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冷,刺骨,很熟悉,很厌恶,很害怕,很迷茫,甚至不知所措。
仿佛过了很久,一年,十年,百年,千年,甚至一纪一般。
缓缓使劲地睁开疲惫不堪的双眼,那是一双浑浊迷茫,但转瞬之间却是散发出凌利的帝王之意。
冰冷的乌青石床,冰冷的铁链锁拷,甚至连四周的墙壁都是由乌青石块砌成,阴暗,冰冷。
可恰恰就是这冰冷阴暗的乌青石块,却是散发出一股温暖,驱除阴寒的暖流,使得这看起来无比阴暗的空间没有一丝与之相符的阴冷,反而充满了暖意,甚至好似只要长时间在这乌青石块左右,身体就会被滋润,淬练。
可恰恰就是这看起来如同给死囚犯一般手链脚拷,拷在手上却没有一丝冷铁该有的冰冷,刺骨,反而透着丝丝暖意,如果细看,便会发现,在链铐与皮肤接触的地方,冰冷刺骨的链铐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乌青石皮。
渐渐地,那双不再浑浊,迷茫,散发凌利帝王之意的双眼缓缓闭上,连同凌利的帝王之意也在闭眼的一刹那间,慢慢隐去,化作一介凡夫俗子,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散发阵阵暖意的乌青石床之上,就这样静静地等待,就这样静静地不用任何思索。
就这样,就这般静静………
“嘎……”
过了许久,乌青石屋中的石门发出一声低沉的响声,随后石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了打开石门之人的身影,更是因为此人的到来,一股浓厚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破碎的金色战甲,布满着未干的血迹,沉重的脚步声,却是带着少许的急促喘息,一身鲜血,似乎是方才历经过艰难的血战一般。(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
快速大迈脚步,取下手中还沾满着带着微热鲜血的戒指,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个装有碧绿液体,不过巴掌大小的透明玉瓶。
而当李轩走到那被冰冷铁链镣铐,静静躺在乌青石床上,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十分安详的孩童边,正准备将手中玉瓶中的碧绿液体注入到乌青石床,使之保持孩童生机不散的时候。
“铛!”
一声清脆的响声却是响起,那装有碧绿液体的玉瓶已落地打碎,碧绿液体散落一地,然后变为大量浓白生机,充满着整个石屋。
看着这无比珍贵,甚至用自己性命拼来,用来保持生机不散的绿晶机液打翻在地,李轩毫无知觉,因为在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眼前那个被冰冷铁链镣铐,静静躺在乌青石床上的孩童。
因为,他睁开了双眼………
看见了,看见了太过所能看见的,看见了太多以前所不能看见的。
看见了为何以往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会狠下心来,将自己镣铐,看见了为何以往总是笑言的父亲变为冷漠,看见了为何以往总是围绕在自己的伙伴一个个渐渐地离自己而去,看见了为何以往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侍卫丫鬟会对自己露出恐惧害怕的神情。
也看见了自己父亲那日渐衰老身体,有些躬背,也看见了自己服用的药物越发珍贵,也看见了那自己父亲漠然身影后,苍老之态下,无言浓浓的父爱。
他还记得在他第一天被关进石屋,第一天被镣铐,李轩说过的话。
“我的儿啊,不要怪为父狠心,这就是我罪脉一族的命,这就是我罪脉一族的罪!
承载我武脉一道世世载载的罪孽,承载我武道一脉永生永世的诅咒,承载我武道一脉不死不灭的浓怨,这便是是我罪脉一族!”
“承罪,载罪,夺罪,化罪,去驾驭他!驱使他!甚至杀了他!”
“记住,不是你死他生,就是他死你生!”
睁眼之中,看着在自己眼中以前那个意气风发,如同支天大柱,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父亲,破碎的战甲,温热的鲜血,花白的头发,不过三十之岁,却是似花甲之年一般,苍老之态。
李越的泪无声流了下来,父亲,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落泪,张口,嘶哑说道:“父亲………”
“父亲……”,听着眼前那个他最疼爱的儿喊出父亲的时候,如同惊天一辟,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落了下来。
这句话,他等了太久,他等了足足三年。
三年,不短也不长,可对于李轩来说,这是漫长的一纪。
面对每一天的未知,面对每一天的等待,面对每一天都有可能醒来,却不知道是自己的儿,还是罪化之人。
明明知道醒来的是自己那个最疼爱的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还是毅然默默守候。
因为,他心中还要一点醒来的是自己儿的期盼,因为,他心中还有一丝醒来的是自己儿的希望,因为,他心中还有一些醒来的是自己儿的遐想。
日复一日,默默承受着未知的害怕。
甚至在他看到自己儿睁眼之时,心中还在期盼,那醒来的是自己的儿,是自己的儿!
而在听到那句他日夜所盼的父亲的时候,他再也不用承受那未知的害怕,他知道,自己的儿,成功了,他,落泪了,落泪之中,那喜悦的笑容再次挂上了三年来一直漠然的脸上。
“哎,为父的错,就光顾高兴了,还没给越儿打开镣铐呢。”
正当李轩喜悦之际,看见了还躺在乌青石床,被镣铐的李越,用手重重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懊恼之色,但还是掩盖不住那从心里的喜悦之情。
快步走去,小心翼翼地将镣铐在孩童李越身上的链铐打开。
“越儿,别动,你才醒来,身魂受损,需要静养,让父亲来………”
可就是恰恰这样一个解开镣铐的简单事情,李轩却是足足花了半刻钟,只因那因那等待了三年的喜悦让他高兴地不能自语,只因那等待了三年的喜悦让他颤颤巍巍,让他那双充满老茧与伤痕累累的手十分颤抖,一把钥匙因颤抖久久不能插入链孔,更是从手中连续掉落好几次。
看着那往日在家族中拥有无比威严,一言九鼎的父亲,在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错误连连,李越知道,父亲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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