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颍河崖 > 五十

?    十月一过,河湾里终日秋风飒飒,渐渐地有了些寒意。原来河坡上堤岸上那满目的绿色,渐渐地变得枯黄,以致干萎。这本该是一个收获的季节,然而对于亡命于此的春枝和周颖生来说,除了那累累的野枣,还有什么可收获的呢?

    地下密室里本来有半缸的玉米,可春枝和周颖生二人却舍不得一日三餐的煮着吃。一旦吃完,整个冬季和明年的春季一点儿指望都没有了。所以,他们每天的中午煮一顿玉米,早晚两顿都以野枣充饥。

    再过一些时日,就可以播种冬小麦了。周颖生用斧子砍削了两把木铲,二人在河坡、堤岸开了两块荒地,估摸着足有两三亩之多。可种子从哪儿弄呢?

    密室里那两卷洋布,一卷蓝底白花,一卷是纯浅灰色的。那卷蓝底白花的洋布,素雅好看,春枝十分喜欢。她觉得若撕下两块,拿出去换些小麦种子,应该不算难事。然而,这儿远离人嚣,往哪儿去才能找到集市,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呢?

    周颖生想来想去,决定第二天一早独自出去寻找集市或者村庄,同时也顺便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形。春枝不放心,一定要与他一同前往。周颖生笑道:“咱俩一丑一俊,别有特色,一旦遇到人,肯定会引起注意,说不定就会招来麻烦。别忘了,赵红旗正派人到处抓咱呢!”

    春枝却说:“将新婚的媳妇一个人留在家里,也能放心?万一来了坏人,对俺图谋不轨,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即使你放心,俺还害怕呢!”

    周颖生真的害怕了,只好答应二人一起出去。

    春枝高兴了,说道:“无论啥事儿,哪怕是杀头坐牢,咱俩都得一同前往,死活都在一起,听到了没有?”

    第二天一早,起床之后,周颖生将撕好的两块洋布塞在腰里,春枝用炭灰在脸上抹了几抹,将头发胡乱的扎成一把。二人商定,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到中午,不管结果如何,都得回头。

    当二人钻过那s型的通道,来到入口处时,便立刻惊呆了——梯子上赫然摆放着两样东西:半布袋粮食,上面放着几个杂面饼子!要知道,这是二人做梦都不曾想到的事情!二人惊愕的相互对视,一时无法判断这两样东西的突然出现,究竟是福还是祸。可以肯定的是,这两样东西一定是在昨天夜间二人熟睡期间放在这儿的。那么,是什么人放的呢?难道是特意送给二人的?还是暂时存放于此?或者也想栖身于此,作为日后口粮之用?

    周颖生首先想到是,这个远离人嚣看似安全的地方,其实早已不安全了!以前所有的打算都是白费,应该立刻离开这儿,到更远的地方去另寻栖身之所。

    春枝思索了一会儿,渐渐地觉得,事情也许没那么严重。这两样东西的主人,很可能和他(她)们一样,也是落难之人,不然不会到这儿来的。她拿起饼子,闻了几闻,一种久违了的香味诱得她立刻想咬下来两口。打开布袋口,发现里面装着的正是他(她)们想要换取的麦子,里面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她立刻拿起来,两行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读道:“饼子时日不长,放心吃,注意身体!小麦留作种子,若不够,再想办法。”读完惊道:“这字,好像是爸写的,难道他没死!?”

    “爸的?你有没有看错?”周颖生又是一惊,接过纸条读了两遍,说道:“这语气,就好像跟咱俩说话,难道真是爸?难道他还活着?”

    春枝沉默了一会儿,长长的叹息一声,说道:“怎么可能呢?俺亲眼看着将他下葬,怎么可能又复活了呢?这纸条也许是写给别人的,可咋就那么巧呢?”说完,又从周颖生手中接过纸条,看了几遍,才又放回那布袋中,将饼子压在上面,维持原样。

    “也许是巧合吧。”周颖生也叹了一声,又问:“今天还去不去呢?”

    “还能去吗?吃的用的都送到了家门口,也不知是谁送的,送给谁的,总得弄个明白,心里有数呀,你说呢?”

    周颖生点点头,将那半布袋粮食连同饼子一起从梯子上移下来,放到一边,自语道:“这饼子要是不吃,过不了几天就坏了,怪可惜的。”

    “那也没办法儿,不是咱的,饿死了也不能吃。人家能将东西送到这儿,肯定还会来的。”春枝一边说,一边拾级而上。

    周颖生也跟着上来了。二人察看了一番,除了发现神台上和地上都多了几个陌生的脚印,别的并无异样。二人循着脚印出了破庙,那脚印就分辨不清了。春枝高声喊道:“有人吗?那东西是谁的?”

    周颖生也跟着喊。二人一路喊着,下到河湾,四下里张望了半天。除了那空灵的回音,河湾里一切依旧。二人又在河坡堤岸转悠了一会儿,也丝毫没发现人的踪迹。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洒满了整个河湾。那温柔的河水,娴静的水鸟,熠熠生辉的沙滩,清新的空气……若在往日,这一切都属于二人的,除了那对对卿卿我我的鸳鸯与他(她)们共同分享,绝没有任何人踏入这儿一步,来打搅这世外乐土般的清净、祥和与快乐。

    然而,今天,二人却没有丝毫的心情来享受这一切。他(她)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宁静的生活,被那不期而至的神秘来客,被他送来的两样东西一下子打破了。

    “为啥要在夜间送来呢?为啥要留一张字条,而不是亲**代呢?送来了东西又为啥不肯露面呢?会不会送错了地方儿……”还有太多的疑问,周颖生一时说不清楚。

    “不会送错了地方儿,”春枝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接话道,“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这个河神庙,连个人影也没有。来人能在夜间将东西送到庙里,说明他早就知道有这个地方儿。”停了片刻,又说:“如果是送给别人的,等不了多久,肯定会来人取东西的。”

    “那字条上说,麦子是留做种子的。不过,现在,田地都归公社所有,三级核算,个人哪儿来的田地耕种?”周颖生笑了一下,“难道又是河神爷显灵,看咱开了两片荒地,特意给咱送来的?”

    这次,春枝没笑出来,她想得更多。

    三天过去了,那几个饼子眼看要生霉变质,终不见有人来取东西。春枝怕饼子坏了可惜,每天在锅里馏一遍,再放回原处。

    七天又过去了,那半布袋麦子和几个饼子照旧摆放在那儿。

    二人依旧等待着,仍像过去一样,每天中午煮一顿玉米,早晚都以野枣充饥。生活似乎又恢复到过去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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