中年大叔一样。
“燕子别闹了，先给客人打水，让他先洗个澡吧。”老妪吩咐着说。
燕子朝林宁吐了吐舌头，然后进里屋去了。
“小伙子你先坐一下吧，我去给你收拾一下，你今晚就在我儿子的房间将就一下吧。”
林宁笑笑，说：“大娘您能收留我一夜我已经很是感激了，又谈何要求呢。”
不一会儿林宁就坐进了一个大的木桶，里面是温度刚刚好的热水。由于这家人家境不算富裕，几个人都是共用一个澡桶，虽说之前也有男子洗过，不过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这也就是说现在基本只有这家母女俩使用这个桶子洗澡。这让林宁有些不好意思洗澡，不过老妪一直说没这么多讲究，坚持让林宁使用这个木桶，林宁就只好却之不恭了。
坐在木桶里，林宁想起了那个时候在琅沧山上每一天师父上官青云给自己准备的洗澡水，虽然不过短短不到一年而已，不过林宁觉得自己还是与师父分别了很久。人都是有感情的，一旦产生，就很难再让他消失。
真不知道是人的弱点还是人的优势。
“很久没见师父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林宁看着腾起的热气，自言自语道。
……
也不知道是顾及到林宁还是怎么，这家人开饭很晚，天已经完全黑下一家人才开始吃饭。林宁倒不是好意思吃白饭的人，所以在准备晚餐的时候也出了一份力。
更有意思的是，林宁洗过澡之后把仪容修整了一番，换过一套衣服，立马变成一个翩翩君子，这让燕子十分不好意思。就形象来说，林宁还真不算显老，一想到自己刚刚还喊眼前的这位少年叫大叔，燕子就马上羞红了脸。
不愧是跟上官青云学过厨艺的人，林宁只是调制了一下，在燕子做饭的时候加了一点调味的配料，简单的几个菜就马上变得韵味十足，让燕子母女俩吃得赞不绝口，一家人。
“小伙子你这是往哪里去啊？”老人家一边吃菜一边问林宁。
“不瞒大娘，小子正往无锡赶去，中途与长辈失散，所以沦落至此。对了，不知此处距无锡还有几多距离？”
老妪思考了一番，然后回答道：“此处东行，约三天路程方可到达。”
“还要三天啊……嗯，不知此处可有马匹能购买？”若是步行，三天路程可不是什么短途距离，林宁虽说没有太多银两，但是一匹马还是买得起的。
老妇人笑了笑说：“诶，正巧我家表妹有一匹黑马想要出手，若是小伙子你不嫌弃的话就便宜点卖给你。”
林宁听到这话十分开心，马上说：“有这等好事？不知大娘的表妹现居何处啊？”
“不远，就离这里不过五十步之地。明天一早我可以带你过去。”
几人颇为愉快地用过晚餐。农家生活没有什么太多娱乐，晚餐之后几人就早早歇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林宁早早起来，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改也改不了了。一早上起来，林宁觉得神清气爽，这毕竟是多少日子来的第一个安稳觉，林宁很是享受。他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练拳，这也是习惯。
老妪一家起的不算晚，但是还是稍晚于林宁，林宁不忍再打扰家人，待两人一起就马上要人领路前往买马人家。若不是觉得不辞而别有失礼数林宁一早就走了，又怎会等到两人起床？
等到买完马，林宁就向几人告别，然后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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