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逢春把止血包丢掉,在药箱里拿出一方膏药,在火上烤了烤,贴在李虎的伤口上。这才收起金针,拿了一些白色布带,把伤口缠好,对李虎说道:“好了,给你用的是老夫独家配置的金创药。呆会再给你开些益气补血的方子。这期间要注意,不要饮酒。每隔五天便到这里换一换药。外敷内用三个月后,便可痊愈。”
李虎合上衣服,活动了一下筋骨,但觉伤口清凉,丝毫不觉的疼痛,由衷地说道:“郭先生妙手,李某感激不尽。”说着深深作了一礼,又从怀中一块银子,放到桌上,说道:“这是诊金,还请先生笑纳。”
郭逢春捋了捋胡须,说道:“也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弥勒妖人杀人作乱,天人共愤。老夫对弥勒教也是深痛恶绝,怎奈上了年纪,无缚鸡之力,难以上场杀敌。李班头是因为抗击弥勒教受的伤,老夫决不收你的诊金。你们走吧!”
李虎微微一怔,说道:“这怎么使得。还是请先生收下吧!”
郭逢春哼了一声,翻了翻白眼,说道:“说过了不收,就是不收。你放这也没用。拿回去吧!”
李虎知道这老头的脾气,苦笑了一下,说道:“即是如此,李某这里谢过先生,我们就此告辞了。”
郭逢春又哼了一声,说道:“你不必谢我。若是在平日里,你们衙役与城中富商狼狈为奸,欺压百姓。诊金少一文,老夫也不愿意。如今弥勒战乱当道,你们也难得做点好事。老夫平素也听闻李班头是厚道本分之人,与其他的衙役颇有不同。李班头能管住手下,善待本县百姓。老头子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李虎苦笑了一下,说道:“先生太抬举了。县衙有三班衙役,三个班头。李某只是马快班头,平日里负责捕役,长跑在外。对于县中之事却是无能为力。”
衙门的差役叫做“隶卒”又称“皂卒”,泛指各级衙门里的各类勤杂人员,主要号为“三班衙役”;站班皂隶,类似今天的法警,负责跟随长官左右护卫开道,审判时站立大堂两侧,维持纪律,押送罪犯,执行刑讯及笞杖刑。捕班快手,简称捕快,有点类似于今天的刑事警察,负责传唤被告,证人,侦缉罪犯,搜寻证据。这个在《水浒》里往往被称为“观察”。壮班民壮,负责把守城门、衙门、仓库、监狱等要害部位,巡逻城乡道路,类似今天的武装警察。这在《水浒》传里往往被称为“都头”,比如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行者武松等等。此外还有看守管理监狱的禁卒牢头,比如李逵,神行太保戴宗,以及铁叫子乐和、一枝花蔡庆;执行死刑的刽子手,病关索杨雄、铁臂膊蔡福;检验尸、伤的仵作,巡夜的更夫、看管仓库的斗级库丁,以及报时的钟鼓夫、养马的马夫、烧饭的伙夫等等衙门勤杂人员,这些人都统称为衙役。
快班又分为马快和步快。马快,顾名思义,是骑马的快手,待遇各方面当然要比捕快好得多。当时的大明还处于冷兵器时代,骑兵的战斗力远远大于步兵。虽然李虎是没有马的马快班头,但也负责缉捕的一些些江洋大盗、杀人重犯。马快的职业比起其他的差役更具有些危险性。所以马快也是县城中,战斗力不可小觑的一只力量。既然是县衙的重要力量,当然要放在重要的地方。县城中的一些琐物就会派给其他的差役。衙役在大明朝可以得到三至十二两年薪,平均每天薪水在两文左右,相当于一顿饭钱。所以,一干吃不上饭的闲人无赖,往往去当衙役。况且衙役根本不靠薪水生活,他们的主要收入来自陋规。这其间就会有些敲诈勒索,欺压百姓的事情。
李虎对这些事情是知道的。况且这也是差役生存的手段,仅靠那两个微薄的薪水,养家糊口都很难,对于手下兄弟借机发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好马快的活动范围大都在县城外。对于县城内的百姓骚扰有限。郭逢春所说的大多是其他班的衙役。而这些人又不属于快班管理,李虎也是鞭长莫及。
郭逢春也知道李虎的难处,当先叹了气,说道:“李班头,你可以走了。”
李虎又行了一礼,带着我们离开了医馆。
锤子伸手一拍李虎的肩膀,说道:“我说李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知道他身上有伤,只是轻轻拍了一下,但也手劲极大。李虎疼的直咧嘴,说道:“赵兄弟,你可轻点。我这才刚疗的伤。”
锤子不好意的嘿嘿了一声,翘起大拇指,说道:“李大哥是好样的!刚才那老头开刀挖去你身上两块肉,你眼不眨一下,口中不吭一声。兄弟当真佩服至极。当年关云长刮骨疗伤,谈笑风生,也不过如此。”
猴子点了点头,赞道:“李大哥真是纯爷们!”
李虎不明白纯爷们是什么意思,但也听的出来是赞美之词,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兄弟谬赞了。关云长刮骨疗伤,谈笑风生,那才是真豪杰。李某是比不了。”
长弓疑惑的说道:“怎么比不了。刮骨和割肉都差不多。况且关云长刮骨疗伤只是史书记载,至于有没有这回事,还两说。李大哥割肉疗伤,一声不吭。这可是我们亲眼所见。”
李虎又笑了笑,说道:“几位兄弟初来乌有县,还不知道这郭逢春郭大夫的本事。郭家在本县也是医药世家。郭逢春自幼便饱读医书。二十
岁便出门游学,拜在湖北名医李言闻为师。这李言闻曾在太医院做过医官,是远近闻名的神医。郭逢春在李言闻门下学习了几年,尔后回到家乡,悬壶济世。很快就成为了乌有县的名医。”
我停了下来,说道:“你说郭逢春是乌有县的名医。为何我却见到他的医馆门可罗雀,来应诊之人寥寥无几?”
李虎点了点头,说道:“郭先生医术很好,但是为人颇为古怪。他有三不医;上门不医,即便知县大人病了,也要抬到他的医馆里来。为富不仁者不医,给的银子再多,他也不多看一眼。还有就是不孝者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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